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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昀摸摸腦袋,訕訕道:“兒子錯了,額娘就別說了,怪不好意思的。”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啊?”武靜蕊白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你這脾氣,不知跟誰學的,素來高高在上,打心底不把別人放眼里,可知總有一日別人也不把你放眼里,換你你舒服了?”
弘昀氣順了些,換了個法子,開始向她賣乖,“兒子以后再不這樣了,額娘說的兒子都記著了,以后再也不瞧不起人了。”
傲是傲了點,好歹知錯就改,態度良好。
武靜蕊十分滿意。
她不怕兒子傲氣,身為男子,又是天家子孫,難免傲氣些,他也有傲氣的資本。
但這些用在兄弟之間,于他并無好處。
武靜蕊不指望他與李氏的兒子相親相愛,但至少沒那些不好的態度,讓人輕易瞧出來。
武靜蕊將兒子摟進懷里,仔細叮囑,“就算不喜歡,也別表現出來,他都能裝,你為何不能?他越是不好,你越要說他好,誰大度,一目了然,總不能次次讓人算計了去。”
弘昀乖乖點頭,“兒子都聽額娘的。”然后皺了眉頭,“不過,額娘,兒子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有別,以后別這樣摟摟抱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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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呲溜一聲后退好幾步,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樣。
武靜蕊恨不得揪住他的辮子,橫眉豎目,“跟你額娘玩什么避諱?你還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呢,沒良心的。”
還不如幼時可愛。
更不如小兒子弘旻,還能時常讓她抱著,真是越大越不討喜了。
弘昀笑道:“兒子倒不介意,可阿瑪會不喜歡,兒子不希望惹怒了阿瑪,額娘就息怒吧。”
好啊,連兒子都敢打趣她了。
膽兒挺肥了。
武靜蕊氣極而笑,卻也不好再當著奴才們的面教訓他,只得咽下這口氣。
弘昀小心翼翼看她臉色,鼓起勇氣,道:“額娘,兒子一直有句話想問您,您在阿瑪面前一向溫順有加,似貓一般,面對大姐也還算溫柔,怎的對我和三哥就這樣兇?這是否就是您所說的裝?莫非您對阿瑪一直以來都是裝的?”
武靜蕊抄起手邊的家伙就要朝他砸去,弘昀瞅準時機,一溜煙跑了。
還丟下一句,“額娘別動氣,小心老的快。”
武靜蕊恨不得將他拽過來痛揍一頓,真是越來越嘴毒了。
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嘀咕,“哪里兇了?已經很溫柔了好吧,真是個沒良心的。”
在兒子這兒吃了虧,武靜蕊怎么想怎么不舒坦,最終還是在四貝勒那兒發了火。
“也不知弘昀那孩子怎么回事,盡說些氣人的話,爺該好好管管了,您別總惦記外面的事,忽略了孩子們。”
四貝勒洗了手,拿過丫鬟遞來的布帕子擦手,瞅她一眼,“怎么?又惹你生氣了?”
武靜蕊扭過頭去,“明知故問嘛,自個兒子什么德行,爺不清楚?”
見她又生氣了,四貝勒并不惱,耐心好得很,在她面前坐下,端起茶來,喝了口,道:“何必跟孩子動氣?你若惱他,爺這就罰他抄寫十遍大學,再讓他過來向你賠罪。”
這算什么?
武靜蕊氣呼呼的,“這會兒爺倒心疼人了?都舍不得重罰了,拿這個哄我開心,爺真做得出啊。”
四貝勒睨她一眼,“爺這不是怕你心疼?若依爺的,做錯了事,打他板子都是輕的,可你一向護犢子,爺哪里好重懲?”
武靜蕊沒了話說。
半晌,又有些不認同,“該罰就要罰,誰說妾身護犢子了?男孩子皮厚實,不怕疼。”
四貝勒揚唇,“那好,爺這便讓人打他十板子,給你出氣,可好?”
武靜蕊一臉被噎住的表情。
許久,伸手推他,“爺就是來打趣人家,說風涼話的,一點都不懂哄人的。”
四貝勒握住她的手,不容她抽回去,“爺怎會打趣你?你若當真氣他,爺替你教訓。”
真叫他教訓,還不知成什么樣了呢,四貝勒這樣嚴厲的,手段肯定只重不輕。
武靜蕊輕松地轉了話題,“福晉如何了?爺可去瞧過了?”
她與其他人許久沒去請安了,薩克達氏一直病著不見人,連多了個兒子都沒見有什么動靜。
還真是夠沉得住氣的。
四貝勒一眼看破她的心疼和心虛,笑了一笑,“去過了,沒什么大礙,她一向身子好,不過是小病。”
這小病也可忽略不計,武靜蕊默默地想。
“大阿哥前兒去請安,只進去不到一刻鐘便出來了,看來福晉的jing神依舊不大好,往后有大阿哥常去請安,福晉應該能好的快些。”
武靜蕊語態關心,心里卻是有些不以為意。
如今看來,薩克達氏未必有高興,否則不會如此冷淡。
倒是大阿哥,接受的如此容易,這么快就去請安了,夠殷勤的啊。
四貝勒不愿意就此事多談,兩個人安靜用了膳,便歇下了。
對于薩克達氏而言,她雖有了個兒子,但大阿哥畢竟大了,哪里會與自己親近?
薩克達氏也生不出與大阿哥的親近之意。
反而每次瞧見大阿哥來請安,都忍不住厭煩。
連李氏都有個兒子,她卻不能有個親生的兒子,何其不公平?
但她仍按捺著不喜接受了大阿哥的請安。
待大阿哥走了,薩克達氏臉上露出些疲憊,“也是奇了,李氏做了什么,竟讓貝勒爺下了決定?可惜是大阿哥,若是四阿哥便好了,四阿哥還小,更容易親近。這大阿哥這么大了,如何培養情分?爺這是不希望我撫養年幼的阿哥,忌憚我呢。”
想到四貝勒的冷淡,薩克達氏就泄氣,該用的法子都用了,始終收效甚微。
如今添了武氏這檔子事,爺更惱她了,連一句話都不愿聽她說了。
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李氏就這一個兒子,竟也舍得,這大阿哥也是個心大的,絲毫不見難過。”
薩克達氏嗤笑了聲,這母子倆倒是一個德行,為了利益什么都能忍。
若是她,定舍不得自己的兒子喊別人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