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差大人駕到

第五十九章 九天玄女(十三)

(文學度)

晚上,增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

一定是晚上喝茶喝多了,這茶葉也怪,喝著嘴里淡出鳥來,喝多了又折騰的睡不著。剛才還笑話羅黑子那傻子,裝一下風雅都不肯,現在增壽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喝那茶,淡出鳥的茶也是茶啊。

翻過來倒過去,最后增壽索性蹭地坐起來,披衣下了床。外面月亮很好,月光輕柔地傾泄在庭院里。他開門走了出去。

自從上次說過,出門在外不必拘泥于王府的規矩,順子聽話的回自己房間睡了。此時院子里并沒有人,連鳥兒也都睡去了,只有草叢里的蟲兒不住鳴叫著。這院子建在高地上,是整個帥府最高的一處,順著后面走上去,有一個建在山坡上的亭子,增壽實在無聊,在院子里繞了一圈便沿著小路上走去,坐在那亭子里往下看。整個帥府都在沉睡中,只有巡夜的士兵,挎著刀,排著隊,在各個院墻外面行走著。他能看到士兵涼帽上的紅纓子一閃。

這里看著風平浪靜井井有條,在那平靜的下面卻是暗潮奔涌,那舞女仙兒,只是來這宴飲上跳舞,為何會被人勒死進了荷塘?沒人會和一個舞女過不去,自城破之時,這些岑家軍的士兵們在城里有恃無恐,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能為所欲為,沒人會去奸殺一個舞女的。這舞女的死實在是蹊蹺。轉念一想,今天下午,魚餌已經被拋下,就看那內奸自己會不會咬鉤了,從柏師爺下午的形跡來看似乎已經和那邊通氣了,也許再過兩天,初七就要出事了吧?

這樣想著,增壽握緊了拳頭:不要怪我拿你做誘餌,這都是你的命,只要扳倒了岑國璞,就算幫你唐家報仇了,我也算是不負你所托。

這些年,增壽想要做點壞事的時候,總會用各種想法來安慰自己,時間久了便心安理得。這世間人人都是自私的,我增壽從小就被自私的人扔到不見人的去處,為了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初七實在是太麻煩,留著她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扳倒岑國璞,唐縣令全家的死不值得一提,畢竟大難當頭,殺一個縣令全家立威也算是可以原諒的事。

這樣想著,他站起身,背著手,看著天上那一輪明月,千百年來,唯有這月亮能看到黑暗中的種種陰謀詭計吧,高掛空中,什么都清楚都知道。

他正要轉身忽然發現看到下面一個院子里,一道銀色在月光下一晃。

他站的位置是帥府的最高點,夜晚雖然看不仔細這各個院子的人,但這白影太明顯,他急忙揉揉眼睛,那白色迅速移動著很快就不見了。

那是一個人,很有可能是帶著銀色頭盔的人!因為這顯眼的白色位置應該是人的頭部,這種銀色在月色下很是顯眼。

增壽忽然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勒死仙兒的那人就是戴著銀白色頭盔的男子,雖然沒有看的很清楚,但那銀白色在仙兒身后一閃,還是分外醒目的。

直到住進帥府他才知道,帥府的士兵不出征打仗時候是不戴頭盔的也不穿盔甲的,頂多穿個軟甲,戴個護心鏡,想想也是,那盔甲都是牛皮制成,鐵線綴連,士兵頭盔也都是白銅制的,一個個沉重異常,上陣打仗時候為了保命,不管多

沉也就罷了,日常生活中是沒人愿意戴的。因此岑九說那天來宴飲的將士,腦子進水的才會戴頭盔呢。這院子里的巡邏士兵也沒人愿意戴沉重的頭盔,都是輕巧的打扮,戴著普通的涼帽,上面有紅色的帽纓子,是以這個銀白色的影子一閃動就很顯眼。

增壽屏住呼吸,踮著腳往下看,那影子一晃而過,再也看不到了。

他暗地里數著院子,發現那位置應該是花園后院的一角,那人所站的位置是在花園角樓的二樓,因此自己才能看的如此清楚。

那人站在高處,自己才能看到,那么他是否看到了自己?

增壽心里一寒,不敢再停留,急忙大步往下走。

”爺,您怎么不睡覺出來了?”

到了院子,順子的聲音響起,嚇了增壽一跳。

他豎起一根手指,做個噤聲的手勢,順子縮縮脖子,指著房間,意思是讓增壽回房去睡。

增壽回到房間,透過窗戶紙,看著順子在院子里溜達一圈也回去了。

他脫下外衣,將自己扔到暄軟的床鋪上,心里卻依然是冰冷。

這帥府的確有個戴銀色頭盔的人,就是這個人勒死了舞女仙兒。

可這個人在哪?根據岑十三的說法,帥府內士兵都是秋冬戴風帽,春夏戴涼帽,并沒有人會戴頭盔。

“這是不可能的,那頭盔又沉又悶,沒人會在日常戴著的,九哥說他手下將士才不會這般沒腦子。”

可是現在,他真真切切看到那人頭上是白色的,這院子里是有這樣一個人存在,而且這人還能在晚上避過巡邏的士兵進入花園角樓!能做到這點,武功一定神出鬼沒。下午自己還試探過羅凡,能不能在這院子里神出鬼沒,羅凡咧嘴:“我是會武功,可不是鼓上蚤的飛檐走壁,還神出鬼沒,怎么可能,你這小腦袋瓜里到底都想的什么呢?”

一個戴著頭盔又會飛檐走壁的人……

這么一想,增壽更睡不著了。

他翻來覆去,又將枕巾蓋在臉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沉沉睡去了,又好像聽著外面有呼喊聲。

他睜開眼,確定自己是在不知何時睡著了,可現在卻被吵醒了!院子里傳來順子的聲音:“爺,方才巡邏士兵說岑姑娘派人來問初七可曾回來?”

增壽氣惱地將枕頭扔出去:“人家剛睡著,能不能讓我安心睡上一會兒。”“是奴才的錯。”順子在門口跪下磕頭。

“等等,你說誰?初七?”

增壽明白過來,猛地坐起來:“初七不見了?大半夜的跑來找初七?”

”是,爺,那士兵是這般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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