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紅鸞當下伸了一雙如玉藕的手臂勾了丈夫脖子,柔弱的身子便貼了上去,長發披散,媚眼如絲,
“這事兒好辦,長思跟著師父他老人家學一手易容之術,讓他給我易容便是!”
“這個……”
燕岐晟眉頭微皺,雙手扶著妻子細腰,只覺柔韌有力,曲線優美之極,手指頭不由自主便順著滑了下去。
不成……不成……那軍營里全是男人,一個個粗鄙的漢子,下得營中來,全數是脫衣赤膊,光身短褲的,如何能讓長真瞧?
穆紅鸞俏臉含笑,溫潤朱唇貼在他唇上,輕輕道,
“我在大帳里呆著,無事不出來,決不給你添麻煩……好……不好?”
氣息相聞之間,貝齒輕啟,吐氣如蘭間輕咬住了他豐厚的下唇,一股酥麻立時傳遍了全身,燕岐晟只覺身子一軟,忙強自鎮定道,
“唔……我再想想!”
“要……想到甚么時候?”
丁香小舌自唇上掃過
“唔……嗯……再隔……隔兩日吧!”
他伸手壓向她后腦,剛要動作,
“哦……是么!”
懷中的尤物突然腰肢一扭,身子似蛇一般從他懷里滑了出來,往那床里一滾裹緊了被子,
“長真?”
燕岐晟茫然若失,忙跟著湊了過去,卻被一只玉足抵在了胸口處,被子里人白膚黑發,笑顏如花,
“即是要再想想……那就待你想好了再說吧!”
燕岐晟見狀忙陪笑道,
“那……那你先把被子勻給我一些呀!”
長真向來吃軟不吃硬,對上她必要先服軟再圖謀后續,
“好!”
穆紅鸞大大方方將被子給了他,燕岐晟歡歡喜鉆進去,卻撲了一個空,穆紅鸞下了床,
“長真你做甚么?”
卻見她過去從柜子里又抽了一床被子出來,
“燕將軍日理萬機,公事繁忙,回到家中必也是腦子一刻不能歇,妾身不敢打擾,我們各自安睡,一切……待您想明白了再議就是!”
說罷抱著被子上床,將身子往那被子里一鉆,秀發一甩掃過燕岐晟的臉上,一陣香風勾魂而過,卻是給了他一個后背,燕岐晟伸手去勾她肩膀,
“長真?”
“熄燈!”
大軍開拔是在悄無聲息之中行進,三更之時西寧城門大開,兵馬魚貫而出,燕岐晟騎在自己的花里斑背上,回首瞧了瞧城門,又瞧了瞧落后一步,端坐在一匹青驄馬上的小兵。
這小兵個子瘦小,面龐黝黑,相貌十分普通,只一雙眼黑白分明,十分靈動,見他瞧過來沖他一拱手,粗聲粗氣道,
“將軍,先鋒軍已出發,我們還是快些跟上吧!”
燕岐晟暗自嘆了一口氣,
終歸是拿她沒法子,讓她跟著來了!
原本想趁著出征之前好好與她相聚幾晚,卻沒想到日夜冷臉相對,一到床上便各鉆了被窩,連個笑臉都沒有,冷眉冷眼的樣兒實在讓人難受!
燕岐晟幾時受過這等招待,不過三日便只得伏首認輸,任長真歡歡喜喜去請了長思為她易容,長思的手法果然巧妙,將長真那一張傾世的容顏給完全掩蓋,變成了一個相貌普通,身形瘦小,毫不起眼的小兵卒。
“走吧!”
燕岐晟再回頭瞧了一眼西寧城,終是忍不住又勸了妻子道,
“長真你這跟著一去多則三五月,少則一兩月,丑奴在家中……”
自家那寶貝兒子此時還在小床上酣睡,也不知醒來后見不著娘親會如何哭鬧!
穆紅鸞聞言卻是沖著他微微一笑道,
“放心,丑奴如今大了,我早早便告訴他娘親要出征,必不會哭鬧的!”
自家那兒子再沒人比她更清楚了,府里有四丫在,又有紫鴛與四個丫頭、奶娘貼身守護著,必不會有事的!
當下卻是伸手一拍花里斑的馬股,
“將軍,快啟程吧!”
“嘶……”
花里斑早就等的鼻中噴氣了,現下屁股上挨了一記,立時長嘶一聲放開四蹄往前奔去,后頭眾人紛紛叱喝一聲緊跟著追了上去,大軍一路往北而去,直奔西涼府。
待到大寧軍隊快馬加鞭,曉行夜宿,兵臨西涼城下時,西涼城頭上才喊起一陣金鑼之聲,
“敵襲!敵襲!”
那城頭之上的西夏軍人眼見得城外大寧軍旗獵獵,烏泱泱的好幾萬大軍來犯,西夏也是慌了手腳,那守城的將領得報立時上了城頭,卻見得大寧人強馬壯,圍在城前一字排開,為首的乃是一個年輕的將領,見此人銀盔銀甲,手中一桿掩月刀,胯下一匹花斑馬。
見有人上了城頭,那年輕將領拍馬上來一指城頭上喝道,
“城頭守將乃是何人,給你家爺爺報上名來!”
那城頭的守將乃是拓跋氏的人,見有人挑釁自然不能示弱,立在城頭高聲喝道,
“大寧小賊,你是誰家的爺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西夏王座下都統領拓跋堅野!”
燕岐晟聞言點了點頭,在馬上將刀一橫,兩手搭在刀身之上,歪頭瞧了瞧那城上之人,便笑著問道,
“即然你們都是姓拓跋的,那本將軍來問問你……前頭被本將軍攆的跟兔子似亂跑的拓跋斜,與你是甚么關系?我瞧著你們生得倒有幾分相似……”
那拓跋堅野冷哼一聲應道,
“此人乃是我堂兄弟!”
“哦……”
燕岐晟聞言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堂兄弟,怪不得……怪不得都長了一副被人揍的衰樣兒!”
拓跋堅野一聽氣得哇哇大叫,
“黃口小兒!休要張狂,拓跋斜那無本事的小子,如何能與爺爺相比,小子你等著!且讓爺爺來會你!”
說話間奔下城頭,不多時城門上角號聲響,一隊人馬沖了出來,為首的正是那拓跋堅野,此人在城頭上不顯,此時出來騎在馬上一看,卻是生得十分高大魁梧,身高足有八尺開外,禿發赤膊,身上肌肉肌結,兩膀粗如人腰,卻是使了左右兩個金瓜錘,拿在手上明晃晃奪人雙目,舞在半空呼號號勁風撲面。
那拓跋堅野坐在馬上沖著燕岐晟哇哇大叫,
“大寧小賊敢來犯邊,讓你嘗嘗爺爺的金錘,賞你個骨斷筋折,化成肉泥一堆!”
燕岐晟見著他這樣兒卻是哈哈大笑,指了他一對金錘道,
“你這對金錘爺爺倒是瞧上了,拿回家去給家里的廚娘倒也合用,也免得我兒整日想吃肉糜,還要使小物件來錘!”
說話間卻是當先拍馬攻了過去。
那拓跋堅野看著生得粗鄙,實則乃是經年的沙場老將武藝十分了得,這才能做了拓跋忽兒的親信,否則也不會派他來鎮守西涼重地。
此時見燕岐晟毫不畏懼拍馬奔來,卻是大喝一聲,亦是聲如牛鳴,又似平地生雷,兩個金瓜錘左右手兩相一碰,
“當……”
一聲震人耳鼓,便是連馬兒也要嚇得一個腳軟。
這一招他使出來,有那猝不及防,驚得敵將胯下馬兒暴跳,還未近身便已被摔下馬的都有!
只這一招用在燕岐晟身上,那花里斑便不是個尋常的馬兒,聽得聲音刺耳卻是長嘶一聲,不退反進,四蹄奔來行如閃電,轉眼便到了拓跋堅野面前。
燕岐晟坐在馬上手中掩月刀在半空之中劃出一道黑色的光影,接著馬兒沖勢便往拓跋堅野頭上砍去,
“當……”
一聲震得人又是耳膜發疼,拓跋堅野心中暗暗一驚,
“此子好強的臂力!”
他在西夏眾將之中自負臂力過人,排上第二,便無人敢排第一,沒想到這素來柔弱的漢人里頭也有這般勇武的漢子,一刀砍來竟能震得他虎口發麻,南人之中此子臂力乃是他所遇第一人!
這廂一輪交陣,兩馬交錯,錯身而過,燕岐晟回手一記刀柄直捅那拓跋堅野腰眼兒,拓跋堅野早防了他有此一招,卻是左手金瓜錘下擋,
“當……”
又是一聲,兩人再過一招,只拓跋堅野防得了人,沒有防到馬,沒想到花里斑竟趁著錯身之時,突然后腿一蹬來了一個半空后踹。
這一踹正正踹在拓跋堅野胯下馬兒的馬股之上,
“嘶……”
那馬兒挨了一下,立時稀溜溜一聲長嘶,歪著屁股便往前頭跑去。
拓跋堅野見狀忙靳馬韁,只那馬兒實在太疼,扭頭歪著屁股向前跑了老遠,這才停了下來。后頭壓陣的親兵見狀,忙牽了一匹備用的馬兒,狂奔過來將自家都統領的座騎換下。
這拓跋堅野本就身壯體重,再加上左右手的金瓜錘一個便有九十八斤,在沙場上與人對陣之時極耗馬力,因而每每出征必要多備幾匹坐騎,這廂受傷了一匹,便又換另一匹。
燕岐晟在這處瞧得分明,卻是嘿嘿一笑,伏下身在花里斑的耳邊輕聲道,
“今兒這一戰還要靠你立功才是!”
花里斑聽著打了一個響鼻卻是往旁走了兩步,一副很是不愿的樣兒,燕岐晟一挑眉,
“喲!花爺如今長脾氣了,說吧……您這是要夜里加料,還是四兩麥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