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的極致重生

第128章 抵達

第128章抵達

鄭勤,字齊光,是滎陽鄭氏旁支的子弟,據說(當然是據鄭勤說),鄭勤的高祖父與崔大夫人鄭氏的曾祖父是從兄弟。風云網.baoliny.不用往前數五百年,兩家的祖先就是親兄弟。

一長串的族譜背下來,崔幼伯又多了個表兄,關系雖遠了些,但終歸是阿娘的族人,也勉強算是自己的親戚。

據說,當然還是據鄭勤說,他父母早亡,是祖父將他養大,待他弱冠后,祖父為他取表字‘齊光’,寓意很明顯,‘與日月兮齊光’,期盼鄭勤能復興家族,成為光耀天下的名士賢臣。

鄭勤弱冠的第二年,祖父也去了,家中除了一個幼妹,竟無一個親人。

家里沒了親人,鄭勤也灑脫,將所剩不多的田產變賣了,只留了個破舊的祖宅,湊了些盤纏,四處游學、增長見聞。

因怕幼妹在家無人照拂,鄭勤將小妹和家中僅剩的兩個奴婢也帶上,一行四人便開始了云游天下的行程。

對于這樣一個七拐八繞的表兄,崔幼伯還是比較欣賞的。

其中,鄭勤不錯的相貌起了不小的作用,因為崔幼伯這廝是個顏控,而鄭勤呢,真心說小伙子長得很不錯,五官俊朗、身材修長,配上雙眼中時時閃爍的靈光,讓人一看就是個俊逸的翩翩玉郎。

而鄭勤的談吐也不俗,畢竟是世家子,家族雖衰敗了,但底蘊猶在,祖先的書籍、筆記也都保存得好好的,再加上家境貧寒,鄭勤家也只剩下士族的驕傲,以及對先祖榮光的懷念了。

為此,鄭家祖父整天抱著先祖的筆記和手札,用絕對的古禮教養鄭勤。

見到鄭勤這般清雅不凡、談吐有方,崔幼伯更是喜歡,一聽表兄要去洛陽遍訪名士。便邀請他們兄妹同行。

至于鄭勤是不是騙子,這一點崔幼伯毫不懷疑。

原因也很簡單,士族不是那么好裝的,想扮演世家子行騙非常困難。

有些人曾嘲笑士族子弟善裝13,但肚子里沒貨,沒見過、沒聽過士族的生活做派,隨便一個市井閑人想裝13都裝不出來。

曹大大能寫出曠世名作,也與他早年豪奢的貴族生活有關。

古代可不是現代。那時信息閉塞,一個人達不到一定的階層絕對不了解這個階層的內情。

哪像現代呀,萬事有百度,那些二代、三代們又喜歡在網上曬有錢、炫富。各種奢飾品、名牌都能在網上查到,且有圖有視頻,即使不是富豪,也能照著這些資料想出個大概來。

古代呢,沒有名門望族的生活經驗,很難描繪出貴族家的日常生活。

可以說,沒有江寧曹家,曹大大估計也只能寫那種賈母都挑出錯來的《鳳求鸞》之類的低俗小說。

說了這么多,結論只有一個。在大唐,不是真正的世家子,想假扮世家貴族,非常艱難。不用刻意考問,只隨口談論幾句譜系、族譜,假扮者就能露出破綻。

崔幼伯還發現,在某些方面。鄭勤與劉晗頗為相似,兩人都出身名門,卻又家道中落,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振興家業。

但劉晗的家境比鄭勤好些,游歷的地方也多,談吐間比鄭勤多了幾分隨意灑脫。

反觀鄭勤,雖保持著世家子的驕傲,但面對崔幼伯的時候。難免多了幾分曲意討好。

崔幼伯不是剛出社會的小菜鳥,對于鄭勤的心思,也能猜出幾分。

不過,他并不在意,就像他家娘子說的,他們崔家最不缺的就是資源。錢財也好、人脈也罷,都非常豐富,唯一缺的是品性好沂狼灝椎娜瞬擰

崔幼伯做了兩年的司直,也算是進了官場,對于自己的未來也有了目標。

待他為阿婆守完孝,他還是要起復重新做官的,到那時,身邊能有幾個能干的助手,將對他的仕途有極大的幫助。

鄭勤黏上自己,小心思肯定不少,但崔幼伯觀察,鄭勤的品性不壞,才學又好,出身更是沒得挑,只一個‘鄭氏’便能讓鄭勤高出寒門士子許多。這樣的人才拉攏好了,將來定是他得力的左右手呢。

而鄭勤呢,與崔幼伯拉上關系后,也在考慮接下來的路怎么走。

有了崔家表親這層關系,他與鄭小妹的生活問題便得了解決,這還不夠,鄭勤要的是復興家族、重現鄭家的榮光,而不是只混個溫飽。

同行的幾天里,經過與崔幼伯的交談,鄭勤發現,他這個便宜表弟年紀雖輕,但已有了官場的經驗,談論起時政來也頭頭是道,對于未來仕途的規劃更是非常清楚。

了解了崔幼伯的宏愿,鄭勤也不禁起了心思,目前對他而言,想要入仕,無非就是兩條路,一是科舉,一是舉薦。

鄭勤想過了,他參加科舉倒也不是不成,但考中新郎君后,并不是馬上就能做官,還是要經過吏部的銓選。

所謂銓選,拼得還是人脈,沒有關系,就算他得了科舉的頭名,依然有可能無官可做。

這不是鄭勤想要的,他要做官,他要像先祖一樣做九卿、入中書做宰相。

不參加科舉,那就只剩下舉薦了,偏他除了一個姓氏,并無什么得力的親友,最初的時候,他打算進京走崔相公的門路,但那也只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

因為鄭勤很清楚,他與崔夫人的族親關系實在太遠了,勉強湊上去,只會讓人把他當成打秋風的窮親戚,想得到舉薦,幾乎不可能。

如今他巧遇崔幼伯,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良機呀,瞧瞧崔幼伯這身份,老相公的孫子、相公的親子,娘子又是郡主,岳母是公主,岳父則是天下名士蕭郎,隨便哪邊發點兒力,崔幼伯的前程就錯不了。

而他跟著崔幼伯,也定能有所進益。

他的先祖便是某家士族先祖的僚屬,從一個小小的書吏最終成為一代權臣……他決定了,哪怕只是個幕僚,他也要跟著崔幼伯。

這邊鄭勤與崔幼伯都有著自己的打算,兩人的談話也頗為融洽,不知情的人見了,也定會以為兩人是久別重逢的表兄弟。

另一廂的牛車里,蕭南也在打量鄭勤的妹妹鄭勉。

小娘子年紀并不大,說是十三歲了,但蕭南瞧著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

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放在后世還是個小學沒畢業的小屁孩兒呢,但鄭勉已經跟著哥哥走南闖北的‘游歷’了一年,且從她閑談中,蕭南推測出,兄妹兩個一年來的路費花銷,一部分竟是靠鄭勉織錦、刺繡掙來的。

鄭勉的祖母出身吳郡陸氏,頗擅長女工,鄭勉的織錦、刺繡都是跟著祖母學的。當初學的時候,只是把它當做一門才藝,是鄭勉淑女課程中的一小項,但沒想到,卻成了他們兄妹的經濟來源。

鄭家祖母教養鄭勉的時候非常精心,仿佛與自家老頭子別苗頭一樣,鄭祖母將世家貴女必學的所有才藝都一股腦的塞給了鄭勉:女工、烹飪、唱歌跳舞、騎馬……雖然不是每樣都精通,但每個方面鄭勉都會一些。

尤其是女工和琴藝,鄭勉學得最好。

聽了小娘子細聲細語的講述,蕭南看向鄭勉的眼光更加熱切,嘖嘖,她正想著如何幫女兒尋一個既有才學旨沂籃玫吶蜃幽兀幌肜咸煬退土爍鮒恪

蕭南不喜鄭氏,但并不意味著會討厭一切與鄭氏有親戚關系的人。

鄭勉又是個嫻雅懂事的小姑娘,單她愿意努力賺錢養哥哥,就能看得出來,鄭家小娘子人品很靠譜。

蕭南看中了人家小姑娘的才藝,對崔幼伯邀請鄭氏兄妹去洛陽小住的決定也很是贊同。

路上,蕭南更是親熱的將鄭勉請到自己的牛車里,一邊打探兩兄妹的底細,一邊與小姑娘拉近關系,爭取早日給女兒拐一個良師益友回家。

蕭南的努力沒有白費,亦或者是鄭家兄妹經過觀察、商量,也決定要住在崔家,反正等大隊人馬抵達洛陽的時候,蕭南與鄭勉已經成了一對極親密的姑嫂(表嫂與表妹嘛)。

臘月二十二日,經過近二十天的行程,崔幼伯一家終于抵達洛陽。

洛陽與長安一樣,城區也是分成了大小諸坊,崔家位于皇城附近的化清坊,面積比京城崔宅的面積略小,約占整個坊的五分之一。面積雖小些,但格局差不多,也是分作三堂,榮壽堂在東側、榮康堂居中、榮安堂在西側,三堂連在一起,遠遠看去就是一個由大小庭院組成的龐大建筑群。

洛陽榮壽堂的管家早就接到了崔幼伯的信,每日都遣人候著幾個城門口等著,今兒得了消息,聽說郎君已經入城,忙帶著家中的小廝、部曲前來迎接。

“老奴崔方,拜見郎君!”

崔方約莫五十歲左右的樣子,見了一身喪服的崔幼伯,下馬便跪,碰碰叩頭行禮。

崔幼伯知道這人是老夫人得用的老人,忙上前幾步將崔方扶了起來,“崔叔無需多禮,快些起來吧。”

崔方與崔幼伯說了幾句,眼睛便只往車隊中間的靈柩瞟,崔幼伯見他惦記阿婆,頓覺安慰,指了指那車架,輕聲道:“阿婆、阿婆的靈柩在后面,崔叔跟隨阿婆幾十年,也去給阿婆問個安吧!”

崔方感激的連連躬身,然后步履踉蹌的往靈柩奔去,不一會兒便想起壓抑的嘶啞哭聲:“嗚嗚,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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