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嘗嘗我們自己種的菜。”
魯小北的聲音很輕快,聽著心情不錯的樣子,葉禛混沌的腦子在聽到她的聲音后,還是本能的微微探頭,去看那個他想到發瘋的女人。
她瘦了許多,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一樣,她迎著微風,眉眼彎彎,嘴角微微上揚,目光溫和地笑著望向麥成,烏黑的青絲隨著清風,撩過她白皙的臉龐。
“那好,咱們先就不去朱管家那邊,我回去拿個籃子,先去摘菜。”
魯小北這次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嗯”,又像個聽話的小孩子般點點頭,麥成抬手拍了拍她的頭頂,寵溺的笑了笑又轉身回到別墅內。
蹲著的葉禛,狼狽的跌坐到地上,他想著他們之間的對話,“我們、咱們”這樣的用詞,他的心在滴血,像是被人用刀捅了千萬次,千瘡百孔腐爛不堪,再也無法治愈。他好不了了,他應該會注此死去。
魯小北的視線望向院里的新種蘭花,邁開步子從石板小徑上走到盆景蘭花前,她對花花草草不太懂,全都是由麥成來操辦,他說養花怡情養性,可以讓人看透很多事,拿不起就放下,說不出的就咽下,不能記就遺忘。空與色同為執念,順應一切事物的自然規律,才會得到救贖。
葉禛見她一步一步向自己的位置走來,他又刻意將身體壓的更低,不讓她發現自己,明明很想她,明明很愛她,可見她,卻沒有勇力。
“空與色同為執念,順應一切事物的自然規律,才會得到救贖,難道就是他種你們所悟出來的道理?”對著面前的蘭花,魯小北輕嘆一聲自言自語道。
“可是沒有執念的人,該有多么無趣,可以拿起就可以放下,可以愛上就可以遺忘,這樣活著該是多么的無情無味?”
“我們不知道深愛一個人感覺,也不知道想念一個人的感覺,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尸體。”
說著說著的魯小北,透亮的雙眸慢慢黯淡,她不愿意這樣,不愿意做一個行尸走肉的人。
她的話,每一個字葉禛都聽得清清楚楚,挫敗到沒有絲毫勇氣的他,體內又燃起另一股力量,他不愿意做一個沒有感覺沒有靈魂的尸體,就算魯小北真的已經愛上麥成,那他也一定要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她,他想讓她知道他愛她,從沒后悔,至始至終。
“小北,走吧,先去摘菜。”
正當葉禛想起身站起來時,麥成的聲音又傳來,與葉禛兩米之隔的魯小北,匆匆轉身跑向麥成。
兩人壓低聲音,有說有笑往后院走去,葉禛聽不清他們再說些什么,他覺得自己的大腦無法正常運轉,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冷靜。
手撐著水泥地,他搖晃著站直身體,繞著白色的木柵欄,看著滿院的花草,慢慢地向著后院的方向走去。
在愛情的世界里,很多人愛自虐,明知道真相,明知道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痛苦,但他還是想親眼目睹,刮心剖肺的也要親眼驗證自己有多愚蠢不堪。
后院不如前院那般風雅情趣,種了許多蔬菜,看著很有普通人的生活氣息,興高采烈的魯小北,大聲笑著叫麥成摘自己種的辣椒。
“那個西紅柿也可以摘。”她甜甜的笑著喊。
“不行,那個還沒長熟,炒著吃會酸。”麥成笑著沒好氣的應道。
“那就黃瓜吧,可以生吃。”魯小北將個指揮家一樣,指著黃瓜架上的一條小黃瓜說道。
彎著腰的麥成,又挺直背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著那條才夠筷子長短的小黃瓜。
“好吧,你若是想吃,就摘給你吃,當水果吃是不錯。”麥成應完,就邁開步子走到黃瓜架下,將魯小北欽點的黃瓜摘下放進籃子里。
“小北,去豆角架那邊,幫我一起摘豆角。”麥成看著還在垂涎那未成熟西紅柿的魯小北吩咐道。
“好嘞!”魯小北爽快的回答,又依依不舍的移開目光,向著豆角架的走去。
后院的菜園子其實是有些背光,正巧前兩天又下過雨,通往豆角架的泥巴小徑內長滿綠苔蘚。
魯小北跟著麥成的身后,沒有注意腳下的路況,一個腳滑,正個人失去重心,張開雙手眼見就經向后摔著四腳朝天。
“小北,小心。”
麥成聲音落下的同時,丟下手中的籃子,一個縱身向前,將魯小北穩穩地撈回懷里。
“看你,都那么大個人,怎么走個路都走不好。”
靠在麥成懷里的魯小北,有些驚魂未定,撅著嘴不滿地嘟嚷道:“我哪里知道那綠苔蘚那么滑,你在前面走也不知道提醒人家一下。”
麥成只是笑著無奈的嘆聲氣,抬起手指捏了捏魯小北那水嫩嫩的小臉蛋,又將她扶好站穩,才轉身去撿剛被自己扔掉的籃子。
在魯小北差點摔下的那一刻,葉禛脫口而出的那句“小北,小心”,被麥成的聲音淹沒在風中。
再聽到兩人的對話,他幸慶自己的聲音沒有被他們兩發現,不然自己該有多狼狽與無地自容,他就捂住自己的心,靜靜地站后院的某一個角落里,看著她與麥成談笑風聲地摘完菜,然后又其樂融融的回到別墅。
他告訴自己離開吧,現在的小北真的很開心很幸福,她早已經不需要你,早已忘了你,你何苦再自作多情。
一千種理由,讓自己離開魯小北,給她重新生活的權力,可只有一個理由讓他勸服不了自己,他愛她,怎么能就這么輕意離開?
所以當晚,他沒有離開,在古水鎮上找了一處很古風古韻的客棧,這里民風淳樸,沒有繁華都市的浮躁,安靜而詳和。
聽客棧的老板介紹,整座古鎮都被一條名為松江河的河流環繞,葉禛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也正好能眺望到河面。
河面上隱約能見一艘木船,船頭掛著一盞老式的煤油燈,隨著船身的搖擺,煤油燈也不停的晃動著,船身雖搖擺的厲害,但燈卻沒有熄滅。
這樣靜謐而別致的景致,葉禛以前沒有見過,他甚至不明白,那人為什么大晚上還要架船到河面,撲魚?
可這樣時光,這樣的小鎮,真的讓人心靜沉寂,不再心升怨念,或許這就是小北為什么來此的原因,也如她剛來總統府所說,她只想過簡單沒有勾心斗角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