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渺傾城

第三百二十章:清者自清

《》

第320章:清者自清

獨孤忠誠氣得七竅生煙,卻也只能把怒氣按下去。

高允瞥了一眼獨孤忠誠。

顯然對他針對安平郡主有些不滿。

再語氣平緩的看著顧傾城道:

“安平郡主,你父親對你的指控,你可有什么解釋的?”

顧傾城點點頭,淡定道:

“諸位大人,因為晚上,我的兩位姐妹到府里做客。

大家一時還在廳堂敘話,我的藥箱和她們的行李,就先放在廳堂外的角落。

老太太出來便打了我,我的大姐三妹怕飛鴻飛雁身上有兵器,而引起沖動。

于是卸下她們的劍給她的丫頭香菱,香菱拿劍出去,連同行李放在廳堂外的角落。”

稍頓,顧傾城繼續道:

“我想,我銀針被盜,和飛鴻飛雁她們的劍,被人涂抹了血跡,就是在那個時候。”

崔浩蹙眉問:“你是說,你的劍,是被人涂抹了血上去的?”

顧傾城點點頭:“是的。”

呯!!!

獨孤忠誠一臉戾氣,狠狠的一拍驚堂木,仿佛把方才的怨怒拍出來。

先聲奪人的對顧傾城大聲喝道:

“顧傾城,你還想狡辯,分明就是你殺了奶奶,被服侍奶奶的丫頭撞見,你的兩個丫頭就殺人滅口!”

顧傾城卻依然故我的從容淡定。

并未被獨孤忠誠的氣勢震懾。

柳如霜也流淚控訴:“諸位大人,老太太醒來,就是看著顧傾城,指認顧傾城殺了她。

人證物證俱在,諸位大人,請嚴懲那大逆不道之人啊!”

“顧傾城,顧夫人說得不錯,你既有殺人動機,如今又人證物證俱在,連你奶奶醒來,也指證你,你還想抵賴么?!”

獨孤忠誠冷厲的喝道。

顧傾城微微嗤笑。

悠然走近那些證物,嘴角噙著冷笑的看著飛鴻飛雁的一雙劍和那一大把血淋淋的銀針。

再看看眾人。

氣定神閑道:

“諸位大人,傾城雖不算杏林圣手,也算略通醫理。

人體有多處死穴:

百會倒地,尾癌不還穎,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太陽和啞門,必然見閻王,斷脊無接骨,膝下急身亡。

傾城若要殺人,如此的近距離,只需一針刺入人迎穴,便可至人于死。

何需如此笨拙,用這么多的銀針插在心臟,讓人看到胸口那么多銀針,引火燒身么?”

崔浩不禁頷首:“顧傾城說的,也有道理,她被譽為神醫,如此的作案手法,未免是太笨拙了些。”

獨孤忠誠則冷冷笑道:“正因為她號稱神醫,卻故意搞得笨拙的作案手法,讓人覺得不是她所為。她那是欲蓋彌彰!”

幾位主審聽了獨孤忠誠之言,又無話可說。

故意做出笨拙的殺人手法,掩蓋自己的罪行,也并非無可能。

顧傾城看著主審們的懷疑,又道:

“我若行兇,故意欲蓋彌彰,又何須用自己的銀針?

是讓別人一看,便知道是我所為么?

我若殺了奶奶,又何必給她急救?

難道要救她起來,再當著眾人的面,指證自己么?”

顧傾城的話,不無道理。

崔浩和高允還有陸麗,也點點頭。

只有獨孤忠誠,不置可否的冷哼。

柳如霜一臉悲憤,指著顧傾城,咬牙道:

“顧傾城,你哪里是想急救奶奶,你是擔心她胸口的傷不能至死,又想在腦門下手。

只是老天爺有眼,奶奶回光返照指證你。

而你卻說什么救人,都是掩人耳目,狡辯之詞!”

顧仲年也狠狠看著她,痛心疾首道:

“畜生,你方才也說百會是死穴,那你還敢狡辯,在奶奶死穴扎針,是急救她么?!”

顧傾城冷冷的看著顧仲年。

她的胸腔,冷得徹骨。

“活人百會穴陡然受到重擊,自是死穴。

若此人已死,或者昏死,在此穴恰當的下針刺激,反而有可能令人起死回生。

扁鵲當年,起死回生,便是此法。

假如奶奶當時尚且能救,也被你的無知阻撓,延誤了急救!”

顧仲年被顧傾城的話,震得軟倒地上。

難道,當時她真是在急救奶奶?

柳如霜見狀,又指著顧傾城哭罵:

“顧傾城,誰不知道你口齒伶俐,舌能生花。

你即便再狡辯,所幸天可憐見,奶奶醒來,還是看著你,指證你就是殺害她的兇手!”

顧仲年一聽,又覺得柳如霜言之有理,老太太彌留之際,確實是看著顧傾城說的。

于是又挺起腰桿,狠狠的瞪著顧傾城。

“柳如霜,”顧傾城再冷然的看著她,“奶奶醒來,是看著我的方向說道:‘竟然是你,你好狠毒’這句話吧?”

顧傾城對柳如霜說完,讓京畿府尹楊文龍,把顧府所有人都按照當時老太太房間,眾人站著的位置,重新再站好。

而讓陸麗躺在老太太當時躺的位置。

重組了這一幕,顧傾城再不緊不慢道:

“我當時是站在前面,可我身后靠右邊,還站著顧新瑤。

而從奶奶躺著的角度,是能清楚看見站在我身后右邊的顧新瑤。”

顧傾城說罷,又再問陸麗:“陸尚書,你現在能清晰的看到,傾城身后的人是誰么?”

陸麗點點頭,冷冷的看著顧傾城身后的顧新瑤:“確實能清晰的看到,顧傾城身后的顧新瑤。”

顧新瑤的臉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而后,陸麗起來,回座。

顧傾城再道:

“諸位試想想,奶奶與傾城不親厚,傾城行殺,人人相信,而且奶奶也不至于驚訝。

可奶奶的話卻是:竟然是你!

也就是說,奶奶根本想不到那個人會殺害她。

奶奶想說的人,正是傾城身后,她不敢相信的乖孫女,顧新瑤!”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著顧新瑤。

顧新瑤被大家看得發憷。

旋即指著顧傾城,咬牙切齒道:

“顧傾城,你真是能言善辯,罪證確鑿了,還想推翻。

明明就是你殺害了奶奶,還想冤枉我。

你縱然伶牙俐齒,也難逃鐵證如山!”

陸麗雖然也能看到顧新瑤,但老太太卻并沒說顧新瑤就是兇手。

這也只能作為懷疑。

這時,拓跋濬的侍衛帶了廚房的老潘出來。

幾位主審都愕然的看著他們。

戰英一腳把老潘踹倒,厲聲道:“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潘嚇得臉色發白,“噗通”跪地招供:

“晚上宰羊的血,是被夫人的貼身丫頭,嫣兒端了去。”

柳如霜一聽老潘此言,臉色登時就變得死一樣慘白。

獨孤忠誠恨不得讓顧傾城即刻伏法定罪,冷冷道:

“我們在審顧傾城弒祖殺人滅口案,那晚上宰羊的血,與此案并不相干。

顧傾城殺人滅口,證據確鑿,就不要拖延下去了!”

崔浩也問刑部尚書陸麗:“晚上的羊血,與此案有何關系?”

“這……”

陸麗也顯得有些愕然,看著顧傾城與拓跋濬。

“嫣兒,你出來!”

顧傾城向站在顧府一眾人群里的嫣兒喊道。

嫣兒身子顫抖的站出來,跪下。

顧傾城肅然道:“嫣兒,你給諸位大人說說,你把那羊血端去干什么了?”

“顧傾城,你又想找些與本案無關的事情,企圖拖延隱瞞過去么?!”

柳如霜心虛,色厲內斂的看著顧傾城。

“柳如霜,那羊血,是否與本案有無關系,你心知肚明!”顧傾城冷厲的對柳如霜道。

而后又悠然道:

“諸位大人,那羊血,正是本案的關鍵。

而且,嫣兒最清楚,羊血的用途。”

陸麗一拍驚堂木,向嫣兒厲聲喝道:

“既是與本案有關,你便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大刑伺候!”

嫣兒聽得心驚肉跳,臉色慘白,身子像抖篩。

“諸位大人,這孩子還小,你們可不能屈打成招啊。”柳如霜又凄然的哭冤。

“嫣兒,說!”大司徒高允不怒而威。

“……”嫣兒默默瞟了一眼柳如霜。

低下頭,稍頓,才惴惴道:

“夫人命,命奴婢去把羊血端回來,想……留起來,明天做羊血羹。”

柳如霜也強做鎮定道:“是的大人,妾身是想留起來,明天做羊血羹。”

顧傾城冷厲的道:

“把一盤腥臭的羊血,藏在你的房中,做羊血羹?

你堂堂夫人,從不事飲食,根本不合乎情理,你糊弄誰啊?”

柳如霜眼神閃爍,咬牙切齒道:

“我就是留著做羊血羹又怎么了?這是我的喜好,誰還管得著別人的喜好了?

顧傾城,你就是想引開與本案無關緊要的事,想擺脫你的殺人罪名!”

“柳如霜,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顧傾城凜然道。

說罷遂拿過飛鴻飛雁她們的劍,走到那兩具死去的尸體面前,把劍放在她們的傷口上。

“諸位大人請看,這劍上的血跡與這傷口上的血跡,顏色明顯就不相同。

這劍上顏色深沉,而這傷口的血跡還是比較鮮紅,證明這些血跡是不同時候所發生的。

而她們的傷口,外面的徑口雖然與這劍差不多。但顯然不是劍傷,而是——”

顧傾城說話間,有個侍衛拿著一把柳葉刀進來,舉給大家看。

顧傾城看著那刀,這才又繼續道:

“而是府里廚子老潘,一直使用的柳葉宰羊刀。

只需輕輕把這刀插進傷口,便知傷口是否吻合。”

三位主審和陸麗,也覺得驚愕。

陸麗便過去親自驗證。

而后微微點頭。

果真如顧傾城所言。

顧傾城再用指甲挑了一點劍上血跡,嗅了嗅,悠然道:

“這劍上血跡乍一看,都以為是人血。

其實,它是羊血。

是事先有人把羊血涂抹上飛鴻飛雁她們的劍。

人血與羊血,同樣有血腥味,粗看好像沒什么區別。

但人血明顯的粘稠,帶著一股鐵銹味。

而羊血,就沒那么粘稠,而且還會帶著羊肉本身濃烈的膻味。”

柳如霜狡辯道:

“顧傾城,你信口雌黃,指鹿為馬!

你說那劍上的是羊血,便是羊血了么?”

顧傾城冷笑:

“諸位大人可以先聞聞這劍上的血,和那尸體上的血,是否有區別。

若不相信,即可殺只羊,再取些人血對比。新鮮的血,氣味還會更明顯。”

顧傾城并讓捕快把劍上的血和死者傷口上的血挑了些。

拿去給幾位大人聞聞,也辨別一下血的顏色。

“劍上血跡,細聞之下,確實是有羊膻味,說明這劍上,確實被人涂了羊血,而不是人血。”崔浩點頭道。

高允和陸麗也點頭。

只有獨孤忠誠不置可否的撇嘴冷哼。

“柳如霜!”

顧傾城臉色凜然,陡然一聲大喝。

嚇得柳如霜不由自主的狠狠一顫。

顧傾城繼續凜然道:

“你幾次三番設計,都害我不成,最后不惜殺害奶奶,想以此入罪傾城。

先在奶奶面前中傷我,造成奶奶與我有嫌隙,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有殺人動機。

而你則在人前表現得賢良淑德,讓人不會懷疑你這個好兒媳。

如果能拿飛鴻飛雁的劍去直接殺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但飛鴻飛雁是練武之人,她們的隨身兵器,又豈會離開很久。

你先命你的貼身丫頭嫣兒,悄悄拿走廚房的羊血,還把那柳葉宰羊刀順手牽羊的拿走。

趁飛鴻飛雁的劍被香菱放在角落之際,伺機在她們的劍上涂抹羊血。

她同時還偷走我的銀針,和你的女兒顧新瑤一起,用銀針扎死奶奶。

你們再用那柳葉宰羊刀,殺了服侍奶奶那兩個丫頭,還故意把那傷口拉寬,造成是劍傷。

那倆丫頭當然沒想到她們的夫人,會出其不意的殺了她們。

所以,你們就像殺害奶奶一樣的順利。

這樣子,又造成飛鴻飛雁殺人滅口的表象。

晚飯你故意讓父親和五姨娘吃了不潔食物,導致父親和五姨娘頻繁上茅房。

這樣,父親他們就可以輕而易舉就發現,我和飛鴻飛雁去了奶奶房間。

就可以人贓并獲,抓我和飛鴻飛雁一個現形。

你處心積慮,偽造罪證,把一切證據指向我。

不惜殺害奶奶和侍女,你真是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堂外觀看之人又不由得一陣嘩然。

柳如霜淚流滿面的哭著喊冤:

“冤枉啊,諸位大人,顧傾城就是在千方百計為自己狡辯!

妾身與老太太情同母女,妾身怎么會害她啊。

而且妾身當晚也是壞肚子,也去了茅房幾次啊!”

顧傾城不由得嗤笑:

“柳如霜,父親和五姨娘確實是吃壞了肚子。

而你所謂的壞肚子,卻是裝的,你那是一肚子的壞水,毒水!”

顧傾城繼續道:

“你和父親他們都壞了肚子,這樣一起發現我和飛鴻飛雁她們去奶奶房間。

你才沒有嫌疑,而且能順理成章的,一起去捉拿我們!”

“人來!”崔浩一拍驚堂木,喝道:“給嫣兒上拶刑!”

高允也點頭道:

“既然柳如霜指使她去取羊血,想來劍上的血,也是她弄上去的。

給她上刑,讓她把知道的,都吐出來!”

“……大人,奴婢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嫣兒垂死掙扎,啜泣顫抖著匍匐地上,像快要死的雞在打顫。

早有一旁捕快,當著眾人的面,拿刑具夾著嫣兒的手指,給她上拶刑。

嫣兒痛得凄厲的哭叫著。

柳如霜和她幾個女兒聽得心驚肉跳,臉色慘白。

“啊……痛……痛死我了,我招……”

嫣兒還沒受幾下刑,便受不了,招認是夫人吩咐她去廚房端回羊血。

又是夫人讓她去廳堂偷了飛鴻飛雁她們藥箱里的銀針,并將羊血涂抹在劍上。

她當時心急,也就是隨手抓了一大把大銀針。

至于后來那兩個服侍老太太的丫頭和老太太的死,她就不知道了。

柳如霜頓時萎靡,栽倒地上。

其實,在拓跋濬的侍衛將老潘推出來,說出羊血被嫣兒端走那一刻。

她已經知道,兵敗如山倒。

徹底輸給顧傾城了。

“大膽柳氏,你還有何話可說!”崔浩大力一拍驚堂木。

“大人,臣婦冤枉啊!顧傾城就是在編故事,臣婦那晚,根本就是和老爺一樣,肚子不適啊。”

柳如霜大聲喊冤。

旋即,又反咬一口:

“而嫣兒,嫣兒那丫頭,是一早就被顧傾城收買了啊!”

“柳如霜,嫣兒是你的貼身丫頭,跟了你足足十年,你還真會含血噴人!”

顧傾城臉若寒霜走到柳如霜面前:

“事到如今,你還以為,能僥幸么?”

這時,拓跋濬的侍衛又拖著皮開肉綻的李管家上來。

李管家的手,明顯的已經少了一塊皮。

正痛得渾身打顫。

龍飛踢了李管家一腳,冷冷道:“把你剛才招認的話,重新再招一遍!”想看的書找不到?咳咳咳,這都不是事兒,推薦一個公眾號,這兒有小姐姐幫你尋找,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