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大師姐

一百七十八、兔子不吃窩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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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繁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溫若雨渡劫失敗,林玄真估摸著大約還能堅持一陣子。

否則小徒弟和小師侄早就該發一道無界傳音符叫她出關商議對策。

畢竟在眾人眼里,她是修真界最強者。

比起時間流速緩慢的上界和渡劫中的溫若雨,天魔玄真告知她小徒弟有心魔誕生之兆,就顯得更為緊急。

修士渡心魔劫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修為越高越是兇險。

若是能在弋努的心魔成型之前打消心結,對小徒弟有益無害。

林玄真打算單獨留弋努說話,便對常思意說道:“小師侄,你帶楚怡先忙去吧!阿努留下。”

自從收了弋努為徒,林玄真幾乎沒親自管教過,只提供了些許吃穿用度,其他都當成任務扔給了同門。

唯有那柄擁有無限成長空間的靈劍,是她親手煉制的。

聰慧的小徒弟自覺又自律,也不用她太費心。

林玄真總覺得自己一個不注意,小徒弟就在眾峰主和長老的熏陶之下成材了。

因此,林玄真放心地把五雷峰全權交給弋努打理,借此避開與更多同門弟子接觸的機會。

雖然有點不稱職,但想到自己不死不滅的本體,林玄真又覺得,自己早日習慣孤身一人,或許才是最好的。

可弋努又怎么會產生心魔呢?

難道是小徒弟要兼顧修煉和五雷峰事務,另外還要分出精力指點弟子,壓力太大了?

等到常思意和楚怡離開,林玄真掏出蝕空獸毛毛,走到洞府對面的石桌旁落座后,才對弋努招了招手,問道:“阿努,你修煉上可有難處?”

弋努乖乖上前,抿了抿唇,才搖頭道:“師父多慮了,弟子于修煉上并無難處。”

她擁有九成九純度的單雷靈根,還能隨意支配五雷峰的資源,各峰主、長老都樂于為她答疑解惑,如此條件之下,哪里還會有什么難處?

若有,也該是她自己的問題。

早了十幾年入門的“天雷雙姝”入道前的境況,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但兩人的修為在同齡修士中,可謂一騎絕塵。

兩位師侄尚不足千歲,都已是煉虛中后期修為,甚至有望在幾百年內突破至大乘期。

弋努覺得自己八百歲才化神期大圓滿境界,簡直愧對師父栽培!

不提修為,丹符器陣劍五道上,她沒有一樣出類拔萃,完全無法和師父那樣的無所不能相比。

她還總妄想著給師父臉上貼金呢,結果就是這么給她老人家丟臉的!

弋努未曾發現,自己胸口中丹田處,一道極細的難以察覺到的黑紅魔氣,一閃而沒。

天魔玄真感應到那一縷黑紅魔氣,她在識海中涼涼地說道:“美人徒弟的心魔加快成型了。”

林玄真也察覺到了,只是她實在想不出能讓弋努產生心魔的原因。

弋努丹符器陣劍五道全面發展,將有限的精力分散在如此多事上,修為卻沒有落下。

不僅如此,弋努還能把五雷峰那么多繁雜的事務打理好,不忘為五雷峰開枝散葉,收了五個親傳弟子!

多么能干的小徒弟!

而且看上去也不像以前小師侄操勞過度的樣子。

林玄真不由反思,于識海中詢問天魔玄真道:“難道是我夸得太少了?”

天魔玄真沒接話,反而暗暗放出一縷魔念,催動心魔成型。

林玄真并未阻止天魔玄真,反而默認了如此行為。

有她親自看著小徒弟渡心魔劫,總是更加穩妥些。

弋努低垂著頭,久久不見師父開口,更不敢面對可能流露出失望之色的師父。

她并不知道自己被魔念干擾,越想越是羞愧,腦袋都要埋進自己胸口了。

腦海中似乎有無數道聲音在譴責她,浪費修煉資源,辜負師父良苦用心,讓青出于藍的五雷峰一代不如一代的罪魁禍首……

隨著弋努漸漸鉆進牛角尖,那心魔也就完全成型,開始上行入侵弋努的識海。

一般說來,渡心魔劫全憑個人,但林玄真自然不會放任如此能干的小徒弟被心魔侵蝕。

她可不想接手五雷峰上這么多事。

林玄真打算的是,等弋努快要走火入魔的時候,就提前引動弋努突破至煉虛期的雷劫。

以弋努九成九的雷靈根和那凝實的元神法身,問題不大。

小徒弟不但能借此驅散心魔,還可以借由雷劫再次淬體,順便還能突破到煉虛期,一舉數得。

這樣想來,小徒弟的氣運屬實不差,每次突破大境界的雷劫,都是她親自護法的。

換個角度來看,她林玄真,其實也是個很稱職的師父呀!

天魔玄真對此不屑一顧,嗤笑道:“人族喜歡搞這種莫名其妙的什么師徒規矩,玄真你可不是人!”

林玄真笑而不答,她現在雖然不是人,但前世是人啊!

轉世之后,修煉之外的時間加起來,說不定還沒有前世三十余年來得久。

三觀哪有那么容易改變?

天魔玄真見她不答,瘋狂暗示道:“古語有云,近水樓臺先得月,玄真你可明白?”

林玄真淡定反駁:“古語還有云,兔子不吃窩邊草。”

天魔玄真緊接著說道:“窩邊有草,又何必滿山跑?先吃了再說!”

林玄真辯不過,干脆將天魔玄真關了小黑屋。

沒了天魔玄真的嘀嘀咕咕,林玄真舒坦地松了口氣,揉了揉懷里乖順又安靜的毛毛,石桌上出現了一小盅靈酒,并幾碟小菜。

同時,她探出神識,化作細絲,落在弋努身上。

林玄真一邊自斟自飲,一邊運轉靈力與魔元,為弋努提供海量的純凈靈氣,并時刻注意著小徒弟丹田里元神法身的變化。

過了約兩個時辰,酒盅空了,五雷峰頂也再度迎來劫云。

或許是得益于純度極高的雷靈根,以及那剛剛成型尚有破綻的心魔,弋努自己渡過了這猝不及防的心魔劫。

這也意味著化神期和煉虛期之間那牢不可破的桎梏被擊碎,弋努即將突破至下一個大境界。

渡過心魔劫后,弋努神智清明,回想心魔劫中的種種,自然明白那都是她對自己不夠完美的執念,以及對師父飛升之后僅憑自己無法撐起五雷峰的恐慌。

這會兒雷劫還在劫云之中醞釀。

林玄真見弋努眼神恢復澄澈不再躲閃,笑了笑,說道:“阿努,你有什么顧慮,盡管跟我說,我是你師父啊!要不然,像今天這樣憋出心魔,豈不是得不償失?”

弋努受教地點了點頭,坦白說道:“弟子煉丹煉器不及韓煝和李雷,制符設陣不如楚師侄和小師兄,劍法一道更比不上邱正陽,勤勉不如紀博倫,靈食不比安思梅,經營五雷峰亦不及掌門用心……弟子心中有愧,坐臥難安,唯恐辜負了師父!”

林玄真聞言,有些哭笑不得。

說什么辜負不辜負,弋努代她管理五雷峰,將雷繁一脈傳承下去,就已經是幫了大忙。

而且,哪有人方方面面都要和最厲害的人比的?

這不就相當于每一科都九十九分的超級學霸,拿單科成績和偏科怪才的單科滿分比較嗎?

難怪弋努這種最不容易入魔的高純度單雷靈根,都能被激發出心魔來了。

萬萬不可自我過度加壓。

林玄真抬頭看了眼劫云,說道:“阿努,你怎么只看他人長處?你若將精力集中于一項,早已超越他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弟子受教。”說罷,弋努也抬頭看劫云,皺了皺眉。

林玄真看弋努的反應,知道自己的話沒多少效果。

不過弋努如此精益求精,比起炎極宗宗主鐘丁巳的徒弟穆軼煬,一劍宗長老蕭輒的徒弟蕭衡,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道理弋努自然是懂的,但她師父本人就是樣樣獨占鰲頭的完美榜樣,身為她老人家的弟子,向她看齊再正常不過。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突破至煉虛期的雷劫就在頭頂上了。

要不了兩年,就是修真界千年一度的“歸元論道會”。

修真界有名有號的宗門勢力和家族,都會派出化神期至煉虛期的修士,參加在北沉海盡頭的絕靈海域發起的盛會。

這是彰顯各大宗門實力的同境界高階修士比試,天雷門至今也沒參加過幾次,但從來都是勝者最多的宗門。

由此才在一堆底蘊深厚的老牌宗門之中,異軍突起,一躍成為公認的“八大宗門之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歸元論道會”算是整個修真界的排名大會。

原本弋努是化神期大圓滿,參加如此盛會,若是能向煉虛初期的修士挑戰一二,即使敗了也不難看。

但現在一旦突破,就難免要對上煉虛后期甚至煉虛期大圓滿境界的修士。

萬一她在歸元論道會中,被其他宗門的修士打敗,師父和天雷門的臉該往哪兒擱?

其他宗門的修士,可不會管她一個煉虛初期和煉虛大圓滿的差距。

因此,若是渡劫,她就得抓緊時間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內,將修為穩固。

此外就是多煉制些法寶丹藥,還有符寶陣盤,無論如何不能讓對方贏得太輕松。

想到這個,弋努覺得楚怡師侄那厚厚的一堆五雷符,是個不錯的主意,還有現成的幾萬張,就算是大乘期修士,估計也遭不住

好在關于雷劫的事,自家師父最能拿主意。

弋努指了指頭上愈發濃厚的烏云,試探著說道:“師父,明年十二月開始就是歸元論道會。弟子若是突破至煉虛期,對上其他七大宗門的煉虛后期,說不定會落敗。您看……弟子要不要渡這突破雷劫?”

林玄真微微一愣,她完全沒關注十二月還有歸元論道會。

她對這盛會自然有所耳聞,知道參與盛會的都是化神期和煉虛期修士。

只不過,之前林玄真一直以為自己是筑基期,五雷峰外又傳說她是大乘期,恰好都在這歸元論道會的參與者范圍外,因此她至今快四千歲了,竟從未參加過一回。

弋努若是以煉虛初期的修為參加,難免要和高出一兩個小境界的其他宗門修士比試。

正如小徒弟所說,說不定會落敗,若是運氣不佳,可能還會影響天雷門八大宗門之首的地位。

話雖如此,林玄真并不認同驅散小徒弟的雷劫,保持她化神期圓滿,以確保同境界勝出的做法。

不過弋努的神情十分自然,好似真的只是隨便一問,想來是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林玄真想了想,搖頭道:“強行推遲雷劫,只會增強雷劫的威力。若是下一次沒什么準備地突破,我不見得能在你身邊為你護法。”

弋努點點頭,便沒有再說什么,走到雷擊地中心,掏出靈劍準備渡劫。

五雷峰上電閃雷鳴,粗壯的紫白色雷電奮勇劈向身姿挺拔的少女,毫不留情。

弋努在化神期圓滿已經停留了幾十年。

夯實的修為境界,足夠的歷練積累,還有對雷劫格外親和的雷靈根,都令她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煉虛初期。

渡劫之后,弋努渾身氣息更為內斂。

若是在比試中用上這隱匿氣息的本命天賦,她的勝算就更高了。

林玄真欣慰地笑了笑,與小徒弟約定道:“阿努,歸元論道會,我與你同去。”

“是,師父。”

弋努應下后,就返回山腰處,把五雷峰接下來一年多的事務安排給五個徒弟。

她自己則騰出時間來,專心為歸元論道會做準備。

等弋努離開,林玄真給天雷門的太上長老和掌門張方,以及長老堂都發去了傳音符,將眾人召集在天雷峰上的掌門議事廳里。

通天階是天雷門山門的一部分,林玄真若想要將其煉化,自然要和天雷門內的長老堂商議一番。

當然,她若是不想討論,那也沒什么問題。

但她不愿意利用自己手中的特權,做規則的破壞者。

師父雷繁和師兄們定下的規定并不多,卻都很有必要。

此外,林玄真也要跟長老堂的人討論一下,是否另設大型陣法,以替代通天階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