農女生存記

第二百八十七章:他要把我賣了

(女生文學)

劉彩云就這樣留下了,衣裳也重新脫下給陳溫縫補,她現在就蹲在陳溫身邊,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背挺直,一眨不眨地盯著瞧。

打完結,陳溫用剪子把多余的線剪掉,把針放在針盒里,隨后抖了抖衣裳,站起來。

“縫好了。”

劉彩云接過來,有些愛惜地摸了摸上頭補丁:“這是兔耳嗎?”

在那補丁的上頭,還縫了兩個小兔耳,可愛極了。

“對啊。”陳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突然手癢癢,不喜的話,我給你拆了吧?”

劉彩云忙縮手:“不用拆,很好看。”

這衣服是新春剛置辦的,她平日里也很愛惜,可今兒個被人推搡著趕出去,一來二回也不知道怎得,肩頭破了一個洞。

她心疼死了!可當時的自己只能把這些難過往肚子里咽,然后把肩頭努力地偽裝成沒有破洞的樣子來。

可是怎么也禁不住碰。

陳溫現下幫她把衣服縫好了,她拿在手里,暖和的卻是心。突然,鼻頭又是一酸,她戳了戳自己的鼻頭,想把酸澀戳沒。

平日里也不愛哭,怎么今日這眼淚來的這么輕易。

“那就好。”陳溫說完,背過身去整理碎步,沒有看到她的表情。

這時,張阿蘭和劉銀杏合拎著木桶,推門門進來,里面盛滿了熱水,她們兩個小心翼翼地,生怕這水撒出來。

她們把桶放在地上,張阿蘭雙手撐著腰,喘了兩口粗氣道:“你們快,去沐浴!”

陳溫忙不迭地點頭,去拿自己的衣裳去。她早就想洗了,就等熱水來了,在這里面待著,雖然開著半扇門,可她還是覺得空氣里都彌漫著酒味。

酒的味道和蠟燭的味道,別提有多難聞了。

劉彩云緊抓著衣服,支吾道:“我再等等吧。”

她的視線落在那木桶上,桶里的水正冒著熱氣,如果把臉湊過去,應該很是舒服。

從前她娘舍不得用柴火,往往燒了一鍋,就不會起第二鍋,她又要緊著哥哥弟弟,等他們用完。好的時候會剩得多,不好的時候,只剩下一點兒,摻了涼水,她大多時候就感覺不到燙了。

“也好。”張阿蘭皺了皺眉說:“這熱水也不夠兩個人的,等陳溫把水倒進木浴桶里,我和銀杏再去燒。”

其實這熱水足夠兩個人洗的,她平時和銀杏只要燒一桶就行,但是陳溫習慣泡澡,那就不太夠了。

喜愛泡澡的陳溫拿了兩套中衣,把其中一套拿給劉彩云:“你先穿著吧。”

“不用,不用我……”

劉彩云剛想拒絕,但是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衣裳。她倒在地上過,怎么拍都覺得不太干凈了,要是這樣躺在人家的被褥里,不大好。

于是劉彩云笑著,把另一套接下了:“謝謝。”

“不用客氣!”

兩個姑娘洗完澡,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等風把頭發自然吹干,為了干的快點,陳溫還拿著小扇子扇發。

還好天氣慢慢有點暖了,否則這頭發不散個三四個小時還干不了了。

沒有吹風機就這點不好,平時陳溫都不敢太晚洗頭,因為這頭發又長又多,不太好干,今日倒是破了規矩。

劉彩云披著件衣裳,抬頭平靜地望著今夜的月亮。

陳溫盤著腿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地擺弄一下頭發,扇的手累了,就把蒲扇往劉彩云那兒遞遞。

“扇一下吧?”

劉彩云搖了搖頭,最終卻敵不過陳溫的堅持,見過扇子開始慢慢悠悠地扇風。

陳溫說:“今天月亮倒挺圓。”

“今兒十六。”店內已經鋪了床,和劉銀杏一起躺在床上的張阿蘭說。

“是哦,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細數一下,來到這兒居然已經有一年多了,陳溫嘆了口氣,時間過得可真快。

劉彩云倒是聽到她嘆氣了,好奇地問:“你嘆什么氣啊?”

“沒什么。”極速否認之后,陳溫歪了歪頭,問:“我還沒問你呢,你怎么會在街上溜達?沒住的地方了嗎?”

劉彩云扇風的手慢慢地停了下來,無奈地笑了笑:“原本是有的。”

“那怎么沒了?”

“這要說的話,也太長了。”

“那你就長話短說,知曉你有什么困難,我們也好幫幫忙嘛。”

張阿蘭騰地一下坐了起來,附和道:“對啊對啊。”

劉彩云轉頭看了張阿蘭一眼,思量了下,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選擇說出來。

也不在乎什么丟不丟臉的了。

她緩慢地,壓低了聲音說:“他要把我賣了。”

才剛開口說了一句話,劉彩云就斷了下文,似乎剩下的話,難啟于齒。

張阿蘭問:“誰?”

劉銀杏也猛地坐了起來,瞪大了眼:“你爹?”

劉彩云連忙點頭。

這下,大家就都安靜下來了,陳溫也張了張口,不知要作何安慰。她從前就生活在溫室里,就是來到這里,還沒遇到過這種事。

點了頭,倒覺得好過了,劉彩云無所謂地聳肩:“也沒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噓!別在門口說。”

陳溫突然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上,讓她不要說。

劉彩云禁了聲。

陳溫盤著的腿也放下,穿了鞋把劉彩云往屋里帶,然后把椅子都搬進去,輕輕地把門關上。

張阿蘭用被褥蓋住劉彩云的腿,然后把她圍住。陳溫放好椅子,扭頭看到張阿蘭和劉銀杏中間空了個位置,毫不猶豫地坐下。

坐下聽到劉銀杏問:“是因為你哥要娶妻了嗎?”

“對啊。”劉彩云說的坦蕩:“家中沒什么銀錢,我哥年紀也大了,討不到媳婦,我爹就跟我娘商量著,要把我賣掉。不是嫁出去得一筆聘禮,而是要把我賣掉,知道我能賣多少銀錢嗎?五兩銀,五兩銀就要把我賣掉。”

說著說著,劉彩云輕笑一聲。

“而且他們要把我賣給縣里的商賈人家當外室,那外室比妾不如!”妾至少還是得了人家夫人準許,光明正大地,外室?

劉彩云長嘆一口氣:“而且聽說那人家夫人潑辣著呢,我去當外室,被發現,我還能活嗎?”

張阿蘭倒吸一口氣:“你爹娘怎么這樣啊!”

外室,那是正經姑娘做的嗎?

陳溫撐著頭問:“那你怎么跑到城里來了?”

“我哥哥不忍心,偷偷告訴我的。”

劉彩云雙手微微顫抖,平日里哥哥待自己一般,甚至不好,比起爹娘,她怕極了哥哥。可關鍵時候還是他不忍心自己去當外室,告訴自己后還拿了點銅板給自己,讓她偷偷跑走的。

才有今日遇到陳溫這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