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格急匆匆地回到府里,見到那云板著個臉,也不說話,大步地邁進屋里,咕咚咕咚地灌進去一杯涼茶,坐在椅子上喘了幾口氣,才正眼看著那云,沉著聲音說:“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順天府尹那邊也隱瞞不了多久,這件事情你說該怎么辦?”
“阿瑪,您也知道香蕓是無辜的!”那云小心地看著那格的臉色說,“她的姐姐想要給妹妹喊冤也不是什么罪過,您看能不能放過她……”
那格有些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在說什么糊涂話?明相家的案子引起了多大的風波?你忘記了我是費了多大的周折才從里面脫出來的?要不是香蕓自作主張救了那個奴婢,怎么會把我也牽扯進去?難道過了這么久,你還想再把你阿瑪折騰進去?還有寶格格,再怎么說她也是你的表妹……就算你不認這個表妹,她還是皇上的干女兒,衛阿哥的沒過門的妻子,是不是?”
“可是,阿瑪……”那云哀求地望著那格,“香草也很無辜啊,她已經死了妹妹,難道她也要為了這件事情送命么?為了保全您的地位,難道您就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讓無辜的人搭上性命嗎?”
那格霍地站起身來,瞪著那云,“放肆,你這是怎么跟你阿瑪說話呢?不然怎么樣?為了一個民女,我要把整個朝廷攪得天翻地覆?你這么大一個人了,怎么就分不清楚輕重緩急呢?你知道這件事情揭發出來要引起多么大的風波么?甚至連上次的事情……唉,后果不堪設想啊!”
那云知道那格說得句句在理,確實,如果香草的事情鬧大了要牽扯到他這個鐵臉的老爹,也會牽扯到衛阿哥,甚至會驚動皇上。虎視眈眈的二相一定又會拿這件事情來大做文章,到時候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個“香蕓”犧牲。
但是他心有不甘,香蕓已經因為他的無能死去了,不能再讓她的姐姐也跳進火坑,說什么也要把她救出來,不然如何對得起含冤而死的香蕓呢?
“阿瑪,您說的那些利害關系我都懂,但是無論如何也要把香草救出來!”那云想了想,用商量的語氣說,“阿瑪,只要她不告狀不就行了么?我去勸她,讓她放棄告狀,這樣就不會引起紛亂了,是不是?”
那格見那云說得誠懇,低頭沉吟了一下,長嘆了一口氣,“若不是迫不得已,誰無緣無故地去要人家的命呢?我也不想讓人家的姑娘搭進去。可是,這件事情實在是……”
“阿瑪,我求您了,最起碼要保住她一條命吧?”那云膝蓋一軟,跪了下來,“阿瑪,請您考慮一下人家爹媽的感受,如果是我被關進去,為了權臣之爭稀里糊涂地死去,您是什么感受啊?阿瑪——”
那格無奈地看了看那云,伸手把他扶了起來,“云兒,阿瑪也年輕過,怎么會不知道你的心情呢?我知道你一直為了香蕓的事情內疚不已,我也內疚啊,確切地說是我害死了她。這樣吧,這件事情我去找順天府尹商量一下,你就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要去……”
“可是阿瑪,我覺得還是我去比較好!”那云知道順天府是眾目聚焦之地,平日里那些京官到了順天府附近都要繞道走,一個不留神就會被二相拿來說事。簡王爺這樣去有一定的風險,何況他還是帶著“炸彈”去的,即便是這個炸彈包了N層防護膜,那也終究是炸彈,只要有人引爆,一定會炸得人仰馬翻。
那格用了拍了拍那云的肩膀,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慈愛地說:“云兒,阿瑪我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了,什么事情沒經歷過?你這沒長胡子的小娃怎么能比上我這飽經風霜的老姜呢!放心吧,阿瑪心里有數!”
那云知道那格是為了保護他才不讓他去的,那格平時對他要求甚嚴,從來沒說過貼己話,這算是第一次,心里不由得一陣感動,忍不住落下淚來“阿瑪……那您多加小心!”
那格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整理了一下衣裝,便出門去了。
喬婉在屋里坐立不安,不知道那云能不能救出香草,可是她又不好去前廳打聽,只好來找長生,慫恿地說:“長生,我出去不太方便,你去前廳看一下唄,我實在是擔心香草……”
長生有些為難地說:“不是我不想去,我也擔心香草,可是主子交代過的,我們還是留在屋里的好!”
“好長生,你就去看一下嘛!”喬婉軟磨硬泡地說,“大不了我回頭幫你做兩身衣服,我出錢幫你買布料,好不好?”
長生有些心動了,思量了一下終于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去看看!”
送走了長生,喬婉在院子里轉來轉去的,正好碰見吳媽從外面進來,連忙打招呼,“吳媽,您出去了?”
“是啊,我去何媽那里問她要點東西!”吳媽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讓喬婉感覺那會兒看到的吳媽是在夢里,“你在這里轉悠什么呢?是不是又跟長生惹了什么事情了?”
喬婉連忙搖頭,“沒,沒,我哪里有那么喜歡惹事的嘛。吳媽您真會說笑話!”
“你回來之后有沒有去給大福晉請安啊?”吳媽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喬婉一眼,“你失蹤這幾天她老念叨你呢,說沒你給她按摩脖子又開始痛了,那些丫頭笨手笨腳的,沒你機靈。你回頭去請安吧,別讓大福晉惦記著!”
喬婉回來就忙活著讓那云去救香草,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幸好有吳媽提醒,連忙道謝:“謝謝您,吳媽,我一會兒就去!”
“嗯!”吳媽用鼻子答應了一聲就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又停住了,“對了,今天寶格格聽說你回來了,來跟大福晉說想要讓你去她府里給她當丫頭呢,大福晉好像是同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