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顰兒起了個大早,今日來用飯的主子多,她得提前準備著,到了廚房,就見王嬤嬤已經洗好了米,正在準備熬米粥,而一邊的砂鍋里,還煮著骨湯,像是來了有好一會了。
“嬤嬤,您怎么起的這么早?這骨湯都熬開了。”顰兒用布巾抱著鍋蓋,見骨頭已經熬得見了白湯,那是新月最喜歡的。
“人老了,覺少了,今日人多,咱們兩個人做可以快一點。你去把干蝦泡上一把,在把青菜洗一下,切成碎。”
“是”說著,顰兒也就忙了起來。
“嬤嬤,曹姑爺就與瑤小姐一起住在姑娘的屋里,會有什么影響嗎?”
“就一晚倒也沒什么,夫婦二人啊,床頭打架床尾和,倒是累的咱們姑娘去睡客房了,你一會別去叫她,讓她多睡一會。”王嬤嬤切好了肉,正好油也熱了,鮮肉與瓜菜同炒,甚是好吃,是新月最喜歡的佐粥小菜。
顰兒應和著,把青菜切好,泡好干蝦,翡兒有些為難的站在廚房門口“倒是我是最后一個,是我懶惰了。”
“沒事,是我們兩個人起得早了,來,熱水燒好了,伺候姑娘起床吧。”
“姑娘那里還沒有什么動靜,就是聽著瑤小姐房里,有動靜…”說著,顰兒的臉立刻就紅了。
“想什么呢,壞丫頭。瑤小姐現在有孕在身,曹姑爺也得估計著孩子,看看瑤小姐的丫鬟嬤嬤醒了沒有,讓她們進去伺候吧。”王嬤嬤推了一下低著頭的翡兒,見這丫頭歲數不大,懂得還不多“快去看看姑娘吧,不然一會她又自己一個人穿衣服,梳頭發。”
“是,是”說著,翡兒端著熱水,走了出去,領著翠兒和沫兒去伺候新月。
剛走到門口,李嬤嬤正好帶著瑤兒的貼身侍女麗兒,來廚房打水。
“嬤嬤好”翡兒欠身,給李嬤嬤一禮。
“姑娘好,老身還想著早起來給新月姑娘做飯,王嬤嬤這都忙起來了。”說著,李嬤嬤走進了廚房。
一大早,下人們這邊相互配合,分工明確的為主子們起床做準備,而新月的房中。
曹捷單手撐著自己的頭,看著正在裝睡的瑤兒,那眼睫一動一動的,嘴角的笑意都遮不住了,他也忍不住的笑了“新月姐姐也真是會做媒人,給我找了個這么好的媳婦,這都日上三竿了,還在睡大覺。”
瑤兒聽了,把臉轉了過去,不讓曹捷看她。
“倒是晚上休息的時候,新月姐姐說今日早上,要吃蝦米青菜粥,鮮肉炒瓜菜,還有排骨湯。”
瑤兒還是不理他,曹捷干脆伸出手去,摸了摸瑤兒的睫毛“你要是再裝睡,我…”
“你就怎么樣?”瑤兒睜開眼睛,曹捷見不過一會的功夫,瑤兒的額上就出了汗,好像確實有一點問題。
“我說,你要是在裝睡,我就…”曹捷伏在瑤兒的耳邊,說了幾句耳語,瑤兒的臉立刻就紅了,輕拍了一下曹捷的胸口“討厭。”
“瑤兒,跟我回家吧”曹捷見瑤兒的心情好了起來。
瑤兒經過新月的勸慰,也已經不再生氣了,乖覺的點了點頭“好,但是…”
“恩,我答應你。”曹捷立刻就答應了,引得瑤兒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
“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曹捷俯身,靠在瑤兒的身上。
“我倒也沒有讓你做什么上天下地的事,就是這次我跟你回去,你啊,在對我發火之前,問我一句,那就是我為什么這么做,然后你再對我發脾氣。”
“對不起”曹捷看著瑤兒,然后真摯的道了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你答應我。”瑤兒很認真的說。
曹捷珍重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那就好”說著,瑤兒身后,主動抱住了曹捷,兩個人也就和好如初了。
“你怎么出那么多汗啊”說著,曹捷摸了摸新月后背的衣服,都濕透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燥熱,一想起那個劉小姐,我就氣得渾身難受。”瑤兒噘著嘴,生氣的說。
“你又在使小性子了,我們回去以后,我去請太醫來給你看看。”
“我沒事,我大嫂怕冷,她這屋子,比皇后的坤宮都暖和”說著,瑤兒就把被子蹬了。
新月從自己的床上起來,躺在這床上,又硬又冷,新月真的是后悔死了,到底為什么要把這兩個祖宗,留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
從床上起來,新月套上放在身邊的衣服,裙邊展開,新月看著落在地上的水仙花,昨晚順手把花放進了裙子里,這會花雖然皺了,但還是很鮮活的樣子,新月皺眉,彎腰把花撿了起來,翡兒走了進來,手里端著熱水,放在一側的盆架上。
“嬤嬤還讓我不要打擾您,您這就起來了。”翡兒走了過來,給新月整理好衣服,又為她梳好了頭發,新月踩了踩腳上的鞋子。
鞋尖上翹,新月看著鞋面的水仙花,新月皺眉,翡兒問“姑娘,有什么不妥嗎?”
“這也有水仙花”新月展開自己的手,嘆了一聲,把手里的水仙花遞給翡兒“你去把它夾在我的書里面,好好保存著。”
“是”翡兒雙手捧著,轉身去了書房。
新月慢慢的走出客房,顰兒端著飯食準備進來,二人面對面。顰兒拉住了新月“姑娘,咱們還是在客房里用飯吧,不然去花廳?”
“我這房間都讓出來了,他們還想讓我這么樣?這對夫婦在人家房間里睡覺還不算,還要在人家家里吃飯嗎?”新月皺眉,如果不是被翡兒拉著,新月就要沖過去跟兩個人講道理。
“姑娘啊,人家夫婦二人好好的吃著飯呢,咱們這時候就不要過去了。”
“我就不該這么的好心”雖然這么說著,但是新月還是轉身進到了自己出來的客房,去吃早飯了。
瑤兒起床后,整理著身上的衣服,看著新月的妝臺上,擺著一只非常漂亮的蝴蝶簪子,拿了起來,遞給了麗兒“給我戴上”
“你別拿新月姐姐的東西,說不定這是她喜歡的東西呢。”曹捷穿好外袍,突然有些害羞,這還是他們成婚以來,第一次自別人家里休息。
“現在知道害羞了?昨晚也沒見你推遲,大嫂是讓你來哄我的,沒讓你睡在她的床上,一會見到她,她得撕了咱們。”瑤兒坐在新月的妝臺上,麗兒為她梳了頭發,最后將這只蝴蝶簪子,插在了他的頭上。
走出臥房,早餐已經上桌了,瑤兒有些迫不及待。
新月已經吃過早飯了,進門見這對小夫婦正蜜里調油的互相喂著飯,就氣不一出來“你們兩個,還賴在人家家里不走,吃著人家的飯,還戴著…小丫頭,這是我最喜歡的簪子。”說著,新月指著瑤兒頭上的簪子。
“是啊,我一看就知道這是大嫂你最喜歡的首飾,我就是要它。”
“行行行,送給你。你們快點給我走,我要補覺了。”新月打了個哈欠,坐在了瑤兒身邊,瑤兒有些愧疚的說“大嫂,謝謝你了。”
“還算你有點良心。”瑤兒伸手,給新月為了一口粥,新月皺眉“你自己喝吧,多吃點,你怎么過個年,還過瘦了?”
昨天天晚,新月沒看出來,可是這天一亮,新月就見瑤兒的臉頰消瘦了,額頭上也冒了汗,新月轉過頭去,對曹捷說“你們回去,一定要給她去太醫院去請太醫,看看她,她這狀態,實在是不對勁了。”
“恩,我們回去就去看太醫。”曹捷點點頭,把這事也記在了心上。
一頓早飯后,新月把兩個人送上馬車,精神都已經扛不住了,顰兒告訴新月“姑娘啊,房間的床鋪都已經換好,鋪好了,還點了姑娘最喜歡的熏香,可以安神凝氣,你就好好休息吧。”
新月點點頭,走了兩步,轉過頭來對顰兒說“去給珊兒傳個信,讓她準備準備。”
“是”顰兒點點頭,把新月扶進了屋子,就親自去做她吩咐的事情了。
今日是初五,是諸王公貴族進宮陪陛下和皇后祭神請安的日子,因為今年太后病重,所以這些人都格外的殷勤。
瑤兒的夫家的爵位是高昌侯,那是立國之初,太祖皇帝時就封下的爵位,自然是在這次進宮的王公貴族里,只是瑤兒有孕在身,不便去,但還是堅持送自家的夫君,到大門口。
高昌侯府與晉王府一墻之隔,容映早起不太舒服,垂著頭有些頭暈,普一抬頭,看見了一只漂亮的蝴蝶簪子,就在他不遠處的地方,一閃而過。那是新月的簪子,但定睛一看,戴在了瑤兒的頭上。容映就看著那只簪子,他突然有些想念新月。
他不過前天還見到她,但就是想的厲害,加上頭暈的厲害,這會連馬,都上不去了。
“王爺,您沒事嗎?”侍衛扶著容映,容映皺眉,對侍衛說“進宮去通報,說我得病起不來床了。”
說著,容映抬腳上馬,就往北城門口去,侍衛有些為難,不過容映剛才的話,倒是被曹捷聽見了,曹捷伸手,招了侍衛過來“王爺這事去哪里?”
“王爺沒說,小的不知道”侍衛自然不會跟曹捷說。
“今日是祭天的日子,雖然比不得初一的大祭,可是晉王是陛下唯一的兒子,這不到場,陛下萬一生了氣怎么辦?”瑤兒擔憂的說。
“你也說了,他是陛下唯一的兒子了,沒事的,太醫一會就會來,你在家好好地,我下午就會來。”曹捷拉著瑤兒的手,吩咐完了以后,為了不晚了,也騎馬走了。
新月并不用進宮,她請了圣旨,明天就可以去天牢看看徐新泰,他從被押解回來,已經五六個月了,先是在北營關了兩個月,如今又在天牢待了這么久,也在過十日,就放出來,又要去別處圈禁,想見他,恐怕就難了。
新月整理著要給徐新泰帶去的東西,突然聽到了南窗有動靜,然后新月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看著手邊的花瓶,拔下花放在手里,還被瓶中的水落了一手,整個袖子都濕了。
但是她還是把手里的瓶子握的緊緊的,慢慢走到了南窗邊上。
容映捅開了窗栓,然后躍身而上,剛剛坐在窗戶上,兜臉就過來一陣風,容映這身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但是瓶腹還是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容映覺得眼前一黑,然后眼前火花閃過,容映咬著牙,聽到了瓶子碎裂的聲音。
“你,你…”新月定睛一看,就見坐在自己窗戶上的,是容映。張嘴正準備罵他,卻見鮮血從他的鼻子里流了出來。
“你,你…”
“你見了我的面,就沒有別的詞,就是你,你,你的。”容映翻身,從窗戶外進來,站在了新月的面前,血也順著他的鼻下,滴在地上,還有幾滴落在了他的身上。
今天的容映,穿著非常正式的衣服,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裳,外面還穿著帶著龍紋的袍子,腰間佩戴著代表皇家身上的龍紋玨,頭發也是是梳著冠,黑玉做的冠,甚是華貴,他這身衣服,分明是要進宮的樣子。
“你老是看我干嗎?”容映覺得鼻子有點疼,正伸手要摸,卻被新月拉住了“你,你別碰。”
“怎么了?”容映見新月的眼神里,不是氣憤,而是,而是…
容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到了血,而新月的眼神里,分明就是笑,笑意。
“你,你這樣好滑稽。”新月一只手被容映的胳膊掛著,如果不是他的胳膊,新月笑的都要站不住了“你這樣好丑。”
“你,你還笑得出來?”容映看著新月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
新月從懷里拿出手帕,遞給容映“給,擦擦吧。”
“恩”說著,容映接過了手帕,但是有些惡趣味的伸長了脖子“你給我打出血的,你得給我擦干凈。”
新月垂了一口氣,接過了容映手里的帕子,去給他擦臉上的血。
鼻尖的血都已經有些凝固了,新月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給他擦干凈。
而又不敢用太大的勁,容映的面相一點都不像是習武之人,細皮嫩肉的,不知道那里刮來的一場風就能把他的臉皮割壞了。不過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他的臉好像格外的燙一些。
看著手帕上的血,新月收起手帕“對,對不…不對,為什么要我道歉?是你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房間,你這不是找打嗎?”說著,新月看著一邊的花瓶碎片“那是我最喜歡的凌霄花花瓶。”
容映看著新月的眉毛都聳了下來,嘴角也抿著,看來是真的很喜歡。
“我陪你十個”說著,容映有些站不穩,新月剛才為他擦鼻血的時候,就覺得他的臉熱,這會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更是燙手的熱“容映,你發燒了?”
“恩,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發起來了。”容映點點頭,對自己的身體好像很是了解。
“你,你知道自己發燒了,吃藥了嗎?”新月問。
容映搖頭“小事而已,你有茶嗎?我有些口渴。”
新月見容映好似很不舒服的樣子,說是新月扶著他,還不如容映把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在新月的身上。
“我這有剛煮的茶,坐下”新月扶著容映坐下,為他倒了一杯茶,新月的茶盞都是又深又大的,容映也不管茶燙不燙,一口氣都喝干凈了,像是真的渴了。
喝過茶以后,容映整個人好像很冷的蜷縮在一起,新月皺眉“你來我這里做什么?”
“路,路過。”容映一只手撐著自己的臉,看向新月。
“你穿著華服路過我這荒山野嶺?”新月不相信這說辭。
“恩”容映點點頭。
“你在發燒,只喝茶肯定不行,你等著,我讓人去給你請郎中。”
“不用”容映拉住站起來的新月,然后對她說“我有點累。”
“這才剛剛晌午,你就累了?”新月見他毫不避諱的躺在了自己的榻上。
“恩”說著,容映伏在一邊的圓枕上,不一會就合上了眼睛,睡了起來。
新月看著他,一眨眼就睡著了。
新月伸手搖他,鼻血又流了出來,新月伸手,把他的鼻血擦干凈,可是額頭還是很燙,新月嘆氣“顰兒”
“是,姑…啊…姑娘,你榻上有個男人”顰兒盡量壓低聲音,但還是驚動了翡兒。
“你們兩個都小聲點,這是晉王,你們要是把他吵醒了,抬到劈了你們。”說著,新月把它們拉了進來。
“顰兒,你去吧郎中叫來”說著,讓顰兒去把郎中請來。
顰兒自然不肯去,而是拉著新月的手“別啊,姑娘您一個女子,房中躺了個大男人,您這…”
“好啦,你去郎中那里,說我發熱了,你讓他給我開服藥,要藥效大一些的。”
“為,為什么?”顰兒問。
新月道“你傻啊,這是個男人,這么大一個男人,不得多喝點藥啊。”
“是,是,奴婢這就去。”說著,顰兒就走了出去。
“翡兒,你拿毯子來。”說著,新月往容映的頭下掖了掖枕頭,讓他躺的舒服一些。
翡兒拿來了毯子,新月把他蓋在了容映的身上,剛想站起來,就被發現自己的衣角被容映坐著,自己動彈不得。
“姑娘,您把這衣服脫下來吧,袖子都濕了。”翡兒見新月的袖子,就勸她把衣服脫下。
“不用了,你去給拿本書,再端一杯熱茶來。”說著,新月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拿起翡兒給她挑選的書,笑了“《集雅詩》不錯,不錯。”
“之前總是見姑娘看,這會也是就在手邊。”說著,翡兒笑著出去了。
這本書上,收集了許多民間才子才女的寫的詩詞,由他們自己出錢,拓印成集,最后放在一位寫詩的詩人家的書局里售賣,新月也是看著書名不錯,所以買了,但見里面的詩詞,寫的參差不齊的,細細打聽,才知道其中是這個緣故。
想著,新月翻開她很喜歡的一頁詩,看了起來。
一杯茶,一本書,是新月的生活的常態,但她也并不覺得枯燥,反而覺得自在而輕松。
看了沒一會,顰兒端了藥進來,新月搖晃了兩下容映,容映揮開她的手“你走開。”
“喝藥”新月端起藥碗,容映眼睛一瞇,轉過身去。
“你怎么跟個孩子一樣?如果你要是不喝藥,我就把你弄出去。”
“我喝”說著,容映一股腦的爬了起來,端起新月手里的藥,新月看他這氣勢,怕是一口氣就把藥喝干凈,但是他只是喝了一點點,眉毛就皺了起來。
“看你這氣勢,怕是刀子都吞的下去,這半口都沒喝呢,就,就煩成這個樣子了。”新月伸手,把藥碗,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不要”容映別過臉去,不肯喝。
“顰兒,去把杏干拿來。”說著,新月想到了自己喝藥的時候。
“晉王殿下,您一個大男人,還要吃杏干啊。”顰兒顯然不買賬。
“我,本王怎么樣,用給你解釋嗎?去拿過來。”容映有些不好意思,聲音也大起來了。
“拿去吧。”新月見他有些惱怒,容映這脾氣,捉摸不住怎么辦。
“是”說著,顰兒偷笑著出去了。
“你這丫鬟,趕緊發賣了吧,事這么多。”說著,容映后退了一下,新月又把藥遞了上去。
“我不喝”容映別過臉去。
“已經給你拿杏干去了,你先喝著。”新月壓低了聲音,更哄小孩子似的。
“我不要”容映推著新月的胳膊。
“璉兒都比你勇敢,我聽他乳母說,他因為流黃鼻涕,需要和牛黃水,他還喝的津津有味。”
“就是給他嘴里抹,抹…”
“抹什么?你要往你兒子嘴里抹…”
“姑娘,杏干拿來了。”說著,顰兒端著杏干,放在新月的手邊。
“杏干放在嘴里,大口的喝下去,一點也不苦”新月把藥和杏干放在一起。
“本王沒事”說著,容映就要起來,但看著自己身下,新月的袖子,都被自己擰皺了,看來是一直坐在這里等他醒來。
“你喝不喝?”新月怒了,從榻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