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權傾朝野

第八十八章 兵來將擋

第八十八章兵來將擋

賀蘭殊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只是本王實在是不知道該找何人,只有你……”

賀蘭殊輕聲說著,忽然上前,握住了呂玲綺的手。呂玲綺側頭望去,賀蘭殊也望著她。

賀蘭殊那雙飽含深情的眼眸當中依舊是溫柔好似盛了一汪春水。但是他卻輕輕啟齒,說著最殘忍的話:“容月的孩子,不能留著。”

呂玲綺定定地望著賀蘭殊。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后輕輕道:“玲綺并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賀蘭殊微微瞇起眼睛,瞧著呂玲綺。半晌,賀蘭殊揚起眉。他依舊緊握住呂玲綺的手,笑道:“玲綺,你怎么會不明白?”

“王爺……”呂玲綺聲音略有些顫抖,她頓了頓,隨后好事想要扯開自己的手,但是卻并沒有抽出來。因而她只得作罷,咬了咬嘴唇輕聲道:“王爺為何要如此行事?玲綺真的不懂。”

沒有點燈,天氣昏暗。窗外狂風驟雨,吹的窗戶作響,好似窗紗也要被吹破似的。呂玲綺想要起身去點燈,但是賀蘭殊卻并沒有因此撤開手。因而她只能看著窗外的天色愈發陰暗,賀蘭殊的臉變得也有些陰沉不定。

他好似被籠罩在了一層陰云當中,看不清神情,但是呂玲綺卻覺得賀蘭殊此刻的表情必定是猙獰的可怕的。他心中好似有一頭怪獸,此刻正在逐漸復蘇,逐漸朝著她伸出獠牙。

而呂玲綺此刻,卻依舊手無縛雞之力,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玲綺,這個孩子不能留著。”賀蘭殊依舊如是說著,但是聲音卻染上了一層寒氣。

呂玲綺輕聲要說什么,賀蘭殊卻打斷了她,自顧自道:“上官氏一族日益壯大,門生遍布天下,若上官容月與本王有了孩子,你說會怎么樣?”

她并非不知道會怎么樣,只是卻說不出口來。賀蘭殊側目凝神看著呂玲綺,好似在執著地等著呂玲綺的回答。

呂玲綺嘆了口氣道:“若容王妃有了賀蘭氏一族的血脈延續,只怕……”她頓了頓,道:“王爺,如今天下太平,王爺何必如此憂心于……”

“玲綺,你錯了。”賀蘭殊緩緩搖了搖頭,道:“你當真以為,如今天下太平?”

呂玲綺故作迷茫地搖了搖頭,她低垂眼簾,手指絞著帕子,低聲道:“玲綺不過是一女子,如何能認識天下局勢?”

賀蘭殊含笑道:“大魏王朝已是岌岌可危了。”

他說的那么云淡風輕,好似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兒一般。呂玲綺抿了抿嘴唇,縱然心中有了相似想法,此刻仍是有些正經的說不出話來。她猛地抬起頭望向賀蘭殊。

賀蘭殊的表情頗有些玩味,他饒有興致地盯著呂玲綺看了片刻,輕聲道:“防范于未然,總歸是好的。”見呂玲綺好似仍在出神,賀蘭殊低聲道:“你放心,玲綺。將來就算天下有亂,也不會波及你我。”

呂玲綺好似能聽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她咬了咬嘴唇,后背已是出了一層冷汗了。她有些緊張地說:“王爺如何能如此斷定?”

賀蘭殊道:“你以為,若天下有變,有什么才能保全自身?”

呂玲綺沉吟片刻,“錢財?土地?”

“不是。”賀蘭殊緩緩搖了搖頭,他好似一個耐心的老師,一步一步引導著學生。賀蘭殊見呂玲綺沉思片刻仍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便輕輕啟齒道:“兵。”

呂玲綺眼皮子猛地跳了跳,她驟然抬頭,瞪大眼睛望著賀蘭殊。

賀蘭殊乃是淮南王,自然是有兵的。大魏朝雖然并無部曲私兵制度,但是淮南國乃是國中之國,自然是例外了。

呂玲綺倒是知道,賀蘭殊帶了一小支千人的軍隊來京城。旁的,呂玲綺就一概不知了。至于淮南又有多少兵?呂玲綺更是不得而知了。

見呂玲綺一陣出神,賀蘭殊便道:“總而言之,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就算是到時候出什么事了,總歸咱們不會輸得太慘。”

“王爺……”呂玲綺猛地抬起頭,咬了咬嘴唇。

賀蘭殊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他又道:“此事可以不必著急,但是卻也不能猶豫。”賀蘭殊微笑道:“玲綺知不知道,若懷孕月份越大,小產對母親傷害越大。”

呂玲綺自然知道的。說著,賀蘭殊塞給了呂玲綺一個盒子。呂玲綺正欲打開,賀蘭殊便起身,道:“你不必擔心落下痕跡。”

呂玲綺打開了錦盒,望了一眼,心中頓時涼成了一片。

賀蘭殊打開門的瞬間,天下一道驚雷劈過,照亮了呂玲綺慘白的臉。

她癱坐在坐墊上,半晌沒有出聲。直到成璧冒雨前來,一面收起傘,一面道:“郡主,蔣大人來了。”

見呂玲綺沒有反應,成璧便推門進來,見著她癱坐在地上,忙上前道:“郡主……這是怎么了?”

蔣隨云也收了傘進屋來了,他上前朝呂玲綺俯身行禮,瞥見了那錦盒,頓時一驚,道:“郡主……王爺來過了?”

呂玲綺好似方才回過神來,成璧扶著她站起身來,為她倒了茶。呂玲綺喝了口茶,神色方才緩過來一些。她抿了抿嘴唇道:“成璧,你先過去。我有話要與蔣大人說。”

成璧點點頭,便轉身點上了燈,關上門離去了。

蔣隨云直直望著那盒子,對呂玲綺道:“郡主,不知……”

呂玲綺拿著那盒子,將盒子里的鐲子取出來遞到了蔣隨云面前,道:“你看看這個。”

蔣隨云立刻反應過來了這是什么東西。他驚呼道:“這鐲子不是……”

“當初送著鐲子來的人便說起來,這鐲子原本是一對的。給了我一只,自然還有另外一只。”呂玲綺冷笑了一聲,道:“只是,咱們誰也想不到,這一只鐲子,王爺居然要我把它送給上官容月。”

蔣隨云思忖片刻,道:“郡主為何如此驚慌?”

呂玲綺抬手,將自己手上一模一樣的鐲子遞給蔣隨云看。她道:“你以為,王爺有沒有看出來我所戴的鐲子并非當初他送的那一只?”

蔣隨云抿了抿嘴唇,旋即笑著搖了搖頭。

呂玲綺揚揚眉道:“你也不知道?”

“不,郡主。”蔣隨云正色道:“此事無關緊要。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呂玲綺皺了皺眉,奇怪道:“這話怎么說?”

蔣隨云笑著道:“王爺并不在乎這鐲子是不是真的。只要送到容王妃那里的鐲子是真的便是了。”

“小小的鐲子,當真能……”呂玲綺說到最后,卻是不忍再說下去了。她抿了抿最村,低垂眼簾道:“我不知道此事到底是對是錯……縱然不是我親手殺了這孩子,但是追根揭底,也是我眼睜睜看著它失去的。”

蔣隨云見狀頗驚訝道:“郡主這樣想?”

呂玲綺奇怪得看了一眼蔣隨云,蔣隨云似笑非笑道:“郡主若此時還如此心慈手軟,只怕他日死的就是郡主了。”

“罷了罷了。”呂玲綺深深地嘆了口氣,隨后將鐲子收了起來。她道:“只是我到底還是覺得奇怪,只是一個鐲子,縱然里面有麝香,又如何能殺的了一個孩子?”

蔣隨云嗤笑了一聲,頗不以為意道:“此間自然辦法多得是。這鐲子也并非只有靠它本身,只怕王爺給上官容月的……還有旁的。”

呂玲綺一時之間覺得思緒紛亂。蔣隨云這話倒是提醒呂玲綺了,上官容月日日喝藥,雖然這藥都是上官家人送來的。但是……熬藥的可不一定都是上官家的人。

想到這里,呂玲綺心中愈發覺得冰涼。她有些如坐針氈,便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燈火隨著她的來回走動,而跳躍著。呂玲綺道:“既然如此,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在下把鐲子給張氏。此事不必郡主操心,自然能做的滴水不漏。”蔣隨云笑道:“只是另外一件事,就需要郡主親自去做了。甚至可以說,若無郡主,只怕此事是誰也做不成的了。”

呂玲綺揚了揚眉,好奇道:“哦?是什么事?”

蔣隨云道:“傅長明。”

呂玲綺抿了抿嘴唇,嗤笑道:“這倒是有些為難我了。傅長明與王爺乃是親信,說起來還算是表兄弟。若屆時稍有差錯,只怕會適得其反。”

蔣隨云笑著搖了搖頭,對呂玲綺道:“郡主盡可試一試。傅長明并非刀槍不入,相反,他與王爺的矛盾,比郡主想象的要大的多。”

“矛盾?”呂玲綺揚揚眉,“怎么,莫非這其中還有什么不成?”

蔣隨云道:“郡主不知還記不記得去年年末,上官容月與董姑娘之事?”

“自然。”呂玲綺說起那事,便想起來了自己的手帕來了。她至今仍有些疑惑,不理解其中諸多關節。

蔣隨云笑吟吟道:“便是由此事開始,傅大人與王爺之間有了嫌隙。郡主可以利用此事,并且稍加作用。況且傅大人本就與姑娘有諸多牽連,他自己身上背負著家族的榮耀。”蔣隨云停了停,笑道:“可是,郡主知道否,家族的榮耀不等同于淮南王的榮耀。”

呂玲綺好似忽然心中清明了起來,她點點頭,對蔣隨云道:“多謝蔣大人指點了。”

“并不能算是我指點郡主。”蔣隨云謙和道:“我只是稍加點撥,路還是要郡主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才是。不然,在下說的這一切,都不過是一些空談高論罷了。”

呂玲綺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雨水稍稍停了。呂玲綺便梳妝打扮,挑了一件稍顯身段颯爽的衣裳,只簡單挽起頭發。成璧見她穿的別扭,頗有些不大理解,呂玲綺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今日你不必跟著我。”

成璧點點頭,免不得嘀咕了兩聲。

呂玲綺到了上林苑,騎著馬往林間走。蔣隨云跟上了呂玲綺,笑對呂玲綺道:“郡主,聽說傅大人往前面溪澗處去了。在那里,大約能遇到他。”

“我知道了。”呂玲綺點點頭,便策馬奔向前。

穿過一片低矮茂密的樹叢,呂玲綺遠遠便聽到了溪流的聲音。正是春夏之時,喝水充沛,因而聲音也聽起來頗好聽悅耳。

還未到了河邊,呂玲綺便下了馬。她在路邊摘了兩束不知名的野花,用草根綁了起來,別在了馬兒耳后。隨后,呂玲綺牽著馬兒慢慢地往前走著。

溪澗對面,便見傅長明靠著樹立著,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那匹黑馬,也俯身在溪澗間飲水。見了呂玲綺的馬,那黑馬不由得嘶鳴了一聲,表示親切。

果然,一側正在沉思的傅長明見了此情此景,立刻回過神來,朝這邊走去。

傅長明見了呂玲綺也是一愣,他道:“王妃娘娘怎么在此處?”

呂玲綺笑著望著傅長明,道:“大人也在?真是極巧了。”

傅長明好似想到了什么,道:“是微臣唐突了。”

“大人哪里唐突我了?”呂玲綺嗤笑了起來,她一面撫摸著馬背,漫不經心地盯著馬兒看著,好似并沒有在與傅長明說話一般。

傅長明微笑了起來,并沒有說話。他牽著馬,好似要走,呂玲綺急忙道:“大人為何見了我就要走?連聲招呼也不打,好生沒有禮貌!”

傅長明便回身,深深地朝著呂玲綺作揖。呂玲綺翻身上馬,越過了溪澗,道:“大人怕我?”

“王妃娘娘今日好閑情逸致。”傅長明意味深長道:“微臣還以為,近來王妃娘娘會忙的很呢。”

呂玲綺笑著勾了勾嘴角,她道:“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在忙?”

傅長明見狀便搖了搖頭,道:“王妃娘娘打算去哪里?”

“大人打算去哪里?”呂玲綺側頭望著傅長明,輕聲問著,隨后又道:“不知道大人為何來此?”

傅長明摸了摸手里的馬鞭,輕輕笑了一下道:“心中煩悶,因而想出來走走。不知道王妃娘娘是為何呢?”

呂玲綺也笑了一下,道:“與大人一樣。煩心事太多,便覺得受不住了,想出來走走。”

“該不會……”傅長明側頭不覺望了一眼呂玲綺,“王妃娘娘所煩心之事,與微臣所煩心之事,乃是一件事吧。”

呂玲綺挑了挑眉道:“哦?竟然如此?難道大人知道,我所煩心的是什么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