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權傾朝野

第八十七章設計

蔣隨云反問道:“難道這不是郡主心中所想?”

呂玲綺便笑起來,揮了揮手道:“好了,既然如此,不知你有沒有什么妙計?”

“有是自然有的。”蔣隨云笑著說道。

呂玲綺便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望著蔣隨云片刻,隨后道:“既然如此,還請蔣大人不妨直言。”

蔣隨云道:“王妃娘娘其實什么都不需要做。在下料定,此番王爺必定要來找郡主。郡主只需要屆時,將王爺的話轉告給張氏便可。張氏自然會意。”

“哦?王爺的什么話?”呂玲綺奇怪道。

蔣隨云笑的頗有些意味深長:“王爺要張氏將那藥端給容王妃的話。”

呂玲綺本有些糊涂,但一瞬間又忽然腦中清明了起來。她抿了抿嘴唇,笑對蔣隨云道:“倒是一條妙計。”

“不敢,在下只是賣弄了一些小聰明罷了。”蔣隨云依舊謙和道。

呂玲綺四下望了望,見窗外風吹過,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她喝了口茶,便起身要去關上窗戶。走到窗前,呂玲綺摸了摸那菱格碎花窗,隨后伸出手朝著外面,任憑雨水落在了自己的手心。

蔣隨云也側目望去,他意味深長道:“郡主,山雨欲來,不可不多做準備。”

“自然。”呂玲綺甩了甩手上的水花,隨后輕輕合上了窗戶。

一瞬間屋子里變得有些昏暗,蔣隨云便去起身引蠟燭來,借著燭光使看清了些。呂玲綺復又坐下,道:“只是屆時只怕沒有那么容易偷天換日。”

蔣隨云道:“郡主倒是忘記了一人。”

呂玲綺抿了抿嘴唇,揚了揚眉道:“誰?”

“傅長明。”蔣隨云抿了抿嘴唇,如是說道。

呂玲綺覺得愈發奇怪起來,她道:“傅長明與我們非親非故,他何必幫我們?更別提傅長明乃是賀蘭殊的親信了。”

“郡主若不試試,怎么知道不會?”蔣隨云好似頗自信,抬了抬頭,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呂玲綺低著頭沉默了片刻,仍覺得不解。蔣隨云笑道:“郡主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看。”

窗外的雨接連下了三天。雖然是天大的喜事在家里,但賀蘭殊好似并沒有如何高興。他依舊如往常般,倒是呂玲綺,時常去看望上官容月。

她猶自沉浸在自己初為人母的高興里,因而好似并沒有察覺到周圍的不太高興的氣氛。也因著如此,上官家的人也頗高興,給了諸多的禮物,一車一車地進入了淮南王府。

上官容月也因此對呂玲綺沒了往日的仇恨感,呂玲綺前來,她倒也沒有表示出如何的敵意。跟著她來的嬤嬤也一如往常地當心侍候著她。

上官容月望著窗外依舊淅淅瀝瀝的雨,嘆了聲氣道:“這雨一直下著,倒是讓人覺得煩悶。”

“許是夏天來了。”呂玲綺一面說著,一面拿著扇子給上官容月扇了扇風。窗戶推開了一點,但是外面卻沒有一點風,因而只顯得有些悶熱。

正巧有侍女端來了一碗濃濃的湯藥來。上官容月聞著那藥味,便難受地皺了皺眉頭,拿扇子擺了擺手道:“這是什么東西?怎么這樣苦?”

呂玲綺也問道:“這是什么藥?”

“小姐,這是后將軍和夫人囑咐送來的安胎藥。”那侍女如實道:“囑咐一定要讓小姐按時喝下。”

呂玲綺聞言不覺皺眉起來,輕聲問道:“這才什么時候,怎么就要喝安胎藥了?她跟孩子都好端端的,亂喝了些進補的藥,就不怕到時候喝出什么毛病來?”

那侍女聞言便頗有些不悅,道:“娘娘這是什么話?正是因為才一開始,所以更要早早開始。”

說罷,她便將藥端到了近前。

呂玲綺便端起了藥碗,輕輕吹了吹。那濃黑色的藥湯放到嘴邊聞了聞便覺得頗苦,而且味道刺鼻。

上官容月喝了兩口就有些不大樂意了。那侍女見上官容月不肯喝藥,更是急的要哭,連連跪下朝著上官容月磕了個頭道:“小姐只當是可憐可憐我們吧。若后將軍和夫人得知小姐沒有喝下,只怕到時候……”

見狀,上官容月便輕輕嘆了口氣,端起了那藥碗,輕輕道:“我喝便是了。”

她果然端起碗,一口氣猛地把藥喝了進去。呂玲綺若有所思地望著上官容月和那侍女,末了方才輕聲道:“只怕進補多了也并非好事。”

上官容月撇了撇嘴,低著頭撫了撫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她低聲笑道:“若是能讓我的孩子平安康健,我多吃些苦又有什么關系?”

“這自然是好事。只是……”呂玲綺正要出聲,上官容月便打斷了她,道:“姐姐怎么今日老是說些有的沒的?你害怕這個害怕那個,這是我的孩子,又不是姐姐的。”

呂玲綺哂笑,隨后低聲問道:“你就不害怕我謀害你?”

上官容月好似聽了什么笑話般,朝著呂玲綺笑道:“姐姐當真要謀害我?”

“我怎會如此傻?”呂玲綺依舊扇著扇子,對上官容月笑了起來。

上官容月也微微笑起來,道:“自然。你心疼這個孩子還來不及,如何會害它?難道姐姐不害怕將來得罪了上官家不成?姐姐向來謹慎小心,自然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呂玲綺點點頭,道:“你方才吃了藥,嘴里苦不苦?我那里有廚子做了青梅煎,剛剛好是新鮮的。你要不要吃?”

上官容月聞言立刻有點行動,抿了抿嘴唇,笑著問道:“那是什么東西?”

“一種江東盛行的小點心罷了。”呂玲綺道:“這個時候正是吃青梅的季節。青梅煎熬成青梅醬,隨后整成方糕狀,便是青梅煎。”

上官容月點頭道好,呂玲綺聞言便立刻朝著成璧揚了揚下巴。成璧會意,去拿了食盒來,把青梅煎的盤子拿出來。

上官容月拿筷子夾了幾筷子,點頭笑道:“這個很好。我最近倒是愈發喜愛酸食了。”

“酸兒辣女,想來妹妹懷的是個男孩罷。”呂玲綺扇著扇子,隨口打趣道。

上官容月立刻紅了臉,嗔怪道:“姐姐胡說八道些什么?”

上官容月立刻紅了臉,但是旋即又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聲音輕柔道:“其實……我倒是希望它是個女孩。”

呂玲綺頗奇怪道:“這是為何?”

上官容月道:“男孩有什么好的?自然要是個女兒最好。小時候與她梳頭穿衣,長大了寵著她,教她學文學武,做文武雙全世無雙的女子。這樣才好!”

呂玲綺莞爾道:“妹妹想的倒是極好。”

她略坐了坐,便轉身離去。

上官容月天真的愿望,倒是讓她有些動搖。上官容月是真心喜愛這個孩子,也是真心希望她能生下有她和賀蘭殊血脈的孩子。只是到底天不遂人愿,若她非上官家的女兒,只怕還有可能。

只是如今……

如今無論如何,誰也救不了她和她的孩子了。

這是否是上官容月的悲哀?

春去夏來,后院池塘的荷花已經開了一茬了。夏雨過后,一掃連日而來空氣里的悶熱。上官容月已經懷孕有三個月,小腹微微隆起。

因著這幾日上官容月被逼迫躺在床上靜養,陣仗夸張,上官容月倒是平白無故胖了好些。大夫再來診脈,卻驚恐萬分地說,若上官容月再臥床不動,只怕對胎兒會更加不利,會導致生產困難。

因著上上下下的人都催促著上官容月每日多動一動。這日,呂玲綺陪著她到池塘附近看荷花。上官容月幽幽嘆了口氣道:“這有什么好看的?誰還沒見過荷花?都是一個樣。”

呂玲綺笑道:“荷花每一支都生的不同,姿態各異,況且池塘里有錦鯉嬉戲玩耍,倒也算是好看了。”

“聽聞姐姐近來時時跟著孫英姑娘一道騎馬射箭,我倒是有些羨慕姐姐了。”上官容月伸了個懶腰,她道:“我進來是越來越困了。他們也不讓我出門。我整日呆在這里,倒好似個囚犯似的。”

呂玲綺扶著她慢慢走著,上官容月走了兩步便立刻喘了兩口氣。

呂玲綺道:“我也不過是瞎出去玩一玩罷了。”頓一頓,呂玲綺又笑道:“不知道最近妹妹都在做什么?”

上官容月嘆息道:“還能做什么?他們說,要我做些衣服帽子給孩子,因而每日除了被盯著喝藥出來散步,便是繡花了。”

兩人正說著,忽然茉兒前來尋呂玲綺。她見了上官容月,便俯身行禮道:“見過二位王妃。”

上官容月懶懶的抬了抬頭道:“茉兒?你來此有何事?”

茉兒不卑不亢道:“回稟容王妃,奴婢是前來請呂王妃前去有事的。”

“什么事?”上官容月追問道。

呂玲綺也好奇起來,見茉兒頗為難的樣子,她便會意了,道:“是張姐姐找我?哎呀哎呀,我倒是給忘了。”

她連忙對上官容月道:“今日本與張姐姐約好一起去對賬,我倒是給忘了。妹妹,那我就先失陪了。”

上官容月微微勾起嘴角,笑吟吟道:“那就成吧。姐姐好走。”

呂玲綺與上官容月微笑了一下,隨后轉身與茉兒往里面走著。

“王爺找我何事?”呂玲綺奇怪道。

茉兒抿了抿嘴唇,側頭無聲地望一望呂玲綺,卻并沒有出聲。

呂玲綺見狀便知不是什么好事了。她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走吧。”

賀蘭殊倒是已經在呂玲綺的院子里等著了。他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握著呂玲綺平日里用來舞劍的木劍。他輕輕摩挲著,好似在沉思什么。

“王爺。”呂玲綺輕輕叫了一聲。

賀蘭殊見狀便笑著站起來,上前道:“玲綺,你來了?”

呂玲綺點點頭,微笑道:“不知王爺此番前來,有何要事?”

“倒是有那么一件‘要事’。”賀蘭殊絲毫不隱藏自己的目的,直截了當地與呂玲綺說到。

呂玲綺頷首,低垂眉眼道:“還請王爺賜教。”

賀蘭殊轉頭進了屋,示意呂玲綺也跟進來。

烏云逐漸籠罩著蒼穹,原本一開始還風平云靜的天空,此刻卻忽然陰沉下來,甚至還有了雷聲。風呼呼啦啦地吹著,吹動帷幔飛舞。

屋子里沒有點燈,呂玲綺與賀蘭殊相對坐著。兩人無言,只有風吹動珠簾產生的嘩啦啦的聲響。呂玲綺嫌棄聲音吵,便起身去關上了窗戶。

呂玲綺方才站在了窗子前,還未等她伸出手去,便聽見“轟隆——”一聲,隨后大雨傾盆而下。呂玲綺見狀便立刻關上了窗戶,但仍淋濕了袖子。

“你方才去哪里了?”賀蘭殊問道。

呂玲綺如實回答:“回稟王爺,臣女去陪容王妃散步了。”

“原來如此。”賀蘭殊笑吟吟地說著,輕聲問道:“不知道容月近來如何?”

呂玲綺聞言便有些驚訝,吃驚道:“王爺這些日子都不得空去看容王妃嗎?”

上官容月并沒有與呂玲綺說起賀蘭殊的事。而自從上官容月懷孕后,呂玲綺卻也的確沒有聽到過賀蘭殊前去看望她的消息。

賀蘭殊竟是連做樣子也不愿意做了嗎?

呂玲綺心中有一瞬間的冰涼,旋即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她抿了抿嘴唇,望向賀蘭殊。但是賀蘭殊卻好似并沒有想要與她說起此事的意思。

他直截了當道:“玲綺,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呂玲綺揚了揚眉,道:“王爺與我之間,何必如此說話?”她的聲音變得有些低,呂玲綺也的確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委婉,充滿了柔情蜜意一般:“王爺有什么事,盡管吩咐罷。”

“本王知道,此事對于來說,未免過于為難。本王也知道,你心地善良……只是……”說到這里,賀蘭殊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只是本王實在是不知道該找何人,只有你……”

賀蘭殊輕聲說著,忽然上前,握住了呂玲綺的手。呂玲綺側頭望去,賀蘭殊也望著她。

賀蘭殊那雙飽含深情的眼眸當中依舊是溫柔好似盛了一汪春水。但是他卻輕輕啟齒,說著最殘忍的話:“容月的孩子,不能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