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清君側,靖國難!第三百五十五章清君側,靖國難!
懸診至半晌,宋瀾衣覺得口中有些干澀,不免拿出茶湯,細細飲了一碗。
等再度抬頭的時候,就看見一名衣著簡樸,英氣勃勃卻又不失柔意的美婦端坐在她的面前。
美婦縱然打扮的簡單,但通身氣度不凡。
宋瀾衣對于她的來歷,已經有所猜測。
心中不免有些麻木。
又是歷史書上的人物啊……
見宋瀾衣許久不說話,美婦微微有些疑惑,“醫師,可是我身上有什么痼疾?”
宋瀾衣堪堪回過神來,當即道,“夫人身體康健,只是生產時留下一些小毛病,例如運轉才氣時,經脈中略有凝滯之類的。好生調養,不過幾日便會康復。”
美婦顯然沒想到,宋瀾衣竟然能夠準確地說出病灶來。
她當即拉著宋瀾衣,開始小聲念叨:
“小宋醫師,在你這雙眼睛面前呀,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去。府內的那群醫師,只會開太平方子,凡事只求一個穩字。但是殊不知,經脈間的才氣運轉速度,甚至可以影響一場戰局的勝負。”
“若是因此戰敗,難道這群開太平方子的醫師,能好到哪去?”
宋瀾衣聽得心驚膽戰。
她連忙出言解釋,“倒也沒到這份上。太平方子也不是說沒用,吃上一個來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府上的醫師都是家學淵源的老醫師,我還得好好學習。”
美婦又看了宋瀾衣一眼。
只覺得她端水端的四平八穩,老道的像一個端水大師。
簡直不像是這個年紀一樣。
“話雖如此,”美婦又捧住宋瀾衣的手,開口道,“只恨我們不懂藥理,要是可以少吃些藥湯子,誰又愿意一直吃呢?”
宋瀾衣點點頭,心中浮想聯翩,這手可真嫩啊……
又嫩又白的,像塊白豆腐一樣。
張夫人看著宋瀾衣,眸光愈發慈愛,“小宋醫師水平非凡,可有興趣,在府中定居幾天。”
見宋瀾衣有推諉之意,張夫人又半哄半騙的,“如今在外局勢紛亂,人心惶惶。我也不騙你,我原就不是什么大家小姐,乃是祁王夫人。祁王如今的情形……唉,你也知道。我實在放心不下,想請你幫忙看看,說不定能尋找出一些解決的法子。”
雖然明知祁王不過是裝瘋,但是宋瀾衣依舊佯裝不知,猶豫了片刻,這才唉了一聲,“我也不過是偶得傳承,心中也無把握。那就……暫且留下來看看吧。”
張夫人臉上笑容更甚,一拍手,假山流水背后,就有侍女魚貫而入,身子窈窕,嗓音柔柔,“宋大夫,請往這邊走。”
宋瀾衣:啊!這該死的封建階級!
接下來幾日,宋瀾衣一直安分地待在祁王府上。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能夠感受到外界風云變動,詭譎不斷。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周圍的錦衣衛探子,越來越密集。
幾乎達到了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地步。
宋瀾衣覺得,自己就算在被窩里偷偷打個噴嚏,房梁上的錦衣衛,都能清晰地聽見最細微的聲音。
祁王府內。
這可以說是整個齊王府內,最干凈的地方。
祁王坐在高位,神色在陰影中明滅不定,雙手緊緊攥著木質扶手。
他的內心,已然糾結到了極致。
反,還是不反?
多日以來,這個問題幾乎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緊緊叩問著他的內心。
然而就在這沉默的關頭,整個北涼城,突然傳來一陣陣的喊殺聲。
祁王向外看去時,透過府門,還能看到黑夜中,明火執仗的錦衣衛,以及北涼百姓慌亂嘈雜的聲響。
“報——”
門口一名侍衛急急沖進大廳內,也不顧祁王是否會責怪,快速開口道,“王爺,金陵派來大量錦衣衛,如今打著誅佞王的旗號,欲要殺入祁王府!”
祁王眉眼倏地一厲,長久以來,被監視下的神經緊繃,在此時,一瞬間爆發。
他渾身氣勁一震,一品境的氣勢,引動天地異象,化作一場頃刻間的滂沱。
雨勢嘩啦啦的下,桐油碎布包裹的火炬在雨夜中熊熊燃燒。
祁王拂袖,震蕩的氣勢使桌椅盡皆碎裂。
他冷聲道,“傳我命令!”
底下的侍衛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峻的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一夜風雨颯颯,庭前落花簌簌。
清晨的北涼,帶著初春的寒意,和一股子肅殺之氣。
穿著帶血甲胄的士兵,在偌大的祁王府內,奔走不停。
但他們行動靜默有序,除卻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外,只剩下偶爾響起的甲胄碰撞聲。
宋瀾衣掃著庭前落花,幽幽嘆了口氣,“我這算不算被迫走上賊船了?”
張夫人抿嘴一笑,露出嘴角的淺淺梨渦,“小宋大夫這樣想,也未嘗不可。”
話音剛落,宋瀾衣就仿佛聽到了“滴”的一聲,面板上的輪回點數就變成了“110”。
她在心中偷偷比了個“耶”。
只是宋瀾衣面上,依舊是一副愁苦之意,“張夫人啊,你這就不厚道了。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醫師,你把我拉到……拉到這種事情中來,這不是害我嗎?”
眼見宋瀾衣無奈,張夫人比她還要無奈。
她嘆了口氣,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小宋醫師,也就你在這,我才能對你說一句真心話。世人都說我們是反了,但是誰都知道,我們這是……不得不反啊。反了,還有一條活路,不反……那真是十死無生了。”
宋瀾衣:哼!別以為她沒看到,張夫人的眼角根本沒有淚水!
果然!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只不過她還是思忖片刻,方才緩緩開口,“世人的嘴,就像是一場雙刃劍。既然建康帝可以憑借誅佞王的旗號,為何我們不能用清君側,靖國難的名號呢?”
清君側!
靖國難!
史稱——靖難!
說到這里的時候,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天空竟然響起一聲驚雷。
不遠處的前院中,一塊巨大的瓦石,直接從檐角跌落,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張夫人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