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阿哥一撥馬韁,避開親弟弟這火辣辣的情意。
“你少來,當我信你!”
他信馬由韁向前走了幾步,忽地轉頭,二十七歲的男子,衣袂搖曳入風,面上難得涌起了一絲淘氣,“能陪你一生一世的是夫妻,可未必是兄弟喲……”
十七阿哥壞笑著策馬趕上來,“哥,你學壞了!師傅們可不是這么教的!”
十五阿哥含笑聳肩,拍弟弟肩膀一記:“唉,你想聽我說那樣的話,你也得有本事先當我的師傅去不是?”
十七阿哥登時垮了臉,“……哥,你該不是又要催我念書吧?”
十五阿哥朗聲而笑,縱馬前去,不搭理這個攪屎棍兒弟弟了。
馬蹄嘚嘚,鬢角流風,十五阿哥緩緩回憶起綿偲之事。
八月間,因乾隆爺的萬壽降至,一眾留在京中念書的皇孫、宗室也趕到熱河賀壽。
綿偲來了便先來尋十五阿哥,找十五阿哥幫他引見琳沁多爾濟。
綿偲的用意,原本是因為十五阿哥才是德雅的親舅舅,這便由十五阿哥來引見琳沁多爾濟最為合適。
十五阿哥便也好奇,先問綿偲為何剛到熱河來,連皇上還未見,先急著見琳沁多爾濟去。
綿偲在十五阿哥面前并不敢有半點隱瞞。
綿偲自己本就是十二阿哥永璂的嗣子,身份尷尬;再者但凡乾隆爺喜歡的皇孫,早在五月間離京的時候兒就已經一起帶著走了。如綿偲這樣被留在京中念書的,自都是不受重視的。
處境如此,綿偲在十五阿哥面前便也十分小心恭謹。他便實誠地說了,為了寬慰德雅,這便希望能與琳沁多爾濟私下里計議一番。
十五阿哥聽了也不由得挑眉,“你是為了德雅?只是……這話兒又是從何說起?”
德雅與綿偲雖是表姐弟的關系,但是一向相處倒也并未有格外的親近去,十五阿哥怎地也瞧不出來綿偲這般為德雅用心的來由去。
況且德雅一個女孩兒家幽微的心意,又其實綿偲能輕易覺察的?
十五阿哥便緩緩道,“……怕是德雅身邊人囑托于你的吧?是德雅名下的官女子,還是她的嬤嬤?”
見十五阿哥已然看出了端倪,綿偲便紅了臉,垂首道,“十五叔洞察秋毫……侄子不敢隱瞞,正如十五叔所說,是德雅姐姐跟前的人托付給侄子的。”
十五阿哥沒急著問,淡淡一笑,反倒走開了去,嘬唇逗著梁下的鸚鵡說話。啁啾了好一會子,十五阿哥將手里的谷子都喂完了,才忽地偏首過來,“是誰這么有心?我倒該賞她。”
綿偲面上又紅了些,這才緩緩道,“……是十姑姑的侍讀學生,弘毅公家的格格。”
十五阿哥一動沒動,伺候在畔的九思已是咳嗽了。
十五阿哥將鳥籠子摘下來,懟到他懷里去,“給它梳梳毛,一根一根地梳。”
九思認命,抱著鳥籠子趕緊走了。
十五阿哥卻笑瞇瞇走過來,仔細打量著綿偲的眼睛,“……她怎么會好模樣兒地,求到你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