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默默低頭,不再說話,側福晉還真敢如此說,那可是十四阿哥啊。
而且,她怎么覺得側福晉對十四阿哥有那么一絲怨氣呢?側福晉對十四阿哥太不客氣了,十四阿哥卻有說有笑的,真是奇怪。
武靜蕊并不理會宋氏的想法,她與其他人都站在亭外,連四福晉也是布了菜后就出來站著了。
亭子里的祖孫三代或坐或站,氣氛祥和,那兄弟幾個也全然沒有想象中的勾心斗角,反而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若不知歷史的發展,當真要被這樣一幕畫面給欺騙了。
武靜蕊見過許多次康熙,既沉穩,又睿智,即便如今快六十了,白發不少,皺紋橫生,人卻依舊jing神,眼里的光依舊透著銳利,說話卻帶著笑,甚是平和慈愛。
難怪太子等的心崩了,若非心崩了能做出那些事?
兄弟太多,個個不甘平庸,老子卻活的太久,太子害怕被兄弟們陷害,其余皇子盼著皇帝活的再久一點,好讓自己有時間拉太子下馬。
還真是一場天大的好戲,一場表面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背地里卻滿懷算計的大好戲。
歷來皇家的戲最是jing彩了。
康熙若知曉這些兒子們背地里的心思,怕是要氣得吐血。
后來也的確被太子和八貝勒這兩個兒子氣得夠嗆。
不知四爺是如何想的?
武靜蕊看著一臉“無欲無求”的雍親王,險些笑出來,無欲無求是不可能的,四爺也夠能裝的,演技不錯。
不知那張表面風平浪靜的臉上究竟藏著什么樣的心?
她知道那里面有野心,但是否也會為了那張椅子而做出殘害兄弟之事?無需猜測,后來的事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雍親王不是圣人,既有野心,怎會不用盡手段?這表面的一切平和也不過是假象罷了。
他相信四爺正在等著別人鷸蚌相爭,自己好伺機而動,從中得利。
眼下太子尚在,誰出頭誰倒霉,所以旁人未曾露出真正的心思,八貝勒先耐不住,做了那只出頭鳥。
偶爾她會覺得四爺這樣一個隱藏心思如此之深的,比八貝勒還要可怕,真能靠得住嗎?她真的抓住了四爺的心了嗎?
或許并未,有野心和大志向的男人不會被一個女人完全抓住了心思,這令她心生膽怯,只覺與虎謀皮,這情緒卻只是一時罷了。
膽怯過后,她依舊不能不抓著四爺這唯一的靠山。
即便她不曾完全抓住四爺的心,四爺對她的容忍度也是極大的,足夠她在四爺的底線內恃寵而驕,任意妄為了。
初到四爺府上,她不過是希望日子過得順遂,不為任何人欺凌掣肘,在四爺的縱容下,她逐漸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在這雍親王府上,她唯一需要低頭的只有雍親王一人,身處男權的世界,想要凌駕于男權之上,是不可能的,她也就不奢求了。
一場父慈子孝的戲過后,未時已過,皇帝率先離場,不過在離場前還發生了一件事。
康熙皇帝突然抽了一陣風,看向自己的四兒子,“老四啊,你這府上還是清凈了些,也該再添個側福晉了。”
此話一出,四爺的妻妾們齊齊緊張了起來。
側福晉可不同于格格,那是除嫡福晉或繼福晉外身份最尊貴的。
一個武側福晉就夠讓人抓狂了,再來個側福晉爭寵,她們誰都沒機會了。
除了賜婚,若某個格格生下子嗣,又得寵,便有機會請封側福晉,這是所有格格一輩子盼著的。
原本李氏最有機會成為第二個側福晉,可四爺遲遲沒有為其請封,瞧著是沒那個意思。
眼下皇帝發了話,大概率是要賜婚了,這下子李氏徹底沒了指望。
身為親王,是可以有兩位側福晉的。
果然,雍親王只沉默了稍許,便謝了恩,送走了康熙。
不久,雍親王來了武靜蕊的竹心苑,武靜蕊正坐在桌前發著呆。
雍親王走到她身邊,她才回過神,起身請安,雍親王牽住她的手,將她攬入懷里,“在想什么?”
“想爺的美妾,府上又要多一位新人了,恭喜爺。”武靜蕊笑著說,仿佛沒有一絲不悅。
雍親王盯著她看了幾眼,搖頭,“這是皇阿瑪的意思,爺推拒不得。”
武靜蕊十分體諒的樣子,“妾身知道啊,所以沒怪爺,只是在想何人有這樣的幸運。”
她當然知道會是誰,按這時間,應該是那位年氏了,這位可是在四爺登基后寵冠六宮的女人。
甭管那里面真情居多,還是利益居多,那也是實實在在寵了多年的,年氏本人應該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人。
她努力回憶,似乎的確是一個很難讓人拒絕的美人呢。
當初的烏拉那拉氏沒少為此遭罪,只因年氏雖寵冠六宮,膝下子女卻大多夭折,烏拉那拉氏這位中宮皇后自然要擔些罪責。
雍正越寵那位年氏,烏拉那拉氏遭受的責難就越多,本就長年被病痛折磨,自此心中愈發抑郁,再難根治。
烏拉那拉氏最終抑郁而死,大多是因經年勞累,心力交瘁,卻也少不了年氏的緣故。
四爺對她的喜愛又能維持多久呢?
或許等年氏進了府,便可知了,她很想親自領教一下那年氏的美貌和本事。
許是擔心她多想,四爺今夜格外溫柔,比窗外的月光還要溫柔,也格外地久。
子時三刻后,四爺擁著她,忽然道:“小曼,停了藥吧。”
武靜蕊驀然睜眼,一臉迷茫,雍親王輕柔撫著她的腰身,“順其自然,可好?那藥用多了終究有損害,爺不忍。”
“爺為何忽然……”武靜蕊警惕起來。
雍親王笑道:“想什么?爺是擔心你受不住,長此以往,爺擔心你身子有損,太醫說不宜再用藥了,先停一停,爺會小心些。”
其實她并非每次都用藥,既然是藥,于身體并非全然無損傷,她早就算過了,特意挑著日子喝的,這些年果然一次都沒中過。
四爺來她這兒最多,就算要避,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總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