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順著瑤兒的聲音,向東望去,見著站在碼頭邊上的一行人。新月也向著瑤兒揮了揮手,卻被一邊的王嬤嬤瞪了一眼“夫人,這里是金陵了。”
“嬤嬤啊,我在東都,你也說這里是東都了。”新月雖然這么抱怨著,但還是把手放下了,慢慢的走到了瑤兒身邊。
與瑤兒同來的,還有一位穿著艾青長袍,帶著銀冠的公子,站在瑤兒身后的馬車邊上,而馬車簾子半撩著,里面坐了位穿著鵝黃長裙的婦人。
“看樣子,珊小姐也來了。”王嬤嬤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一樣就認出了馬車里的人,是容旭的大妹妹,瑤兒的姐姐,豫王府的大小姐容珊兒,而旁邊那個男子,是她的夫婿,衍文公家的世子孔茂。
新月望了一眼孔茂,他像是察覺到自己的眼神,然后對著新月淡淡一笑,新月隔著帷帽,垂下了眼神。
王嬤嬤感覺到新月手下一涼,然后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希望能給她一些力氣,卻見新月早已經調整好了自己。
“大嫂”瑤兒一把投入了新月的懷里,新月被她撞的悶哼一聲,但還是任由她結實的抱住了自己,她能這么精神,看來李郎中真的是用了全力在醫治她。
新月摸了摸瑤兒的頭“這才十幾天不見,就想我了?”
“是的呢,我最想大嫂了。”說著,瑤兒又抱緊了一把新月,卻被新月拉開了“站好了瑤兒,大姑娘家了。”
“是,大嫂”說著,瑤兒滿眼帶笑的站直了身子,躲在新月的身后,新月這時也不能不面對孔茂了,她屈膝“孔世子安。”
“新月你真是客氣了,這一路可還順利?”孔茂的母親早逝,后父親再娶,自幼養在自己的祖母膝下,而她的祖母,是豫王妃的親姐姐,兩家有親,自然多有來往。
后衍文公一家從世居之地遷至金陵,就與住在豫王別府不遠的地方,兩家走動就更加頻繁,幾家的小姐公子也都是自小玩到大,因為容旭不在徐氏身邊,孔茂就又和容旭年紀相仿,所以徐氏就十分喜愛這個容貌清俊,性子安靜的少年,一開始就想將她們三個中,選一個嫁給他,最后,自然是三個人中,年紀最大的珊兒,成了他的夫人。
“還算順利,并沒有發生什么大事。”新月被瑤兒扶著胳膊,想往前走都不行。
“那便好,早就聽聞并州外的那段河流不太平,沒想到那伙匪徒,真的是膽大包天,官船都敢截。”新月側目看了瑤兒一眼,想著這既然是自家人,說這些也就沒什么“是,好在都解決了,物件也一件都沒少。”
“世子,夫人還要瑤小姐,咱們就不要站在這風口里吹風了,回府再續話吧。”顰兒一說,幾人也就不再風中站著,不遠處停著的豫王府的馬車,新月抬步往馬車間去,而瑤兒也跟在新月身后,二人一起走上了馬車,孔茂一直目送二人,上了馬車,才掉頭走了。
馬車簾子落下,關上門,新月換了換姿勢,穩穩地坐在了軟墊上,瑤兒見新月坐定,就把頭靠在了新月的膝蓋上“大嫂,我想死你了。”
“你這一路可還好嗎?”新月摸著瑤兒的頭發,她的頭發又黑又亮,只用兩只珠釵固定,就甚是好看。
“還好,晗哥哥真是悶死了,不讓我下船,只讓我的侍女下去買點吃的給我,還不讓我在船外多走動,女眷們住在二層,根本不會有船工靠近的,那還是不行。”瑤兒絮絮的跟新月說著這一路的見聞“就是這一路來,沒有看見早春的花,以往從東都回金陵,一路兩岸,從春梅可以一路看到櫻落,可是這一路,什么都沒有。”說著,瑤兒有些戚戚,往新月懷里挨的更深一些,道“大嫂,我這嫁了人,怕就沒有那么方便的兩地走動了。”
“你的捷郎以后外派,做官,定要帶著你。你呀,還愁沒有風景看。”瑤兒感覺臉上一熱,好似流下一滴淚來,瑤兒立刻坐了起來,伸手想撩開新月臉上的帷帽,新月沒有躲,而是伸手把頭上的帷帽拿下來“大嫂,您…您怎么哭了?”
新月揉了揉眼睛“剛才風吹了眼,這會眼睛酸的厲害。”
“我不信,大嫂,你的眼圈都紅透了。”
“傻姑娘,看來你也沒哭過幾次。越是眼睛不舒服,眼圈就紅,快,給我個干凈帕子,我擦一擦。”說著,瑤兒立刻把袖中的帕子遞給新月,新月細細的擦了,然后把臉湊給她看“你看,我這那是哭了?”
“是,大嫂沒哭,大嫂這么堅強,珊兒姐姐成婚的時候,你都沒有…”
“瑤兒”新月怒呵一聲,驚的瑤兒立刻就止住了聲音。
片刻,才瞪著一雙眼,伸手捂著嘴道“大嫂,我剛才說了什么?”
“瑤兒,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往在大嫂這里,你說什么,大嫂從未堵過你的嘴,現在看來,是大嫂錯了,你要為你這口無遮攔的嘴,付出代價的。我明日,就進宮,把太后身邊的張女官請來。”瑤兒見新月面容嚴峻,眼見沒有絲毫的笑意,冷冷的看著她,她雖然還想說上兩句,但是因心中對新月敬重懼怕,所以并不敢說什么“大嫂,我知錯了。張女官那是教養公主,陪伴太子妃的嬤嬤,她得多忙啊,就不勞煩她了。”
“你啊,也知道張女官是什么人,這家務,中饋,賬目都是姑母一一教過的,我是放心的。唯獨是你這活潑耐不住的性子,曹家的人員簡單,一個主母兩個妾室,妾室的兩個孩子,也都不像是什么多事的。那曹捷我多番打聽過,也是個好性子有能耐的,定能護你周全,原是一點子小錯,不礙事的。但是,像是之前蕭貴妃的事情,我,珊兒和孔,孔茂的事情,還有我與你大哥的事,你真覺得這是能隨便宣之于口的事嗎?”新月狠了狠心,不等到了房中,從馬車上就開始訓斥她。
“大嫂,我是剛才看你哭了,心里亂才一時失了言,大嫂,那,那孔茂,本是你的良配啊。”說著,瑤兒哭了起來。
新月聽了,心里就亂了起來,怒道“那木已成舟,你珊兒姐姐也是身懷他們孔家的子孫。我和孔茂清清白白,他們又與我,有什么關系呢?瑤兒,我本狠不下心,但如今見你,是真的要好好管教你了。”
“大嫂,我,我這替你說話,您,您…”說著,瑤兒準備站起來,但這馬車里太過狹小,根本站不開她,只得又氣鼓鼓的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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