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書來又道:“太醫也一早就請去了,可也沒診出哪里不妥。.樂文移動網所以太醫也不敢貿然開藥,所以才報了上來。”
這話叫嚶鳴聽得不對勁,若是病了,怎么可能診斷不出來?哪怕小孩子不會說,脈象總是明擺著的吧?太醫們都是醫中稽首,竟會有診斷不出病癥的時候?
嚶鳴也不敢遲疑,急忙叫了人進來,服侍她與皇帝穿衣,便陪著皇帝一起,急急忙忙披星戴月趕去了紫碧山房。
果然在怡嬪的殿門外就能聽到嬰兒那撕心裂肺般嘶啞的啼哭之聲,一聲聲如杜鵑啼血一般,叫人聽得著實不忍。
只見殿中,怡嬪已經眼圈通紅,懷里抱著五公主娜木綽克,小小的孩子哭得小臉紫漲,淚眼汪汪,著實叫人揪心。五公主張著嘴巴,哇哇哭著,哭得是一聲比一聲干啞,仿佛嗓子都要嚎哭破了一般。
怡嬪抱著孩子,忙上前給皇帝請安,又報赧地看了她一眼,露出愧疚的神色。
嚶鳴執著絹子忙上去擦了擦五公主臉蛋上的淚珠,“這到底是怎么了?”
怡嬪不禁掉淚:“嬪妾也想知道娜木綽克這到底是怎么了!給她最愛吃的牛乳蛋羹也不吃,撥浪鼓、小繡球,都不要!就是一味地哭!怎么哄都哄不好!起初還以為是鬧脾氣了,哪兒想到一哭就是兩個時辰!嗓子怕都是要哭壞了!”一邊說著,怡嬪哽咽連連,已經泣不成聲。
皇帝雖然兒女不少,但是聽得自己女兒已經哭得沙啞,當即勃然大怒。便對著來診治的三位太醫斥道:“沒用的庸醫!!五公主都哭成這般模樣了,竟還診不出病癥來!朕留你們何用?!”
三位太醫齊齊跪地磕頭,個個叫苦不迭。
嚶鳴瞧著愈發不對勁了,若說只來了一個太醫,可能有一人智短的時候,如今可是足足有三位太醫啊!若是五公主真的生病了,怎么會診斷不出來呢?
除非。五公主并沒有生病。
可是嚶鳴看著哭得可憐的孩子。若是沒有生病,怎么至于把嗓子都哭得干啞了?
嚶鳴忙伸出雙臂過去,道:“讓我抱抱吧。”
怡嬪一愣。忙將孩子小心翼翼送到了嚶鳴懷中。
嚶鳴平常也沒少哄過自己閨女,便駕輕就熟地一下下搖晃著,嘴里“哦、哦”地哄著,可顯然。這并沒有什么卵用。五公主還是撕扯著嗓子,哭得一聲聲慘慘的。
嚶鳴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她低頭打量了兩眼,瞅見五公主哭得滿頭汗水,忽的道:“該不會是穿得太多了,熱著了吧?”
怡嬪一愣:“這……娜木綽克一直就是穿這么多的呀。從前也不見她熱哭了呀。”嘴上雖這么說,怡嬪卻已經上來替自己女兒脫衣裳了,不管怎么說。先脫下來試試看吧。
五公主身上例外穿了三層,嚶鳴也搭了把手。不消片刻,便給脫了個光溜溜。如今的盛夏季節,即使不穿衣服,也不會覺得冷,可是即使脫光了,五公主還是再哭,伸展著四肢,撲棱著哭嚎著。
可這一伸胳膊伸腿,嚶鳴和怡嬪立刻叫瞧見了——瞧見了五公主的咯吱窩下,成片都是紅彤彤的,就好想是被開水燙過的一般,火辣辣一大片!!
怡嬪的臉嗖的青了,轉頭便沖著五公主的保姆嬤嬤們怒斥道:“這是怎么會事!!”
嬤嬤們嚇得跪了一地,連連說不知道。
嚶鳴仔細嗅了嗅,便道:“好像……是辣椒的味道。”
怡嬪聽了,臉色更難看了幾分,有人在她女兒的咯吱窩下涂了辣椒水?!這是何等狠毒的心腸?!娜木綽克才剛一歲多一點,這么小的孩子,皮膚比大人更要嬌貴得多,如何經受得起這般?!怡嬪二話不說,也顧不得問罪誰了,立刻叫人端涼水進來,當即便把光溜溜的娜木綽克給摁進了水里。
五公主一如水中,立刻便止了哭聲。烏黑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撲閃撲閃地望著自己的額娘。
怡嬪心疼的不行,也不叫底下人搭手,愣是自己摘了護甲,小心翼翼地替娜木綽克清洗咯吱窩。如此足足洗了三遍,又涂了些清涼的薄荷油,最后重新為五公主穿上衣裳之后,這個小小的孩子,已經掛著淚珠酣睡了過去。
怡嬪強忍著淚意,先叫貼身的宮女把自己女兒抱去偏殿睡下。便噗通跪在了皇帝跟前,哭著道:“求皇上做主!!嬪妾竟不知自己得罪了誰,竟報復到嬪妾的女兒身上!”——久經宮闈的怡嬪決計不會認為這只是一個意外。
五公主又不是沒穿衣服,怎么可能無意地把辣椒水就抹在了她的咯吱窩下呢?!可見是必然有人刻意而為!!
嚶鳴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個保姆,便道:“貼身伺候五公主的,應該就只有這幾個保姆嬤嬤吧?”
怡嬪點頭,她恨得咬牙切齒,恨恨道道:“將辣椒水涂在娜木綽克咯吱窩下的,必然是她們四個中的一個!”
四個保姆一聽,立刻齊齊磕頭連連,爭相哀求,大喊著說不是自己。然而怡嬪并沒有半分憐憫之意,一想到自己女兒咯吱窩下的成片累累紅痕,怡嬪便只有滿心的恨意。就算只是她們其中一個干的,另外三個也是照顧不周,沒什么冤屈的!!
皇帝冷冷掃了一眼,便道:“既如此,都交慎刑司拷問就是了!”——皇帝的手段,更是簡單粗暴!用刑,重刑之下,還怕不招嗎?
這話一出,四個保姆嚇得全都臉色慘白。其中一個白胖的保姆急忙大喊著道:“是張媽媽!奴才看見她在后廚剝過辣椒!”
這時候,另一個胖乎乎的保姆也到:“奴才也聞到過張媽媽手上有過辣椒味兒!”
怡嬪聽了,眼中恨得幾欲瘋狂,她怒瞪著那位張媽媽,吼道:“張氏!本宮帶你不薄啊!是誰指使你如此害本宮的五公主的?!”
那位張媽媽長得倒是一臉溫敦,此刻竟也難得的十分鎮定的樣子,她抬起頭看了看怡嬪,目光渾然不帶懼色,嘴巴也閉得緊緊的,仿佛鋸了嘴的葫蘆,一語不發。
怡嬪見那張媽媽竟還如此死鴨子嘴硬,氣得雙眼都要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