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長聽完后說:“苗湘那邊,我認識幾個儺師。等明、天亮后,我聯系他們過去看看情況。”
他本來想說明天,但說到一半反應過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于是又改了口。
有他這話,宣夏放心下來。
那么問題又該繞回到任耀坤這個人,和鈴鐺之上了。
想到鈴鐺,她又多追加一句:“秦道長最好找個最信得過的儺師,順便把那只鈴鐺是怎么回事也打聽清楚。”
秦道長頷首。
這確實需要好好打聽一下。
但如此一來,就不能單單只是請苗湘那邊的儺師出面,自己這邊還是要有人過去才行。
秦道長已經在思考是讓李昕澤過去走一趟,還是另派其他人。
正當思索走神中,他忽然聽見宣夏喊了他一聲,“秦道長。”
秦道長尚未回神,已經先下意識做出應答,隨后目光才移向她,認真的注視著她。
宣夏就在他的注視下突然來了句,“秦道長,秦屹是你侄子吧。”
這話題來的毫無征兆,秦道長一愣,眼眸都跟著翕張了下。但很快恢復如常。
爾后語氣聽不出情緒的回答:“是。”
宣夏跟著“哦”了聲,然后將捧在手里的水杯放回茶幾上,再抬頭故意問他:“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嗎?”
“……”
默了一秒,秦道長“嗯?”了一聲。
這一聲回應可真妙,進可攻退可守。
可惜碰上了宣夏,她現在可是手提炸藥包,管你攻還是守,主打一個狂轟濫炸。
“有一回你托李哥給我送東西,正巧被他撞見。后來他來找我說起,我才知道,原來你是他小叔啊。”
宣夏說著一笑,“你說這緣分是不是太奇妙啦。”
秦道長沒有立刻接話,靜過幾秒后,笑了一下說:“嗯,你們是一個學校的。”
“對。”宣夏早就等著接話了,現在正好順勢接過,繼續說:“我們同級不同系,不過我們入校的時候就認識了。”
秦道長表情沉靜地點點頭。
不知道是單純對宣夏說的話做出反應,還是在確定宣夏沒跟他撒謊。
宣夏覷過他反應,嘴角微微一墜,繼續道:“我之前眼瞎過,也不是,不能這么說。……我之前對他見色起意過,不過現在已經幡然醒悟了。”
秦道長:“……”
話都說到這了,宣夏心情忽然輕松,干脆一手支著腿,撐著下巴,氣定神閑的說:“他自己眼瞎,還總以為我跟他一樣眼瞎,還拿他當寶呢。卻不知道我眼睛早治好了。不是我說,他自負又自戀,眼瞎還腦子不好的毛病,你們家大人都不在意一下嗎?”
原本還沒什么表情的秦道長這下終于忍不住了,斂眸微垂下頭。
“秦道長,你是在偷笑嗎?”宣夏慢悠悠地問他。
秦道長沒說話,過了片刻才重新抬起眼。
“沒有。”他說。
宣夏看著他的眼睛,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寫著“你看我信嗎”。
然后她就見秦道長揚起了嘴角。
再聽到他語帶笑意地問她,“他怎么眼瞎了?”
宣夏:“……”
“這不是重點!”
于是秦道長想了想說:“他和我不親,我也……和他沒什么太多的感情。”
“所以他那么多毛病,我沒想過在意。不過……”他一頓,看了眼宣夏后,狀似不經意地說:“你要是覺得有必要,我可以管一管。”
啊這……
宣夏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理解最后這句話。
她現在在他面前講秦屹壞話,本意只是想告訴他,自己和秦屹毫無瓜葛,千萬別把她錯誤歸類。
但現在秦道長說的這話,總感覺給她留著坑。
宣夏希望只是她多想,但不得不好好琢磨該怎么回答。
可別她說了這么多,最后卻讓人誤會她只是在責怪秦屹眼瞎,那可就全白瞎了。
于是宣夏跟考試做大題一般,先萬分認真地做了番閱讀理解,等差不多胸有成竹了,然后才開答。
“反正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我覺得吧,站在你這個長輩的角度,是該管一管的。他都把你們老秦家的名聲帶糟糕了啊。他這么多毛病,會讓人誤會是你們老秦家的基因有短板。”
“真的。要不是他對我說,我真不能將你倆聯系起來,差的實在太遠了。”
“不過你說跟他沒什么感情,那你突然去管他,會不會使得你倆之間的關系更顯疏遠?”
“話說,我突然想起來,他跟我提起你時,態度確實不像和你多親近的樣子。”
豈止是不親近,她都想原話復述。
不過想想,還是別給自己找事了,就這樣吧。
宣夏覷他一眼,心想著她這答題答案能得到多少分?閑著的手已經去拿水杯了,說了這么多,這會兒她是真渴了。
一邊喝水,宣夏一邊破罐子破摔的想,要還不行,她可就要直接把“關我屁事”說給他聽了。
她突然提秦屹,一是趁機表明倆人沒關系,不想再讓這人橫在面前,二則是想賣了秦屹,以此來換取任耀坤的線索。
重點是任耀坤!
等她喝掉一小杯水后,閱卷老師秦道長終于開口。
他很認真地說:“基因短板這個問題,我不是很清楚。”
宣夏:“……”就這?
她不由得突然想起一句話,糟老頭子壞得很。
“那就別勉強了。”宣夏干巴巴地說。
隨即,她將話題生硬的揭過,“秦道長知不知道任耀坤是哪個任家的?我聽說,玄門中兩個任家,一個在東邊,一個在南邊。有人名,還查不到是哪個的嗎?”
對方靜了一瞬,終于愿意正面回答了,“那兩個任家,原本是一家。”
宣夏趕緊問:“然后呢?”
秦道長說前先輕輕嘆了聲氣,然后才說:“南邊的任家是本家,東邊是分出去的。至于耀字輩的那家,則是任家的一支旁支。”
“曾經這耀字輩是出過一個能力不錯的,聽說任家本家那邊還有意培養,但后來出了岔子,名聲掃地被趕出了玄門。再后來,就再沒聽過有耀字輩的入行,任家那邊也沒再關注過那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