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妃策

第九章 殺機暗藏

這個時候陰貴妃正在用晚膳呢,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大驚,急忙放下筷子,派人手把麗嬪安頓在廂房里,看見一同前來的張拂莘,不由驚訝道“為何是才人妹妹把麗嬪送過來的?”

張拂莘雖然不明白這里到底還有她什么事兒,但貴妃都開口了,她只能跟著小宮女的指引去偏殿坐著。

張拂莘感到一愣,剛剛免禮起了身的腿只得又跪下了,她想著自己并沒哪里得罪麗嬪,這卻是莫名其妙的哪一出?鎮定下來以后,她聲音平靜道“還請麗嬪娘娘明示。”

史芙州只是輕輕一瞥,便耀眼得奪目“本宮想要你跪,還需要理由嗎?”

雖然懷孕后皇上還會常常陪伴在史芙州的身邊,但召幸嬪御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所以她常常患得患失,性情陰陽不定,而班容華一舉得寵之時,她更是氣急敗壞的砸了好幾件花瓶瓷器。

所以這又是一個來奉承班蘭璧的哈巴狗,看著就令人心煩,那就跪著吧。

張拂莘一愣,她本來想把罰跪的經歷直接帶過,但怕帝后追責,于是一五一十的慢慢把事情經過給講了一遍。

就在這時,有內監唱報“敬嬪娘娘到——”

“給陛下請安,給皇后殿下請安,給貴妃娘娘請安!”敬嬪急匆匆的趕到了鴻寧殿。

皇帝看了她一眼“敬嬪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而敬嬪看向張拂莘時并沒給好眼色,轉而對皇帝溫聲道“妾聽聞妾掌管的華清宮里的張才人沖撞了麗嬪妹妹,導致麗嬪妹妹到現在還昏迷不醒,自然是要來的。”

這位寵妃的性情還真是一言難盡,就在張拂莘這樣心里想著時,已經走到前面的史芙州忽然倒下了,緊接著就是宮女們驚慌失措的大喊“娘娘!娘娘!來人啊!麗嬪娘娘暈倒了!”

張拂莘此刻就算再能鎮定也是詫異得咋舌,自己什么都沒干怎么還能把這個孕婦給氣暈了呢,不管別的,她趕緊起身提醒那個麗嬪身邊叫玉竺的大宮女“愣著干嘛快給娘娘去請太醫啊。”

玉竺馬上往太醫院跑過去了,這個位置離得最近的是貴妃居住的關雎主殿鴻寧殿,張拂莘來不及想,就幫著麗嬪的宮人把她送到了鴻寧殿去。

喝完兩盞茶的間隙,忽而有人來報帝后有請,就在正殿里等候著,張拂莘意識到事態嚴重,一路上都在想著一會兒可能發生之事。

天色逐漸黑去,宮女們已在殿里點上了一盞又一盞的牡丹琺瑯雕燭,她感到鴻寧殿的格局甚至不在坤穹殿之下,皇帝和皇后都沒有坐著,他們的周圍環繞了很多宮人,陰貴妃看起來也是憂心忡忡。

張拂莘一一拜見后,皇后率先開口道“張才人,是你在事發時與麗嬪待在一起嗎?”

她不緊不慢的回答“是妾身。”快速的掃視一眼,皇帝的神情肅穆得與她上次見到的那個判若兩人。

盡管也是面無表情,但陰貴妃的聲音比起皇后倒是柔和許多“你把麗嬪暈倒的經過跟陛下與殿下都講述一遍。”

張拂莘姿態和語氣都放得很是尊敬“敬嬪娘娘令妾身惶恐,妾身不敢沖撞麗嬪娘娘,娘娘暈倒的第一時間,妾已盡自己最大之力將她送到鴻寧殿。”

敬嬪譏諷之意表露在臉上“不敢沖撞?那麗嬪緣何無故罰你跪在關雎宮的走道上?本宮原以為,你只是不敬于我,原來連麗嬪也敢不放在眼里,簡直目中無人!本宮看,麗嬪妹妹若有意外,也與你脫不了干系”她像是抓到了張拂莘的尾巴似的一頓猛踩,借這個機會給皇帝狠狠發落掉這個小賤人才好。

沒想到皇帝厲聲呵斥的人是敬嬪“夠了說什么呢!給朕住嘴,朕說芙州不會有意外!”

敬嬪看著眼眶就快紅了“妾只是……太擔心麗嬪妹妹了。”

皇帝理都沒理會敬嬪,轉而看向張拂莘,聲音很沉“至于你,先留下來等著看太醫過來后怎么說。”

張拂莘處事不驚的行了一禮,語帶感激“妾謝過陛下沒立即下斷之恩。”

這個時辰正是太醫院的交班時間,所以醫員流動才沒能第一時間到后宮里來,這時年過半百的劉御醫帶著兩個醫士趕到鴻寧殿來,眾人輾轉到廂房,看著劉御醫替麗嬪行診,屋內里竟是大氣兒也不敢出,半響,劉御醫對著帝后屈身作揖道“回稟皇上,皇后殿下,麗嬪娘娘腹中的龍嗣現已無大礙,娘娘只需修養幾日即可,只是……”

聽到史芙州沒事,皇帝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又聽后半句,不由皺眉“只是什么?”

劉御醫稍有猶豫道“娘娘此次暈倒,并不是偶然,因是用了麝香的緣故,若是沒及時發現,恐怕腹中胎兒,也難以保下來。”

皇后一直以來身體孱弱,久站之下微微扶著女官“麝香?此乃孕婦大忌,麗嬪的宮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皇帝當場震怒“查!給朕一個一個查下去!朕倒要看看,誰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謀害麗嬪與皇子!”

皇帝一怒,妃子們全都跪了下去,貴妃憂心道“陛下息怒,麗嬪妹妹有皇上的福澤庇佑,自然吉人天相,龍子也安然無恙。”

皇后站在他的身旁,以帕掩唇“陛下將此事交由妾,妾一定能將這件事情查得明明白白。”

跪在地上的陰貴妃,挺了挺腰桿“妾身很是擔心殿下的身子,您舊疾未愈,又做為六宮之主,若是為了此事操勞病倒,可如何是好呢,不如由妾來代殿下審查?”她一副因為關切皇后而任勞任怨的樣子,讓皇帝頗感動容。

皇后矮了皇帝一個半頭的個子,手搭在了皇帝的胳膊上,神情十分寬慰道“勞貴妃姐姐記掛著孤的身體,可正因為孤是六宮之主,如今麗嬪妹妹竟在關雎宮出了這樣的事,也是孤的職責,不能不管。”說罷竟要掩面欲泣。

這樣說讓皇帝想到了貴妃做為關雎宮主位,卻沒顧好史芙州的胎,皇后的話也在情在理,逐點了頭“此事便交由皇后來查,希望皇后別讓朕失望,記得把麗嬪接觸過的宮人,用過的物品進過的膳食都一一盤查一遍,不要有遺漏之處,朕在這里與劉御醫陪芙州醒來,你們沒事都先回去吧。”

于是眾人起身,陰貴妃深深望了皇后一眼,行妃妾禮道“要辛苦皇后殿下了。”皇后對上陰貴妃一笑“貴妃姐姐說笑了,為陛下分憂談何辛苦呢。”

恭送完皇后與貴妃離開,敬嬪也行禮告退,張拂莘請拜道“麗嬪娘娘天佑鴻福,陛下也請珍重身子,妾身告退。”

皇帝的眼睛就沒從史芙州身上離開過,他坐在床邊握著昏迷不醒她的手,目光十分的炙熱,這是張拂莘退出來時看到的最后的場景,在她內心發生了一些變化,都說帝王家無情,但對于麗嬪,他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皇后接手以后,細細盤查了麗嬪身邊的宮人,可宮人們一再惶恐,說麗嬪平日里的吃食都檢查過,不曾有問題,于是皇后下令搜查麗嬪的寢宮,這時候女官羅琦后頭還領著兩個小宮女一起過來“皇后殿下,麗嬪娘娘平日起居的內室里好像有些問題。”

皇后眉頭一動“你們找到了什么?”

羅琦姑姑揮一下手,后頭的小宮女把一盆白色的玫瑰給抬了上來,釉里紅瓷鑲嵌寶石的盆栽上,種植了一株開得正艷的玫瑰,其色白如鴿羽,修剪得十分整齊,這盆玫瑰從根部散發出奇異的香氣,都不像是個盆栽,而像一件在宮內也難能一見的藝術珍品。

皇后對于氣味異常的敏感,不由蹙眉,護甲指了根部“將底下挖開看看。”

宮女們得令后用手把土撥開,還真的在土里發現了異香來源,一大包的香料,味道刺鼻的彌漫開來,皇后身體本就孱弱,不由扶了一下羅琦,掩著口鼻喊道“召太醫過來!”

御醫到了后,當場鑒定這包香料確是麝香無誤了,找到來源以后,立即去通傳了皇上。

一個懷孕妃嬪的寢室里,怎么會擺了那么一大盆帶有麝香的玫瑰盆栽,皇帝隱忍著怒氣道“這盆花是從哪兒來的?”

玉竺猶豫了一會兒,慢慢上前道:

“啟稟圣上,皇后殿下,這盆玫瑰是朱選侍前些日子送過來給我們麗嬪娘娘的。”

張拂莘無奈之下只好道“妾本要回宮,然后遇上了麗嬪娘娘,請過安以后,麗嬪娘娘沒走兩步就暈倒在地,妾身只能將麗嬪娘娘送到貴妃娘娘您這。”

貴妃看了她一眼,語氣和藹道“有勞妹妹辛苦,本宮命人備下來茶水,妹妹去偏殿歇息會兒吧。”

張拂莘微微起身“回麗嬪娘娘,妾從鏡花軒里回。”

史芙州美麗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些厭惡,冷冰冰的毫無征兆一句“那你跪著。”

“妾身擁翠閣才人張氏拜見麗嬪娘娘,麗嬪娘娘金安。”張拂莘安安穩穩的跪下,面對這位主兒還得謹慎恭謹為先。

史芙州懷孕還不足三月,纖纖素手護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琥珀色的眸子淡淡落在了張拂莘身上,琉璃色的步搖折射出驚艷的光芒“免禮,你來關雎宮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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