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成璧收拾了那桂花吩咐下去做了桂花蜜。

她采的多了些，因而拿出了一些以溫水泡了，晚間給呂玲綺梳頭。成璧以檀木梳沾了桂花水，輕輕給呂玲綺梳理長發。呂玲綺聞著那好聞的桂花味，心情倒是舒暢了許多。

燈火昏黃，銅鏡只能隱約照出個人影來。四下安靜，呂玲綺心中琢磨算計著，隨后對成璧道：“此事需得問太后娘娘稟報。”

“姑娘說的是。”成璧輕輕點頭：“此事交給奴婢便是。旁的事姑娘不必操心了。”

呂玲綺頷首，旋即又問道：“你以為，此事是否妥當？”

“孫姑娘當然是好意……”成璧似乎不大明白呂玲綺為何如此相問，便猶豫著開口道：“姑娘莫非懷疑孫姑娘不成？”

呂玲綺頓時笑了起來，她擺擺手道：“你說哪里話。我怎么會懷疑她？我只是在想……”

她說著便住了嘴，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成璧會意，旋即輕聲道：“姑娘不必擔心，盡管放心去便是了。大魏開國便提倡騎射，女子能騎善射之輩比比皆是。更何況，奴婢以為，以姑娘這樣玲瓏聰慧的人，若是再能會騎射，指不定會更讓人眼前一亮。”

她們倒是想到一處去了。

“這倒是。”呂玲綺點了點頭。

成璧果然是去問了秦太后的意思，秦太后對此倒也未說什么，只說她身子要緊，讓她不要胡來，本末倒置。

呂玲綺自己倒也是擔心于此。因而日日喝藥比往日都要更用心些。后又找了大夫來診治，等大夫點頭說呂玲綺身體已無大礙，方才放心。

她自己那些衣裙是斷斷穿不得了，呂玲綺自己沒有合適的男裝，因而問孫英借了身青布衫，以木簪挽了頭發做男子裝扮。成璧夸呂玲綺是眉目間有英氣之人，如今裝扮更顯得人落落大方，別有風情。

孫英因而領著呂玲綺往校場走。孫英道：“騎馬前必定要練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馬兒乃是動物，若出了意外也不至于傷得太重，能保命。”

成璧見狀便撇了撇嘴道：“孫姑娘可莫要再嚇唬我們姑娘了。再說下去，姑娘是嚇也要被嚇死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便是了。”孫英連連笑著說。

裙子穿著久了也有不方便的時候，偶爾換上男裝倒也覺得新奇又舒服。呂玲綺心里琢磨著，回去得讓成璧再去做幾身男裝來換著穿，倒也好。

她們一道去見了訓馬師。那馴馬師見了呂玲綺，問了些呂玲綺平日的習慣，有無拳腳功夫，問罷方才笑著與呂玲綺搖了搖頭說：“姑娘還是莫要貿然去騎馬了。若是到時候有閃失，可就麻煩了。”

成璧聽了這話未免不滿，便上前道：“大人這話說的，莫不是瞧不起我們姑娘不成？”

那馴馬師見成璧不善，忙搖了搖頭道：“馬乃是有靈之物。若毫無拳腳功夫在身上，到時候若出了什么事，只怕后果難以預料。因此在下還是勸姑娘，稍稍練些拳腳功夫的好。不要多，只是一點不會那是定然不行的。”

“這有何難的？”孫英對呂玲綺道：“交給我便是。不出半個月，大人再見你，已經全然是脫胎換骨了。”

馴馬師聽了這話倒是笑了，道：“孫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氣呀。”

“怎么，你瞧不起我咯？”孫英一揚眉，神采飛揚地笑了起來。

那馴馬師忙搖了搖頭，擺擺手道：“孫姑娘是何等的英雄豪杰？三歲能騎五歲能射，更兼有孫老將軍為師，只怕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幾個強過姑娘的女子了。”

孫英朝那馴馬師略一抱拳，便轉身與呂玲綺往旁出走。

孫英以往待呂玲綺和氣，人也顯得率真可愛。但是面對基本功這些事，她卻忽然擺出個師父的架子，對呂玲綺頗嚴格。

那幾日呂玲綺過的并不好受，整日扎馬步，做一些極其基本的訓練。呂玲綺身體羸弱，一開始走幾步都要氣喘吁吁，如今更是每日汗如雨下，頗疲憊。

成璧不免抱怨了幾句孫英，每日晚間都要與呂玲綺沐浴后幫她揉一揉肩膀腰腿。呂玲綺雖然也覺得難熬，卻只能咬牙堅持。

不過數十日的功夫，忽有一日，呂玲綺一覺醒來覺得身輕如燕，走路如風。她驚訝于自己的變化，高興地一見了孫英就抱著她笑。

孫英見她開懷大笑，也微笑道：“你瞧吧，你現在整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玲綺，你以前何曾笑的這么高興這么灑脫過？”

呂玲綺仔細想了想，不免大笑起來。

成璧一開始還不大樂意，見呂玲綺說話做事沒有從前那么優柔寡斷，心中便也放下心來。

孫英說等呂玲綺能熟練駕馭馬匹后，再教她一套可以防身的擒拿術。這擒拿術是孫老將軍獨創的，雖然沒什么花招，但是卻能保她一時無恙。

再見了馴馬師，馴馬師便讓呂玲綺進了馬匹，挑選一匹馬。

呂玲綺不會挑選馬匹，孫英指了指那一側的一匹黑馬道：“這馬四肢健美，身量修長，是匹良駒。”

那馴馬師點點頭，旋即對孫英與呂玲綺道：“良駒自然是良駒。只是對呂姑娘來說，這樣的馬未免有些性子烈，見到生人便不大高興，因此也更加難以駕馭。”

馴馬師從馬廄里尋了一匹其貌不揚的白馬牽出來給呂玲綺：“這馬雖然其貌不揚，但卻溫順通靈。姑娘可以一試。”

呂玲綺上一次接觸馬匹還是傅長明扶著她上馬，兩人一路回了京城時候。如今獨自面對這馬仍覺得害怕。

那馬師演示了如何上馬，雖然只是一個來回的動作，但呂玲綺自己上去卻出了好大問題。那馬略一動，她便嚇得要命。

一日下來，最后雖然動作熟稔，回去后成璧掀開她的褲腿一看，便瞧見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著煞是嚇人。

成璧連忙去找了跌打酒金瘡藥來給呂玲綺擦拭。她忍著疼，嘆了口氣。成璧道：“這也忒辛苦了，姑娘若覺得不妥明日便不要去了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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