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此時被灌入大量靈氣,《溯源雷決》已是自行運轉開來。筋脈被涌入的大量靈氣撐裂、崩開,也成數十倍的加粗著。疼的她眉端緊皺、渾身抽搐。她忍著全身巨大的疼痛,本能的把那些瘋狂的靈氣往兩個丹田內收攏、一刻也不敢停的壓縮著……
而另一邊,因任雨飛進境筑基的修為帶動和靈氣帶動,那靈獸袋中的靈獸蛋得以沾主人的光,跟著吸入了大量的火靈氣。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前呼后擁進入的靈氣都被她壓縮成液,丹田內已凝聚成滿滿的三色靈力液,而弱水就那么靜靜的懸于那片靈力液之中。
少時,待靈氣停止了涌入,弱水成汩,自丹田流向各個筋脈處,撫慰著剛才靈氣撐壞、加粗的脈絡。
修復了第一丹田和對應脈絡后,待要進入任雨飛隱丹田之前,它打了顫,最后像下定了決心般毅然從第一丹田游了進去。
它雖討厭雷靈力,但也不好讓任雨飛的隱脈這般傷殘著,還是默默從表丹田游入了隱丹田和隱脈之中,竭力的幫她修復著受損的丹田和脈絡……
任雨飛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頭頂是澄藍色的天空,太陽的光有些晃眼,她眨了下眼,想抬起手拍下自己的額頭,確定這是不是夢,卻帶起了身下的水花。任雨飛疑惑側頭望去。
咦?她怎么漂在水面上?這不應該啊。
她驚奇之下就那么直接在湖面上坐了起來,又拿手捏了下自己的臉蛋,真的不是夢!這下她更疑惑了。
再內視一看,驚的她瞬間張大了櫻桃小嘴兒。
她,筑基了!
還有漂浮在自己表丹田的那個小水團兒;還有她的水靈根根值一下躍居成了十成,成了滿值的天靈根。
她這是收了弱水的緣故么!
任雨飛晃了晃腦袋,忙站了起來。因著弱水的緣故,現如今她在這湖水上已如履平地,不費吹灰之力便行去自如。
任雨飛打量了整個湖面,那些沉入湖底的尸骨和法衣等因常年浸水,已然無法浮出水面,此刻這片死水湖倒也靜無波瀾。
任雨飛轉身的時候,忽然見那側遠處竟有一抹白色混著血紅,漂蕩在那湖面之上。她大驚失色,突然很是害怕。忙御靈氣飛了過去。
臨近,任雨飛忽而有些無力,任由自己墜落回了湖面。
落回水面后,任雨飛緊緊閉了下雙眼,死死咬牙,用盡力氣開始一步一步緩慢的向那側走去。她眼中充血,指甲深摳進掌心的肉里,怒氣雖隱忍未發,卻如狂濤駭浪般慎人。
她從未想過自己剛把它買下就要了它的命,否則寧愿落個薄情背信她也不會把它買下。
若是知道如此,她當時寧愿拼著殞命的風險與那筑基中期修士一搏,她也不會選擇逃跑。許是怨她不喜惹是生非;許是怨她這次選擇太中庸,沒有選擇拼命,竟是讓小飛背負了這樣的結局!
不知站了多久,任雨飛咬牙蹲下,緩緩抱起小飛龐大的尸體,她輕柔的撫了撫它耷拉下的腦袋,兩行淚水終于止不住滑落了下來。都怪她!
末了她收了小飛的尸體,滿臉冷沉著踏水上了湖岸,從儲物戒指中尋了一張御劍術的玉簡,默記下口訣,試了幾次,待到能正常的御劍飛行,便緊握粉拳,滿身殺氣的向那筑基中期修士行進的方向追去。
那筑基中期修士殺了小飛之后,見小飛也沉入了湖水中。他心中存疑,在湖面上觀望了多會兒,見任雨飛一直不出,便試探著打入了兩道法術于水中,那湖水竟似乎不起波瀾,他的法術也被湖水完全給吞沒了去。他訝異,稍思片刻,心道任雨飛落入這湖中鐵定是出不來了,便氣惱的揚長而去。羊沒宰著,瞎費了半天功夫。
他上路后,因本在游歷中,便恢復了稍慢的飛行速度,繼續向西而去。
任雨飛因小飛之死,恨意吞身,飛行速度自是開到最大。追了約莫兩刻鐘,已然能看到那筑基修士的身影。
嗯?那筑基修士似乎感覺到身后的凜然殺意,隨轉身望去。這一望不得了,驚的他狹眸大睜,一時間僵了!
那少女怎么追來了,一會兒的功夫,她怎的已然筑基!他見任雨飛那殺氣騰騰的陰沉模樣,回神便知不好,雖是自己筑基中期,也怕上了筑基初期的任雨飛,于是忙加持了加速御劍的法訣。
任雨飛見勢,怎可能放他離開,此處城外,多是林木山丘,她筑基神識已然達到400米,神識和視線下方一掃,不見附近有人,便也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加持了雷靈力御劍,瞬間速度比之剛才的木靈力又提升了一倍。
任雨飛心中惱怒,待到拉近了距離,直接雷球轟了上去。那筑基中期修士大驚,雖不知為何任雨飛用了雷靈力,還是本能的忙忙御劍躲閃開。
可接著任雨飛第二道雷球就轟了上來。他心驚膽顫間只顧躲閃,應接不暇。眼看任雨飛已經御劍追了過來。他此時又是心驚,又是后悔,只得也施展了道法,加持了金靈氣攻上了任雨飛。
任雨飛此時亦是靈力不要命的發著各種道法向那筑基修士攻著,那筑基中期修士竟有些招架不住。
任雨飛從開始修仙以來,從引氣入體到此時筑基,每次進境都是在最自然的狀態,從未有過丹藥的促使和加成,因此她的丹田容量、筋脈粗度、施法速度基本都是超出同期同資質修士的;更遑論她雷靈根資質本為天級,水靈根如今也升到了天級,自是功底、靈力和那筑基中期劫修也差不了多少,差只差在兩人的經驗和對筑基期道法的駕馭上。她如今用的都還是煉氣期的各種道法,法威是差了一些的。
兩人從半空打到了地上,那修士轉用法劍和劍氣去攻擊。任雨飛剛筑基,尚未練出劍氣,也沒系統的劍招,只能依然御使道法,全憑著速度和靈力碾壓。待她殺了那筑基中期修士之后,雖靈力還有小半兒,但竟感覺有些脫力,任由自己的身體向地上倒去。
她無力的躺在地上,雙眼空洞的望著天空,整個人都被后悔和悲傷席卷著。
小飛,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帶出來。我不該逃的!
你去了哪里?神魂還會轉生嗎?我們以后還會不會遇見?
如果有下次,我一定拼盡了全力保護你……
任雨飛回到任家的時候,那門口的兩個小廝見之再次被驚呆了。
這個姑娘好像是那個十一小姐,可是竟然看不透她的修為!莫不是她也筑基了?她怎的也回來了!那守門的兩個小廝一時間各種疑問。
任雨飛各看了他倆人一眼,未作理會,便要繼續踏進去。
左旁的任重先回神吃驚道:“你是十一小姐?”
任雨飛本來因為小飛的事心情就不好,有些低沉抑郁,只冷應了聲:“嗯。”
那任重忙興高采烈道:“十一小姐,你怎么也回來了。我這就去向家主稟告。”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行。你兩人在這兒守著吧!”任雨飛冷然道。
那任重還想說什么,見她執意一人進去,只得乖乖駐足留了下來。
任雨飛進到浩瀾院的時候,任俊何神識已然掃到門外有人,他瞬即疑惑。
“爹爹在嗎?”
那門口的丫鬟鈴蘭同樣被她給驚呆了。直到任雨飛微冷的又瞥了她一眼,她才忙忙結巴道,“在……在。”
任俊何聞聲在屋內緩道:“讓她進來。”
鈴蘭本想上去開門,卻見任雨飛已然上前推門而入,便只得止了作勢而起的動作。
“拜見爹爹。”任雨飛進門在那人身后幾步站定,例行公事道。
任俊何也能聽出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他回身望她一眼,這一眼也把他驚詫的瞳孔微縮,當即道:“你筑基了?”明明前幾天君兒和萱兒回來時說她才煉氣十一層的,怎的幾天就筑基了!渾厚的水靈力,定是達到天靈根的標準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嗯。來的路上得了場機緣。”任雨飛垂眸淡淡應道。這種事她也瞞不過,從任雨萱告訴她要回任家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渣爹多多少少也會問起她的情況。
任俊何靜靜打量她良久,未言語。
幾息后,任雨飛只得開口問道:“不知爹爹召回女兒所為何事!”
“呃,無事,爹爹只是想你了。”
任雨飛嘴角微微挑了下,感覺他說想她竟是有些可笑。
任俊何見她如此,方覺她和十年前又不一樣了,那時她還是謹小慎微,生怕他一不開心就要了她的小命,絕了自己的后路;而現在,她沒那么怕他了。她的言語間雖依舊恭敬,卻沒實質的敬意。
“飛兒,坐下吧,和爹聊聊這些年你的情況。”
“謝爹爹。”任雨飛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這些是我曾經答應上交家族的東西。”任雨飛不想和他說太多,直接進入主題,把曾經承諾過的東西取了出來。
任俊何神識掃過那儲物袋,過目了下她上交的靈物。君兒和萱兒也有給了幾株珍惜靈草和年份高的靈草,倒是沒想任雨飛這般樣樣俱全,零零碎碎,上交的比那兩人還多。
“秘境內只是你和萱兒,與另一個女弟子三人闖的?”
“是,后來在秘境中又收了兩個同伴。”任雨飛態度有些不冷不熱,回答的也簡練。
任俊何瞥著她,但她卻是一直垂著眸子,淡淡的應著。
他又看了眼她身上的靈獸袋,“你身上的靈獸袋里裝的可是從秘境收取的靈獸?”
任雨飛也垂眸看向身上系的靈獸袋,她身上本有兩個靈獸袋,一個裝的是那靈獸蛋,一個裝的是小飛,后來小飛被殺,她便把它葬在了為它報了仇擊殺的那筑基中期修士身亡處。而現在身上系的這本是那靈獸蛋。
她有些傷懷的說:“這靈獸袋本來裝的是只仙鶴,可惜半路來遇著一個筑基劫修,把仙鶴給打死了。”
“哦,竟有此事。那筑基劫修被你殺了吧?”
“他該死。”任雨飛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咬牙切齒,沒有恨意蒸騰,僅僅的很平靜的說出了口。這樣的語氣突然讓任俊何對她有了一個更深的認識,他明白了若是觸了她的底線,她定不會饒恕那人。
任俊何大概猜出了她為何情緒有些低落,有些冷淡。
“你剛回來,先去歇息吧!我們明日再聊。”
“多謝爹爹。”任雨飛行了禮,便出了浩瀾院。
再次回到自己年少時住的小屋,任雨飛也是頗有些感慨時光易逝,轉眼已是十年光陰。
只是自己走了這些年,那嬌婞已是不在此處侍奉。任雨飛進了屋,用除塵術清掃了房間。
一夜無話,她開啟了兩重法陣,并不想入睡,便盤腿打坐著進行修煉。她向來入睡是尋得一個休息和放松,入睡后就沒那般警惕,因此這回了家里便不敢輕易入睡。雖是她相信渣爹還想靠她帶來一些利益,應該不會對她做什么,但保不好他有其他想法,怕她將來翅膀硬了,不服管束,甚至報復什么的。
任雨飛回來的雖不能說悄無聲息,但也不像任安君和任雨萱那般鬧的風風雨雨,滿府皆知。只是私下里還是被見到的下人給傳了出去,甚至說她已然筑基。但她身份特殊,聽見的族親就是好奇也不好特意過來詢問。
第二天任俊何竟是把她叫去了用膳,縱使不愿,任雨飛也不好推脫。好在任俊何并未喊他人過來,也只她兩人。
用過晚膳,任俊何坐于堂首,任雨飛坐在堂下一側。他端了杯茶水撥弄著茶葉,看著那杯冒熱氣的茶緩緩道,“飛兒,你可知你現在天水靈根的資質,可是上好的爐鼎資質?”
“女兒知道。爹爹的言外之意是?”任雨飛現已恢復了平靜,只順著他的話問著他的意思。
“這資質應該值不少靈石吧?無論是被人得了去,還是修行拜師。”他端起茶杯輕抿了口。
“呵呵。”任雨飛只淡淡的笑了笑,有一絲諷意,但卻是無畏和隨意。“那爹爹是打算把女兒賣了么?還是想著要求女兒以后能帶給家族更多的靈石丹藥?”
“你是我女兒,我怎么忍心把你賣了。十年前不會,現在也不會。”這句他雖語速稍慢,但說的堅決,就好像真的和任雨飛有很深的父女感情一般。但他接下來話音一轉,“只是爹爹有難處,需要一種珍稀靈草,搜羅多年,并未尋到。不知等你拜入內門,可否向宗門換出?”
任雨飛又笑了笑,“爹爹,不談姐姐前途如何,單是大哥本是內門精英弟子,前途無量,又是煉丹一門,為何你不托他去尋那靈草,非要孩兒替你尋找。”
“不是說女兒和爹爹更親嗎!讓你尋我不覺得虧欠,讓他尋爹爹不好開那個口。”任俊何淡淡笑了笑,笑的迷人。
任雨飛也識趣,“是何種靈草,女兒答應幫你尋來便是。”
“瓊玉草。”
任雨飛望向他眼波微動。這渣爹怎么會需要瓊玉草,瓊玉草是煉制回心丹的主藥,恰好她在秘境中也采了株。莫不是他心脈受損?
任俊何見她眼色有異,似詢問道,“怎么,難道飛兒尋不來嗎”
任雨飛只道:“瓊玉草的確珍奇,女兒試試吧。”
“嗯。”
“若是沒其他事,女兒先行回去歇息了。”事已商定,任雨飛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嗯。飛兒回去歇著吧!”
待到任雨飛轉身走近門前,任俊何那威嚴而又認真的威脅之音又從她身后傳了過來:“若是筑基中期你回家族之時帶不來瓊玉草,為父可能會考慮其他辦法來換瓊玉草。你可明白?”
任雨飛背著他挑了下嘴角。她現在總算知道原文任俊何為什么要把幾個家族后輩送人做侍妾了。定是與他心脈受損一事有關,拿爐鼎來換丹藥或靈草的吧!他倒是信得過她,不安排任安君去找瓊玉草,竟是交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