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大師姐

一百八十、遲早能觸及上界

會發生當下的事,要么是新招收的弟子心太大,要么就是天雷門的規章制度沒能跟上宗門的發展。

“凌師弟你臨近飛升,又存有那樣的誤解,關注我倒也情有可原。”林玄真實事求是道,“可當時窺探我的弟子,不只是你這樣準備飛升的大乘期。”

她剛剛出關,除了有些不適應當下的靈力和神識強度,也怕一個不慎,懲治太過,直接造成天雷門弟子斷代。

但無論怎么說,那些弟子膽敢隨意窺探同門大能,就很離譜。

如此冒犯之舉,若放在其他大能身上,那些弟子這會兒輕則識海受損,重則神魂破碎,后果不堪設想。

這也給林玄真提了個醒。

自從天雷門的盈虧相抵,漸漸致富后,弟子們在修煉資源方面的壓力驟減。

就算是林玄真,走這么一套流程下來,頂多也只會給人增加一丁點兒微不足道的氣運。

她以往也時不時就會摸摸蝦湫、弋努的腦袋,夸上幾句的。

但這傳言幾乎否定了修真者最重要的天賦與心性,將長生的捷徑安在她身上,極易將新入門而對她不熟悉的弟子引上歧路。

林玄真對此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好半晌,她才對張方緩緩說道:“吾輩修道之人,不要搞什么迷信,修煉就該腳踏實地。讓我摸兩下頭就能長生……聽著不像是第一八卦簡報的風格,究竟是何人造謠?真是其心可誅!”

張方原本對這流言不以為意,如今因為大師姐提及的事,仔細一想,也不由脊背發寒。

天雷門自創立后第一次參加歸元論道會便大獲全勝,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八大宗門之首的實力。

以往宗門窮困,按宗門規矩,每一個弟子能得到的修煉資源也極其有限,因此弟子們都傾向于腳踏實地地修煉,頂多借著了怨臺比斗,從其他同門手中贏取資源。

但近些年新入門的弟子,享受著不輸其他七大宗門的資源待遇,可隨意參加授業堂的各種基礎課程,身為最強宗門的弟子更是無人敢招惹,簡直太安逸了!

麻痹大意之下,才會聽信這不知道幾手的流言。

最可怕的是,就連身為掌門的自己,都不覺得這個流言有什么問題。

畢竟大師姐對待門內弟子向來溫和可親,若得了大師姐指點,確實能受益匪淺。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若是不借此機會加以整頓,天雷門遲早會由內而外地衰落!

思及此,張方正了正神色,嚴肅道:“執法堂已經介入此事。此事之后,弟子必當整頓天雷門上下,重設獎懲制度,請大師姐放心!”

待散會后,張方準備先配合執法堂,直接暫停新弟子一年份例,再與長老堂、執法堂共同商議,調整和改善天雷門的獎懲制度。

居安思危,天雷門才能長盛不衰。

林玄真對張方的處理辦法,還是挺滿意的。

不愧是她挑中的,能當至少三千年掌門的人!

林玄真和眾人散了會,離開掌門議事廳,幾步就到達了天雷門的山門前。

通天階安然坐落在天雷門古樸簡約的山門前,有九百九十九階,共計三十二萬九千六百七十塊石磚。

仔細看去,每一塊絕靈石與息土糅合而成的石磚上面,還有防止被煉化的蝕刻陣法。

不過林玄真早已得了破解蝕刻陣法的方法,又擁有了熔煉近三十三萬塊石磚的力量,對于煉化通天階極有把握。

念及上界的溫若雨正在渡陰火劫,聯通兩界刻不容緩,距來年的歸元論道會還有一年多時間,林玄真沒敢耽誤,開始著手熔煉通天階。

此時是她結束五百年閉關后,出關的第三天而已。

在同樣變強了不少的伴生靈火小蒼的幫助下,林玄真以每日將近一千塊蝕刻息土石磚的驚人速度,穩步煉化著那些由絕靈石和息土混合熔鑄而成的石磚。

在熔煉了三萬塊息土混合絕靈石磚后,林玄真嘗試著捏制成軟梯卻屢屢斷裂失敗,這才明白為何上古先民會采用通天階這樣的大塊石磚。

息土雖然能夠不斷增生卻速度有限,想要堆出能夠承載上古先民高大身軀,還高聳入云直達上界的息土山,簡直癡人說夢。

但像這樣將息土分化為幾十萬粒,并改變其性狀后一階一階地壘砌上去,上古先民才有一線希望。

煉化過程中,林玄真愈發覺得,上古先民的智慧不可小覷。

絕靈石粉和息土以一定的配比混合,得到的石磚胚,用上專門的定型蝕刻陣法,一塊能夠承受上古先民身軀的堅實不已變形的息土絕靈石才算煉制成功。

用這種石磚建造的通天階,是最為穩固的。

只可惜上古先民在等待息土增生之時急切了一些,導致材料不足。

如此一來,即使上古先民是長生種,無法煉化已經成型的通天階石磚,大概直到壽元耗盡也還在尋找新的息土,才沒能真正建成通天階。

幸好上古先民留下了九百九十九階通天階,省去了林玄真尋找材料的麻煩。

林玄真原先想的是,將通天階改變形態弄成軟梯或軟管狀,聯通兩界,傳輸修煉資源與信息往來。

可試驗了幾次就失敗了幾次。

那軟梯極柔軟容易變形;若使用通天階石磚上的蝕刻陣法,那梯子又極脆弱極易斷裂。

于是她干脆就想,還不如用能夠不斷增生的息土,把兩界粘連起來,恢復存真界的完整。

反正上界本來就是被一斧子從存真界上劈下來的,再粘起來不就好了嗎?

修真界的靈氣層日漸加厚,遲早能觸及上界。

到時候直接把上界扯住,再糊上息土粘起來,問題不大。

不愧是天地之間最后一縷鴻蒙紫氣,她也太機智了吧!

于是林玄真就分出心神,一邊繼續煉化,一邊將絕靈石液從已經熔煉的膠體中一點一點挑出,與息土分離。

幾百天如一日的重復工作,是極其枯燥的。

林玄真自己能耐得住,但天魔玄真卻不行。

尤其是天魔玄真現在控制不了身體,只能看著林玄真一次又一次地煉化、分離、提純,自己卻無法把玩那幾枚漂亮蝶骨。

最可氣的是,玄真好似還樂在其中。

不平衡之下,天魔玄真在識海中絮絮叨叨地抱怨道:“剛剛閉了五百年的長關,出了關又要陪玄真煉化通天階,如此枯燥,吾還不如回去萬骨枯墓!”

說歸說,天魔玄真與林玄真合為一體后,豈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只恨當初魔被玄真用各色美人誘惑,如今竟然連把玩骨頭的自由都無了!

“天雷門來了許多新弟子,玄真都不過問一下么?”

耳聽得天魔玄真叨叨咕咕,慫恿自己放下手中正事,先去找找樂子,林玄真動作微微一滯。

她早已拿捏了天魔玄真的弱點。

林玄真干脆把記憶中的師父和七個師兄的面容,包括當初師父擲地有聲的那些關于預備道侶的胡話,都分享給了天魔玄真。

天魔玄真一看,當即安靜下來,不再鬧騰。

這幾個美男子,可是玄真的至親,其中七個更是玄真的預備道侶。

若兩界聯通后能見到那七位親師兄,玄真一定不會排斥與他們親密一些的!

玄真那么重視師徒情誼,想必不會拒絕親師父的好意……吧?

又是一年過去,掌門張方在長老堂和執法堂的協助下,革新并完善了天雷門的獎懲制度,削減了大量修煉資源,更注重對修為提升者的獎勵。

天雷門內一時間雞飛狗跳,倒是少有人來此打擾林玄真。

資歷略深一些的弟子,早已從自家長老師父那里得了消息,自然也不會有事沒事來干擾大師姐。

倒是弋努,突破至煉虛期后,就正式接任了五雷峰峰主之位。

她自己忙著制作符寶陣盤和穩固修為,無法前來相伴,便每月都派了一位親傳弟子,守在山門處聽候林玄真差遣。

有腰間掛著親傳弟子玉牌的五雷峰峰主親傳弟子守著,來圍觀大師姐的弟子轉眼就被其他四個五雷峰親傳弟子約著上了怨臺,如此一來,山門處愈發清凈。

林玄真雖然在煉化通天階,但她神識何其強大,并沒錯過五個徒孫的輪流趕人行為。

見弋努的五個親傳弟子將天雷七星的作風學了個九成九,林玄真除了感嘆一句“隔代相似”,剩下的就是對弋努的滿意。

不愧是她緣從天降的小徒弟!

無論是五雷峰峰主,還是雷繁一脈的道統承繼和發揚,弋努這不都做得非常好嗎?

而且弋努并非沒有特別突出的長處,那隱匿氣息的本命天賦,生來就是為了“出奇制勝”。

有徒孫在旁守著,沒有人來打擾,林玄真便安心地專注于煉化通天階一事,最終順利地得到了一小團能夠不斷增生的純凈息土和絕靈石粉。

她順手將息土收入儲物鐲中,望著眼前的絕靈石粉,一時間想不到要如何處理這個體積和通天階相當的絕靈石粉小山包。

林玄真按下此事,準備先著手設下環環相扣的煉心問性陣,用以取代通天階的功能。

沒了通天階,天雷門的山門前,便是一片懸崖峭壁。

林玄真本想以神行符和御風符,設一個能將無法御劍飛行的金丹期以下弟子傳送至山門的簡單傳送陣。

雖然她能夠凌空畫符并設下陣法,但那大多是用于戰斗的瞬發性攻擊陣法。

而眼下要設的簡易傳送陣,需要能夠支持使用多次,那最好還是有符紙當做陣基。

林玄真翻了翻自己的庫存,竟然沒找到合適的符紙。

她這才想起,自從學會并習慣了御劍飛行之后,她就把那些自己用不上的神行符、御風符,全都打包給了弋努。

沒有合適的符紙,那就只好臨時就地取材,把那一堆絕靈石粉回收利用一下了。

但這“仙人撫頂”的傳言,就差說她林玄真能夠直接點化生靈成仙了。

給人撫頂賜福倒是沒什么,也就不痛不癢地摸摸頭,再說幾句吉利話。

待到眾人對大師姐進行一輪花式吹捧后,易長恭才找到說話的時機。

“確是我措辭不當。或許真如大師姐所說,是近五百年來試圖飛升的修士太過浮躁,并未做好萬全的準備。”

凌永壽也緊跟著確認道:“照這么說,能否順利飛升,只與我是否下功夫打磨自身有關?不用大師姐親自出手護法,我也飛升有望?”

凌永壽只能看看師兄易長恭,得到同樣迷茫的眼神,才看了眼掌門張方。

張方得了示意,當即代為解釋道:“此事我聽執法堂弟子匯報過了。大師姐您剛剛出關,不知道外面傳言,說什么‘若有大師姐撫頂賜福,無論天賦靈根,不計前塵往事,皆可受長生’。”

林玄真笑著點了點頭,當然啦!

那飛升雷劫有多強,接引霞光什么時候落下之類,都是天道小老弟管著的,跟她有什么關系?

聞言,凌永壽微微一愣,他當時注意力全都放在映星湖的異動和突然現身的大師姐身上,倒是不曾注意此事。

他和易長恭身為天雷門內僅次于大師姐的老牌修士,忙著安排和指點來年參加歸元論道會的高階修士,座下弟子也早已成材入了長老院。

平日里往來的都是化神期以上的同門,極少接觸近些年入門的年輕弟子。

想到當時在映星湖畔,窺探她的神識不止有凌師弟那一道強韌又顯眼、一觸即退的大乘期神識,更多的是來自低階修士反應遲緩的神識細絲。

低階修士的神識細絲在林玄真眼中,就和凡俗中屋宇角落里的蛛網一般脆弱。

因為太弱了,林玄真反倒是不好回敬一二。

林玄真聽得再度皺起了眉,這傳言虛無縹緲,一點都不像白霜見的風格。

白霜見擅春秋筆法,一般是基于事實,進行一些合理的解讀和推測,將整個傳言說的似是而非,令人難辨真假。

而且白霜見自小因散靈體質而無法修煉,深受其苦,從不拿修煉之事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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