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九十六章 他用自己哄她,對小舅子客氣一點

這蜜汁自信,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

哪來的?

溫想給慣的唄。

談明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你們吵架前發生什么了?”

他糾正,“沒有吵架。”

行行行。

談明改口,“那她不開心前,發生了什么事?”

顧夜西靠著沙發,提不起興致,“沒。”

過了會兒,他又說,“有人邀請我們去看表演。”

“女的?”

“嗯。”

哦,原來是顧夜西的桃花泛濫了。

談明問他,“誰啊?”

有點眼熟,可顧夜西不知道名字,只說,“五班的。”

五班啊……

談明猜的七七八八,“楚嫣然?”

顧夜西不太確定,“好像吧。”

談明把喝空的杯子放下,“你跟她眉來眼去了?”

顧夜西掃了眼,“我沒理她。”

這話要是別人說,談明絕對不信。

但顧夜西不一樣,畢竟他連人名字都記不住。

“幸虧你沒理。”談明靠著墻,笑著說,“不然要出事。”

這么重的醋味,顧夜西居然沒聞到,不過看在他年少無知的份上,談明就大發慈悲,指點指點。

“溫想吃醋了。”

顧夜西沒說話,沉吟片刻,“那要怎么哄?”

談明想了想,“送蛋糕、巧克力、花、飾品。”他又想了想,“或者錢。”

庸俗。

顧夜西不滿意,“還有呢?”

“老子怎么知道!”他只送過這些東西,多了沒有。

顧夜西抬了一下眼皮,站起來,然后把外套穿上,“走了。”

遠山如黛,籠罩著一層薄薄的夕陽余暉,再往前,是一片霧蒙蒙的山丘。

溫想看到轉角的影子,往旁邊靠了靠,還是被撞到了肩。

“抱歉。”王戈看了她一眼,行色匆匆地走了。

地上有泥印。

溫想回首,看了眼王戈的鞋子,收回目光,往教室去。

晚自修一節課隨堂考,數學老師坐班。

快九點了,顧夜西才從外面回來。

香味一路飄過去。

數學老師晚飯沒吃,忍不住問,“你拿了什么呀?”

是板栗。

顧夜西看了他一眼,語氣很淡,“吃的。”

這么護食干嘛,又沒人跟你搶。

數學老師摸了摸為數不多的幾根頭發,繼續寫卷子。

咕嚕——

靠,這不爭氣的肚子。

顧夜西拉開椅子,坐下,等下課鈴響,起身。

更深露重,他沾染了一身的寒氣,“想想。”

溫想把書合上,起身。

他額前的頭發有些長了,遮住了眉眼附近的光,只有半張臉在光線里,眉目如畫,是少年模樣。

他手里拿著一袋板栗。

他彎腰,牽住她的手,“累不累?”

溫想說,“不累。”她低頭看了一眼,“你出去過了嗎?”

顧夜西把她收拾好的書包拿起來,擱肩上,“嗯。”

昨晚她吃了好多,應該是很喜歡。

“等會兒我剝給你。”

溫想聽著,軟了心腸。

他們走進一家街邊的咖啡廳,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來。

這時,服務員端來兩杯咖啡。

“想想,能不能不喝?”他的目光深深淺淺,不是命令,是請求。

服務員還沒走遠,溫聲提醒,“先生,這是熱的。”

熱的也不行,今天更不行。

溫想乖乖把杯子放下,聽他的,“好。”

他把眉頭松開,嗓音溫潤,“真乖。”

服務員笑了笑,走開了。

顧夜西把兩個杯子拿到旁邊,然后抽了張餐巾紙墊在桌上。

他把手伸進袋子里,拿出一顆板栗。

溫想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手指骨節很長,指甲修得齊整,修長勻稱卻不顯女氣,看著很有力量。

“想想,我們不吃了。”他把剛剝好的板栗丟掉,語氣緊繃著,“已經涼了。”

買板栗的人很多,他有想過插隊。

可溫想不喜歡。

“沒關系的。”溫想握住他的手,眼里有柔柔的光。

顧夜西搖頭,“不行,你今天不能吃涼的。”

溫想臉都紅了。

濃濃的燈光渡在他輪廓上,淡淡的一圈,干凈又溫和。

顧夜西把脫下來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靠近一點,挨著她,“對不起。”

“為什么道歉?”

他說,“我沒給你買到板栗。”

桌上那一袋是什么?

溫想側了側身,摸他軟軟的頭發,“顧同學,我可以拿回家加熱了吃。”

“可以。”顧夜西把下巴擱她肩上,一點、一點地挪過去,“但不許吃涼的。”

今天他挑書的時候看到,是書上的案例:某女士生理期喝了杯涼水,結果大出血被送進了醫院。

溫想應了好。

顧夜西把手伸進衣服里,抽出了一本書。

書名——《讓男友聽話的三十六計》。

“想想,這個給你。”

溫想看了眼書名,神色有點不自然,“干嘛突然送我這個?”

因為想把自己送給她。

顧夜西附身,“你今天不開心了。”他的唇微涼,蹭了蹭她的脖子,聲音低低的,“哄你。”

溫想失笑。

從咖啡廳里出來,夜色已鋪天蓋地。

顧夜西牽著溫想,走得很慢很慢,路燈太遠,把影子拉得好長。

婆娑的樹影里走出來一個人。

“那個,我是解棠。”

顧夜西攔著溫想的腰,目光晦炬,“有事?”

他記得這個人。

解棠的目光落在溫想身上,過了會兒,他問,“你是我姐嗎?”他覺得自己可能問了個智障問題。

“……”顧夜西看他的眼神,就是在看智障。

溫想沒有回答,“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沒事。”解棠撓了撓耳腮,有些緊張,“我就想來看看你。”

他心思很單純,純的不能再純。

溫想不愿和夫人現在的家庭產生過多的聯系。

她只說,“天晚了,你早些回去。”

解棠一愣,反應慢半拍,“你在關心我嗎?”

這個弟弟,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顧夜西低頭,看了她一眼,她還沒說話,他就懂了,“我們先走了。”

畢竟是小舅子,畢竟沒傷害過她,畢竟她也沒露出疏遠的表情。

他還是要客氣一點的。

顧夜西牽著溫想走了。

“姐,姐,我叫解棠,你記住我啊。”

溫想沒回頭。

這個世上,她已經沒有母親了,自然也沒有弟弟。

黑夜,藏在風里的聲音,漸漸地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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