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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711020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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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濟世救人
離開驛館回到醫廬,已是巳時。
人山人海的求醫病人,正焦急的東張西望,等著顧傾城回來。
在這些病人中,還有一些侍衛馬匹和一輛豪華馬車。
她看著那豪華馬車:難道是那南安王拓跋余?
聽見有馬車回醫廬,那豪華馬車的簾幔掀起來。
掀簾子的是車轅外的馬云,顧傾城看見馬車上坐著的果然是拓跋余。
只是他的臉色看起來蒼白憔悴,沒有昨日的神采奕奕,仿佛一夜未眠。
雖然臉帶疲倦萎靡,可拓跋余冷峻陰柔的容顏,不管是氣質還是外貌,都帶著幾分養尊處優的高貴。
顧傾城的馬車直奔后間,匆匆換了男裝坐堂。
拓跋余一身高貴的藍錦袍,光鮮高雅的下了馬車,走進內堂。
其他病人被馬云他們喝退到外面,并關起醫廬大門,侍衛守在外面,不讓病人進來打攪南安王看病。
拓跋余也不會在那么多亂七八糟的病人面前,讓人知道他堂堂皇子也要來民間看疾病。
他來到顧傾城面前,馬云早備好新椅子和軟墊,病人用過的物件,是不可能給南安王殿下用的。
當然,南安王瞧病,靈犀和靈鳶也是不能在顧傾城旁邊聽到他的**。
堂內只剩顧傾城拓跋余和馬云。
“殿下與慕容小姐初次見面,便是慕容小姐救殿下,這說明你們因醫結緣!”馬云在一旁道。
行醫看病,講究緣分。
醫者和患者若是有醫緣,正巧醫者擅長患者的疾病,而患者也全心全意信任醫者,這醫緣就更好了,能讓患者及早康復。
顧傾城微微頷首。
拓跋余再斜睨了一眼馬云,馬云識趣的退出去。
“雪兒,本王可是你今日的第一位病人。”拓跋余看著顧傾城,原本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血色,微笑道。
“你何時過來的?”顧傾城看著他依然蒼白的臉色問,“昨晚沒休息好嗎?”
“天一亮,本王就立刻趕過來了。”拓跋余道,“我還以為雪兒今日有事,不回來了呢。”
“哦,我確實是有事耽擱了,今日都遲到了呢。”顧傾城微微淺笑道。
拓跋余又道:
“本王一路來的時候,心仍然是顫抖的,直到來到雪兒的醫廬門前,想到很快能見到雪兒,心豁然就安定了。”
“我昨晚已為殿下開藥了,殿下為何不先把那幾服藥吃了再看呢。”顧傾城略為蹙眉道。
“昨晚本王睡著了,慕容大夫把的脈,怕是不準。
所以本王也不敢喝那些藥,今日一早就來排隊。”拓跋余頗為認真道。
“不敢喝那些藥?”顧傾城不禁失笑。
拓跋余微笑頷首:
“對啊,沒確診病癥前,本王怎敢亂吃藥。本王可是遵守紀律排隊的,絕無恃強凌弱,以勢欺人。
現在本王,可是慕容大夫正兒八經的病人。”
顧傾城暗道:“很多病人是在昏迷不醒的情況下看病,難道把脈就不準啦。”
但瞧他是故意找借口來瞧病,也只成全他一次了。
其實拓跋余說的也并非一點依據都沒有,昨日沒看到他的舌苔,還不能最后確診。
“好,我是醫者,你來求醫,對醫者信任,是應該的。”顧傾城沉穩的點頭道:“若不相信醫者,不配合醫者之囑,患者的病只怕難于治愈。”
拓跋余見她一本正經的,和昨晚裝千年狐仙嚇唬他判若兩人,暗暗想笑,嘴角便漾了笑容。
她再柔聲問:“殿下,你能否告訴我,你昨晚是怎么了?”
聽到她問他的病,他的笑容又斂去了。
“……本王。”拓跋余此刻更顯得深沉內斂,又像個惴惴不安的大孩子。
他猶豫著,迎接到顧傾城溫暖鼓勵的眸光,心頭一暖。
長年累月被病魔折磨的人,才知道真正有能力的醫者的可貴。
拓跋余終于鼓起勇氣,語氣緩慢道:“本王自小怕打雷下雨,每次都嚇得肝膽俱碎。”
是啊,昨晚打雷閃電,瓢潑大雨,拓跋余驚恐昏迷,即便她為他施針,他算是能入睡,依然是面容蒼白,憔悴疲倦。
“慕容大夫,麻煩您了。”拓跋余一本正經的將手放在軟墊上,讓她為他把脈。
顧傾城見他一本正經像病患的樣子,忍不住搖頭失笑。
她這一笑,拓跋余又如沐春風。
顧傾城發覺自己失笑,引起拓跋余誤會,趕緊又肅然起來。
她將手輕輕按在拓跋余的腕上。
當她溫潤的指腹貼上拓跋余的肌膚,拓跋余仿如觸電。
他多年前已納多位側妃,早已歷經男女之事。
可是從來沒有與顧傾城肌膚接觸般,令他怦然心跳。
他眸光灼灼,深情的注視著顧傾城。
她的手指纖瘦嫩白,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有個圓潤的弧度,指甲粉嫩健康。
此刻她雖是男兒打扮,卻是唇紅膚白,瞳仁清湛,俊俏的少年郎。
比起女裝扮相的她又別有一番風情。
她不管是外形還是眼神,都不染塵埃,玲瓏剔透的精致!
拓跋余見慣了宮中的千嬌百媚,也看盡了女人之間的各種心計,如今越發覺得,水晶般清純的女孩子罕見。
顧傾城又看了他的舌頭,而后沉吟了一瞬。
“殿下,您確實是有些暗疾。這個病一半靠藥治,一半靠心情。
這里人多口雜,這樣的環境不太適合治這個病,等哪天我想好了,再通知你吧。”
“……雪兒見過本王發病,本王這病,可否能治?”拓跋余蹙眉問。
顧傾城點點頭,嗯了一聲,道:
“殿下這也不是絕癥,怎能沒得治。只是需要慢慢調理而已。”
她給他開了些寧神解郁的方子,先讓他回去服用。
顧傾城剛剛開完藥方子,外面卻一陣喧嘩。
“大夫,救命啊!……”
外面叫聲凄慘,顧傾城便喊外間的飛鴻飛雁開門去看看。
拓跋余見此,也不好阻攔。
打開門,只見七八名蓬頭垢面的男人,腳上拖著鐐銬,身上各自都背著斷胳膊斷腿的男人進來。
血,滴滴答答的流淌著。
看他們的衣著,脖子黥字,應該都是奴隸。
傷者不是缺腿,就是斷臂,血流如注,他們痛得抽搐,或奄奄一息,或叫得撕心裂肺。
看起來他們的傷,都是被人為刀劍所砍傷。
慘不忍睹!
拓跋余的眼神聚斂,不由自主的露出嫌棄的眸色。
心道雪兒怎能給這些賤奴治傷。
馬云瞥見拓跋余蹙眉,便知道拓跋余的心意,一個眼神,已有侍衛伸手阻止他們進來。
“快滾!你們這些賤奴,怎能來這里醫治!”侍衛喝道。
“這是我的醫廬,該醫治什么人,我自有分寸,不用你們多管閑事!”顧傾城喝了那侍衛一句。
一邊趕緊迎出去,將他們引進來:“快,扶他們到里面床躺下!”
飛鴻飛雁趕緊帶他們到后面的房間。
顧傾城坐診后面,就有幾間客房和病房,有幾張單人木床,是專門給傷病者做包扎縫針手術的。
拓跋余見顧傾城生氣,又一個眼神遞向馬云他們,他們便不敢阻攔那些傷者。
飛鴻飛雁和醫女們見來者皆是受傷的奴隸,個個都是斷胳膊斷腿,還流了那么多血。
縱使她們早已見慣不怪,還是覺得心驚肉跳的人。
顧傾城一邊飛快施針,給他們止住血,一邊問那些背他們來的奴隸:
“他們的手腳呢?趕快幫他們把那些斷胳膊斷腿找回來!”
奴隸們包括醫女和拓跋余他們都驚愕。
“神醫,這斷了的胳膊和腿,為啥還要找回來。”一名背傷者而來的奴隸錯愕問。
“我得給他們接上啊!”顧傾城急道。
“……啥?斷了的胳膊和腿,還能接上?”奴隸瞪目結舌。
“別廢話了,趕緊去,再耽擱太久,即便接上也不能恢復如初了。”顧傾城又急道。
“……啥?還能恢復如初?”又一個奴隸不敢相信道。
顧傾城點點頭。
拓跋余見此,心里不但好奇,還想幫顧傾城一把,便問那些奴隸:
“他們的斷胳膊斷腿在哪里,趕緊帶路,本王讓侍衛快馬去幫你們取回來。”
“這位是南安王殿下,他的侍衛會幫你們。”顧傾城道。
也感激的朝拓跋余微微點頭。
“謝謝殿下……”奴隸們哆哆嗦嗦的感恩道。
派了名腿腳快的奴隸,帶拓跋余的侍衛飛馬去撿回斷胳膊斷腿。
“飛鴻飛雁,靈犀靈鳶,你們趕緊過來幫忙!”顧傾城對她們喊道。
其他醫女也一起過來恭候。
顧傾城帶傷者進去后,對飛鴻飛雁和一心堂所有醫女道:
“學醫者,首要便是淡定從容。不管遇到什么樣的病癥,傷亡,都要冷靜以對,這樣才能發揮你真正的能力!”
“諾,小姐……”飛鴻飛雁和靈犀靈鳶馬上鎮定道。
“來,先把傷口清理干凈。”顧傾城指引她們。
給奴隸們止住血,清理好傷口,拓跋余的侍衛和奴隸也飛快的帶回了斷胳膊斷腿。
“把屬于他們的手或腳放回傷者身邊,我這便為他們接上。”顧傾城吩咐奴隸。
奴隸一邊震驚,一邊幫傷者分派好他們的手腳。
“殿下,或者,你還是先回去吧。你看我這里忙得不可開交,真的沒時間招呼你。”顧傾城想打發拓跋余走。
“沒事,你忙你的,本王就想看看雪兒如何治病。”拓跋余道。
既然如此,顧傾城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只管忙活。
飛鴻飛雁和靈犀靈鳶她們幾個,在一旁協助,給顧傾城遞針遞藥,遞布帶。
也認真的從中學習。
拓跋余和他的侍衛也在一旁震驚的瞧著。
顧傾城瞥了眾人一眼,拿出針,轉身給傷者接駁傷口。
她轉身之際,手上的針卻悄悄往自己的手指上扎了下去,有殷紅的血冒了出來。
她扎傷自己,是背著所有人,別人也不知她手上的血是她自己還是傷者的。
當然,醫廬的人,包括外面的病人,只管爭先恐后的來觀看顧傾城為病人接駁手腳,如此的新鮮事,誰也不愿意錯過。
誰也沒注意到,她的手上冒血后,一心堂醫廬的上方,泛起五彩的霞光。
那半空中的五彩霞光,一心堂的人沒留意到,太乙真人和大祭司卻在遠遠的地方留意到了。
他們都同時震驚互相看了一眼:那人竟出現在都城了!
太乙真人急急自墟谷中掏出乾坤鼎,嘴里念念有詞。
乾坤鼎在空中打轉,卻最終沒找到真正的方位。
“剛剛明明就在西方發現那五彩霞光,怎么這乾坤鼎就不帶咱們去呢?”太乙真人氣哼哼道。
又摧動了幾次乾坤鼎,可是乾坤鼎最后卻落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他們只得放棄。
血神剎無痕道:“再等等吧,等魔尊來了,任太虛真人的返璞歸真再隱秘,也逃不過魔尊的法眼。”
顧傾城每接駁傷者手腳,都會擠出自己手上的一些血,涂抹在接口處。
她的血仿佛是粘合劑,那些手腳輕而易舉就接上。
在別人還在目瞪口呆的時候,她給傷者上藥,再逐一給他們縫針,包扎。
一邊做,一邊教身邊的醫女們如何包扎。
顧傾城專注著療傷,她如雕琢的容顏,落在旁人眼里,顯得更加圣潔。
受傷接駁好手腳的奴隸,手腳竟奇跡的,很快就覺得與自己沒斷前并無異樣。
“神醫……真是名副其實的神醫啊……”他們一個個震驚的要跪在顧傾城面前。
顧傾城趕緊攔住:“你們千萬不能動,我這剛剛好不容易給你們接上,再一動,就散架了。”
那些傷者,才免去俗禮,拱手多謝。
這五個奴隸約莫三四十歲,個個都身懷武功,他們恭敬道:
“奴才大牛。”
“奴才土狗。”
“奴才阿七。”
“奴才老四。”
“奴才山貓。”
“我們定當結草銜環,報答神醫救命之恩!”
包括同來的那些奴隸,眼中的顧傾城就好似救苦救難的神,個個恨不得就對她頂禮膜拜。
“你們別客氣,我不是什么神醫,只是剛巧會醫治你們的傷罷了。”顧傾城淡淡微笑道。
“大夫別謙虛了,你就是神醫啊……”那個叫大牛的傷者感激道。
“神醫,真是神醫啊,我們做夢都想不到,這斷了的手腳,還能回到自己身上。”
奴隸們喜極而泣,個個抹著眼淚。
顧傾城只得苦笑,而后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們的手腳雖然接駁好了,但真正想恢復如前,還得將養百日。百日后,你們應該就完全康復了。”
“可是,我們做奴隸的,哪能養傷啊。”傷者愁眉苦臉道。
“回去,不被殺頭,就謝天謝地了。”又一名奴隸哭喪著臉道。
“不管如何,這傷是一定要養,才能恢復。天無絕人之路,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顧傾城安慰道。
又向其他奴隸招呼:
“來,你們沒受傷的,攙扶他們躺好,先休息一會,等會醫女給你們抓藥熬煮,先喝些藥,再回去好好調養,過些日子,你們就能跑能打了。”
外面那些等候和觀望的病人,眼見那些斷胳膊斷腿竟能奇跡的接回傷者身上,震驚之余,都虔誠的跪在外面磕拜神醫。
“神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