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十八章 頭角(四)

第十八章頭角(四)

色不過是初入夜幕,便昏暗中又擦著點亮,夜空中最的云也在悄悄散去,將月姑娘的身影一覽無余地呈現在眾人眼前。這本該是個靜謐的夜晚,因為漫天的星星都在眨著眼睛,這樣美麗的夜在冬日里極為少見,大多的時候都是霧色的天,悶壓著人心,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但是,這個難得清爽耀著漫天星的夜晚卻又偏偏不那么安寧,因為無憂山莊的門前,熱鬧非凡:一盞盞明燈高掛搖曳在微微吹起的寒風里,似是呼應著天上的星;一張張帶著各異表情的臉,在彼此的作揖拍掌間蘊藏著內心的盤算。

藍云在莊外,一位一位的相迎,安排著他們的隨從。此時大廳里藍蒼楓也在忙活著,忙活著應付那些一臉狐與猜測的賓客。

“我說藍盟主,您今兒唱的是哪出戲?”在廳內看著藍蒼楓光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性格直爽的武僧郝大師實在憋不住了,直接再次詢問了起來。

“大師您別急啊,我不是說了,一會就讓你們大家知道嗎?”藍層楓呵呵地笑答著。

“不急,我能不急嗎?一封信送來說是今晚共議武林大事,啥是大事?那都是刻不容緩的時,我這邊急忙的跑來了,你倒好,從我到莊子口,你就給我說不急,一會一杯的茶是不斷的送,難道你的這大事可以等?難道你的大事就是叫我們來你莊子里喝茶?”大師說著看向了一直在旁邊不出聲的蒼掌門:“蒼掌門,你說藍盟主今天不會是消遣咱們吧?”

藍蒼楓一聽這話,無奈的搖下頭,而蒼掌門卻慢條斯理的笑笑說到:“這般勞師動眾的把大家都叫來,就算是消遣也是用心良苦了。”

“老郝,我說你就別催了,再催也催不出來,他覺得沒到說的時候,你問也是白問,依我看,咱們前些日子來‘尋事’的七位,這會可坐這里仨了,恐怕是要等其他四位到了,藍盟主要把我們給‘包圓’了!”膀大腰圓的威武鏢局地趙當家此刻借著安撫郝大師的同時,用話揶揄著藍蒼楓。藍蒼楓聽罷并不怒,也不解釋,只裝作聽不見似的,給幾位親自添茶,這個時候又進來一位馬兄弟,藍蒼楓便迎上去相請,眾人也都起身抱拳。

廳內一下子熱鬧了許多,眾人也不時的插葷打科起來。

而此刻,歇在梅園里的白衣則站在房前看著那一片模糊的梅花林,聞著滿鼻的幽香,臉上則是一抹沉寂的表情。

他忽然眉眼一挑,略略偏了腦袋,聲音低地幾乎不可聞:“你怎么來了?”

夜幕中。似乎有團黑影在白衣地身邊。但是卻又不那么清晰。

“就不能不放心。過來看看。”

“哼。難道你擔心我沒辦法讓他們今夜就動嗎?”白衣低垂了眼皮。

“那倒不至于。只是擔心你回到此處。觸景生情。忘了自己該做地。或是做了自己不該做地……”

“該還是不該。我清楚地很。這個就不勞容叔您操心了。我總之是不會誤了你那盤算了半輩子地計劃。但是。你就沒想過。你這么一來。萬一被人現了。不就有可能誤了我地計劃嗎?”

“哈,這山莊的人,只怕要察覺我,很難。更何況那個老家伙現在在大廳里應付人著呢,人越多越亂的地方,現我就越難。再說了,就算現了,又有幾個可以追上我?”

“藍云追地上嗎?”白衣出言揶揄。

“他,追的上又能如何,掛心的人太多,隨便讓哪個傷了,他都沒辦法追下去。”白衣的耳邊是那自負地聲音。

“那是,你那被稱鬼影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不過,你既然來了,我正好和你說一聲,今晚我們便要動。”

“看的出來,老家伙請了大幫子人來,不動才怪。”

“那你還跑來做什么?”

“只是和你說一聲,大家的準備可能要稍微變下了,原本算著藍家一人,演戲容易些,而現在若是大家都來,不出點血是不行了。一會真的打起來,我們的人會上前交手,我會叫人給你送些人到面前給你殺地……”

白衣聞言皺眉:“不是說好,去了你們剛好離開嗎?干嘛要變?難道非要搭上自己的兄弟姐妹?”

“不不,送給你殺地不是我們的兄弟姐妹,不過是朝廷關押在天牢里地囚犯罷了。”

“殺他們?”

“對,都是些作奸犯科的家伙,死有余辜,你不必心疼或是下不了手,要知道這是你絕佳地機會。”

“你做了什么手腳?”

“待打起來,從后面涌上來的都會是那些囚犯,我會給他們吃下點東西,叫他們狂性大,你等他們殺了些人之后再出手,一定要算好機會。還有,我會在暗中以魔教秘術傷人,讓他們確信無疑那里就是我們的巢。”

“就是原來的計劃也足以讓我嶄露頭角的,用不著……”

“你沒看到今日來了這些人嗎,這么大的動靜,難道魔教的人會不知道嗎?”

“對啊,所以知道了你們剛好逃開

好嗎?”

“你錯了,別的一些污糟的幫派或是教系才會撤離,而魔教的人從來不會,當年知道大舉來襲,也不曾撤離,今日更不會,若是只有藍家,我們可以是現‘泄密’而殺了那人,大家遠離,而如今這么大的動靜,那我們只有斗上一斗了。”

“其實你可以不必的,藍家已經問其我長春會的事,我借著這個就能展露頭角的。”

“不夠,我們需要的不是你慢慢地躲,要的是你強力到無人可以忽視。”

“隨你吧,反正我說了你們也不會改變的。”白衣說著就邁步入了梅花林,顯然不想和那鬼影多說什么了。

“機會就是今夜,他們有所得,我們也有,而你得到的會更多。”鬼影依舊在他的身后。

“哼。”白衣的唇角一勾:“現在的一切都不是為我。”

“是為你,等你今夜拿下頭彩,我會有份大禮給你地。”

“大禮?難道是……是他的下落?”白衣的臉色微微變了。

“對于他你不該想著了,我送的大禮關系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位。”

“另一位……是他!”白衣有些猛然般的回了頭,雙眼直視著身后那藏在黑夜中的雙眼:“你不是不許我進宮殺了他的嗎?”

“沒錯,他還不到死地時候,你不能殺了他。但是,我可以讓你給他折磨,因為我相信你很想知道現在的他是什么樣子,也一定很想知道他當年怎么能那么狠心的對你,不是嗎?”

白衣沒有說話,而是咬了咬牙。

“有人來了,我走了,一切按我說的做,事成,這份大禮我會送上的。”鬼影留下了最后地話語在白衣的耳邊,真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夜幕里。這開滿梅花的林子,似乎只是刮過了一陣風。

“蕭蕭,十年了,你現在是什么樣子呢?”白衣心中問著自己,伸手碰了身邊地梅枝。一絲冰涼入了手,他微微皺了眉,仔細看那手指尖,才注意到是一朵紅梅被冰凌包裹其中。

恍惚間,他感覺到心底被微微觸動了一下……

凍住的是什么?是那絕美的紅顏還是曾經的嬌艷?花開地一刻便是永恒,似乎是久遠不變的美麗,但那份冰冷卻在告訴我你的哭泣,冷,對嗎?孤單的冷,如我這般,就算面對萬物嬌艷著變化著,甚至是高傲著,可是我的心……孤單到冰冷,只能記憶那一刻的美麗了嗎?

“小白!”藍云帶著笑到了他地跟前:“黑乎乎的,你燈也不打,這般賞花嗎?”

“月色上好,不用燈也看地清楚。”白衣輕聲回答著。

“你怎么了?似乎有些……”

“大哥,你看到這梅花了嗎?”白衣說著將那句裹著冰的花朵指給藍云看:“你看它美嗎?”

“花紅而艷,以冰清明,好似一個女子明明相貌妖艷卻很是冰清玉潔,倒很是美麗。”藍云有感而。

“大哥地確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兒,可我看到地卻不是,我看的到是它的無奈,美麗卻帶著寒氣,嬌艷卻在冰凌中被困手腳,它艱難地美麗著,不知道這冰融掉的那一刻,它是不是也該隕落了……”白衣說著看了藍云一眼:“走吧,大哥,看來人是到齊了,今晚也是該我展露的時候了。”

白衣大步的前面行走了,藍云有些愣地看了一眼那凍在冰里的梅花,心中忽就現出那個紅衣落淚的女子,她倔強而無助的眼神,她腰間流出的殷殷紅血,還有那紛亂的紅袖都曾讓他的心痛著:妹妹,你在哪里?你現在是不是和三弟在一起,不管不顧的在天涯一角纏綿相戀呢?

“大哥!”白衣有些遠的呼喊聲。

“來了。”藍云使勁搖了下頭,趕緊打著燈追了過去。

過了許久之后,這片靜謐的梅林里,只有呼呼地寒風聲。

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梅花林里,那修長的身影在月光下的梅林中好似夢幻一般。

白的手指,輕輕靠近那裹著冰凌的梅花,當碰觸的剎那,那修長的身影卻似是顫抖了一下。

指尖愛撫般的在冰凌上摩挲,那冰便開始融化,一滴滴地冰冷滴水似是眼淚一般,在那白的指上劃過。忽然,有風吹來,那無了冰棱的花兒似是綻放著它的微笑,但只是霎那,卻在風落下的時刻,離開枝往地上飄落。

“不!”一個細微的聲音帶著不能認同的情緒將那墜落的花兒接住,那手掌與指尖的顫動都表達著那身影的激動。

慢慢地,那白的指捏著那朵梅花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然后另一根手指圍著那花兒,不聽的繞著繞著,終于當雙手都離開了那花枝的時候,那梅花又帶著冰凌守在了那花枝上。

修長的身影退了退,然后迅速的消失了,無聲無息的消息在夜幕里,正如他無聲無息的來,而花枝上的紅梅,依舊帶著冰凌綻放著它凝結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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