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里，張秀蘭打過針之后人也好了很多，不過這幾天沒有吃東西，人看著瘦了越多，也沒有什么精神，劉母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卻也沒有旁的辦法，劉城是回到部隊的第三天才往家里打了電話，電話發來的時候張秀蘭正在睡覺，是劉母接的電話，聽到是兒子就把這幾天的擔憂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一直也沒有吃東西，每天就靠打針，就是吃點粥又都吐出來，我看再這樣下去人也受不了，這孩子就別要了。等把身子養好了在要也不遲，你雖然三十一，可也不算大，秀蘭也小，再養和一年半載的要孩子也不晚，現在主要是把身子養好了，才是重要的。”劉母開導兒子，何嘗不是開導自己。

特別是這幾天想起別人說自己兒媳婦懷的是女孩她的心就難受的整個人都坐不住。

不管真假，她不想在這樣糾結下去，不如借機會不要這一胎，理由也充分，讓兒媳婦也不會多想，傷害不了兩邊的和氣。

電話那頭劉城緊鎖著眉頭，“媽，這是還是讓秀蘭自己做決定吧。當初在醫院的時候，我和她談過這個問題，她不同意，既然這樣，這事就不用再說了，秀蘭心里一定有數，深淺她也明白。若真不能要，身體受不住，她自己會開口。”

劉母聽了兒子的話不高興，“你這樣想就不對，哪個當母親的會舍得不要自己的孩子？這個時候也不是任性的時候，就這幾天她就瘦的不像樣子，一點精神也沒有，在任哲她自己的休主意，早晚要出大事。這個時候就是你當丈夫的拿主意的時候。不能任這她的想法來。往深了說，要是像醫生說的孩子生出來走缺陷怎么辦？這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對你們自己不餓負責人。你在部隊里這么些年，這些道理你不懂嗎？”

電話這頭，劉城靜靜的聽著，眸子微瞇，低沉的聲音里帶著擔憂“嗎。醫生是不是又說什么了？”

走的時候母親還一副不愿意那點孩子的樣子。今天突然勸了起來，難不成真的很嚴重？

聽到兒子擔心的語氣，劉母微頓。“沒有，只是我看秀蘭這副樣子，心里擔心，這才和你說說。怎么了？”

知道兒子是起了疑心，劉母的心跳也快了起來。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私心不好。可是想著這幾天大院里的議論，劉母咬了咬牙，只這一次，從今以后她都把秀蘭當成自己的親閨女一樣對待。

或許是這樣一想。她的心里也舒服多了，沒有剛剛那樣心虛。

劉城卻不這樣想，“媽。有什么事你不用瞞著我，要是醫生真的說了很嚴重。我勸秀蘭。”

“沒有沒有，醫生哪里會說這些。”劉母見兒子糾著這個不放，心里有些煩，“劉城，媽和你說這些，就是擔心秀蘭的身子吃不消，你沒在家里，看不到她現在憔悴成什么樣，在這樣吐下去，就是靠藥物也撐不了多久。在說媽這輩子什么事沒有見過，反應這么嚴重的還是頭一次看到，是不是這胎相不好？所以才會這樣？醫生也說過這樣的話，既然是這樣，這胎咱們怎么也不能要，你聽明白了嗎？這事我和秀蘭說也不方便說，還是你抽空打電話和秀蘭說一下吧，現在她在樓上睡覺，我看著得下午能起來，你先去忙，下午再打電話過來。”

不待聽兒子多說，劉母就掛了電話。

樓上張秀蘭卻是早就醒了，原本打算下樓，卻沒有想到聽到婆婆這樣的一翻話，這幾天大院里傳的厲害，看著婆婆越發煩燥的樣子，張秀蘭就知道事情不會就這樣過去，果然婆婆是沉不住氣了。

捂著肚子微微一笑，女孩就真的這么不好嗎？

張秀蘭輕輕的折回到臥室，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她相信劉城不會打電話和自己說這件事情，可因為這件事情，讓他被婆婆為難，張秀蘭又實在過意不去，而且每天看著婆婆不歡又強裝歡笑的樣子，張秀蘭的心里也不舒服。

看來得想個辦法，先搬出家里到外面住些日子才是，等這段時間的孕吐反應過去，婆婆在不喜歡女孩，看到她身體好好的也沒有了借口。

要什么樣的借口呢？

張秀蘭費勁腦子沒有想出辦法來，滿以為下午劉城會打電話過來，結果一直到晚上躺下，也沒見劉城的電話過來，想到劉城這樣做是躲著婆婆，張秀蘭不知為何，明明不想劉城與婆婆之間有不快，可看到他站在自己這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秀蘭下樓時，劉母已經穿戴好，卻不似平時，“秀蘭，今天讓小陳陪你去醫院，巧妹今天是正日子，咱們家也不能一個人都不能過去。”

小陳正是劉父身邊的警衛員。

“媽，你快去吧，我這邊自己就行，在說還有小陳呢。”張秀蘭到真不知道宋巧妹今天是正日子，從兜里摸出二十塊錢來，“媽，我也不能去，劉城又在部隊，這二十塊錢，你幫我們隨了吧。”

劉母沒有收錢，推了回去，“我隨就行了，咱們家不用隨兩份。那行，我就先走了，你在家里等著小陳。”

張秀蘭應下，送著婆婆出了門，這才回到客廳里坐下，昨晚一直等著劉城的電話，這空間她想了很多，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口要做冬天的衣服而搬到平房那里去，至于吃不吃東西，孕吐反應有多嚴重，婆婆也看不到，這樣的理由也合理，畢竟現在是九月底，這些衣服十月底就得做出來郵走，時間很緊，布料也到了，她搬到店里盯工也正常。

有了這個打算，張秀蘭打算今天晚上再和婆婆說一下，婆婆又不知道她偷聽到電話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多想，至于這個孩子，在大院里傳是女孩之后，婆婆就已經不在乎了，想來她掙出去住一個月，婆婆也不會有意見。

在醫院里，碰到了鄭怡，張秀蘭到沒有多想，直接像不認識一樣擦肩而過，到是陪著鄭怡來檢查的郭紅兵一臉的不悅之色，也不怕走在前面的張秀蘭聽到，就直接大聲的講究起來。

“看看她那副樣子，還真以為飛上枝頭了這還沒有確定是不是懷孕呢，就高高的翹起尾巴來誰也不放在眼里，真等她把孩子生出來，這大院還裝不下她了呢。”

郭紅兵被家里寵壞了，自然是誰也不怕，隨時隨地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又沒有指名道姓，張秀蘭當然不會撿這個罵，只當沒有聽到，直接去了病房，到是跟在一旁的小陳，回過頭看了郭紅兵一眼。

郭紅兵瞪過去，“看什么看？”

小陳一抓頭，“大姐，我沒看你。”

“你叫誰大姐呢？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郭紅兵一紅臉氣的通紅。

小陳干笑兩聲，收回頭追著張秀蘭進了病房。

后面郭紅兵卻還在生氣。

鄭怡在一旁看著暗下笑了，面上卻才開口勸道，“大姐，你和他計較做什么，快四十歲的人了，還在這里當跑腿的，要是聰明哪里能這個歲數還干這個，早就在部隊里有個一官半職的了。”

郭紅兵冷笑，“誰知道，劉家找了這么個大年歲的警衛員。”

不理會鄭怡，怒氣沖沖的往前走。

鄭怡見郭紅兵吃虧卻是覺得暗爽了一把，一整天的心情都好好的。

病房里，張秀蘭扎上針之后，才跟著小陳道謝，“陳叔，剛剛謝謝你了。”

她知道陳叔是故意幫她出頭。

陳勝男像長輩一樣的和煦一笑，“劉城在部隊里，首長讓我陪你出來，我怎么也不可能讓你被欺負了，只是我一個大男的，也確實不好和一個女人計較。”

只能用這樣的小手段也氣氣對方罷了。

張秀蘭理解的笑了，“陳叔，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陳勝男笑了笑沒有在多說。

腿做了，對方不感激不領情，他也沒有怨言，該做的他都做了，但是對方能道謝卻沒有不讓人這里不舒服的。

打過針之后張秀蘭一回到家就聽到電話在響，忙跑過去接了起來，電話是董必武打來的，“秀蘭，你大姐到家了嗎？”

董必武的話里帶著急切。

張秀蘭就知道出事了，“她不是去北京了嗎？這都幾天了？她不在北京你怎么不往家里來個電話？”

對劉雨的感情，張秀蘭不是假的，現在知道她出了事，那里能不急？再說打上次來電話點現在都五天了，他就覺得奇怪，人怎么到北京也沒有往家里來個電話呢！

電話里董必武的語氣也很低落，“劉雨到的當天就走了，我以為她在鬧脾氣，所以找了兩天，后來沒有找到人以為她回家了，又不敢給你們打電話，想著等她到家了，在打電話和她說，沒想到她沒回去。”

“糊涂，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才往家里打電話？這都過去五天了，要是人出了事現在找夜晚了。”張秀蘭的聲音忍不住提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家里不接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