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玉臂寒

第171章:夏蟬(10)

但是我逗得母親笑了以后,突然想起,現在不是這么歡快的時候,因為一會裝病的話,母親就不相信了。

正當我準備演戲的時候,悅兒突然開口問我“姑娘,剛才您說自己頭疼,現在還疼嗎?”

“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頭疼,這頭也是,怎么這么紅?”母親一聽悅兒這么說,立刻關切的靠了上來。

我的頭疼,額頭發紅,還不是因為那兩個混小子,拽我頭發拽的。

雖然容潭沒有真的用力,可是我哥那臭小子,跟我平素就諸多的冤仇,所以拽的我的頭發,特別的狠。他們兩個人換著邊抓,倒也抓得均勻。

我揉了揉發痛的頭皮,心里早就把這兩個王八蛋罵了一遍。

“娘,我頭疼”說著,我投入了母親的懷中,她甚少會抱我,但是我生病的時候,她還是會很溫和的對待我,于是她收攏了胳膊,抱住了我。

“回到府里,你就給我躺在床上,待在屋里,哪里都不準去。”

“是”我伏在母親的頸窩中,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母親的心情很好,一邊摸著我的頭發,一邊哼著歌,我聽著聽著,還真的有些昏昏欲睡。

回到府中以后,母親早就命棋姨請了大夫,我有些心虛的躺在床上,不時的咳嗽兩聲,那大夫看了我一眼,我本能的縮了縮脖子,而大夫卻轉身對母親說“郡主好似有些心緒不寧,情緒起落,所以才頭疼的。不是什么大事,小的開些安神的漢子,給郡主喝了,郡主在好好地睡一覺。這到年下了,郡主性子熱烈,人又嬌貴,吃的有些少,這都不是好事,王妃您要多注意啊。”

“她一貫是吃的不多,也不容易餓。我只當她是動得少,這還真的是個問題呢。”母親順著大夫的話,說是要給我好好調養一番,我一聽要喝那些苦藥湯子,真的白眼都要翻了。

一直等到藥熬好了,大夫才跟母親絮叨完了,又到了我最難熬的時候,那就是把藥喝了。

母親讓棋姨送走了大夫,坐在了我的床前,我看著母親那淡淡的神情和她手邊的這碗藥,我伸手,隨后撇起了嘴,母親頭疼的搖搖頭“來,來。”

我頓了頓,依然搖頭,我又沒有病,喝了這藥,誰知道會有什么反應,我自然是不敢喝的。

“來,喝一口啊”母親最怕我生病,一是心疼與我,二來,就是我每次喝藥,都是如同殺了我一般的鬧騰,母親伸手,想要攬住我,但是很顯然到如今,母親已經按不住我了。

“夫人,世子來了。”棋姨從外面進來,后面跟著哥哥,我一看見哥哥,就好似看到了救星,眼神晶亮的看著他,他就當全然無物,拘身對母親說“娘,剛才在宴上,見師兄容潭,我們二人約好了去淺塘書院拜見陸玄師父,淺塘書院這幾日就停學了,陸師父正好清閑,我們去今晚過去,就在山里住一晚,明日傍晚歸。”

“恩,你前日就跟為娘說了,如今時辰不早了,又在城外,你們注意一點,多帶點小廝。”

“二喜會跟著。”二喜是哥哥的貼身小廝,會些功夫,人也機靈,所以他跟著,母親也放心“好,他跟著便好。”

“妹妹這是怎么了?”哥哥看向床上的我,我們兩個烏眼雞似的瞪了許久,母親在一旁看著,給哥哥使眼色,哥哥也就端起了藥,抵在了我的嘴邊“這不就是一碗藥嗎?我記得今日你還說,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閻王,怎么,這一點點的藥都喝不下去了?”

“她真這么說?”說著,母親就要靠上來。

我一看這陣勢,母親要打我,我趕緊接過了藥碗“我喝,我喝。”

“快點喝,這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給我使了個眼色,見他這眼色,好像這藥,有什么貓膩,于是我放在唇邊,一股濃烈的藥味刺鼻而來,但是真當我喝了一口時…

“咳咳咳,我,我不要喝。”說著,我猛地把藥塞進了哥哥手里,差點灑在他的身上。

母親眉心一皺,見哥哥也按不住我,于是伸手準備自己來,不過哥哥一把擋住了母親,低聲在我耳邊說道:“你快點,馬上到時辰了,去晚了,沒有好…”

“你們是說什么?”母親探頭,想問我們在說什么悄悄話,哥哥道“我在拿她犯的…”

“我喝,我喝。”說著,我搶過了藥,三五口,就把藥都喝了個干凈。

這藥苦的好似從誰胃里,嘔出來了酸水,又苦又酸又澀,味道真的是…

“好了,要藥也喝了,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說著,哥哥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快一些。

說著,我躺在了床上,苦著一張臉,母親安慰了我一會,掖好了被子,看著我眼皮子直打架,也就為我掖好了被子“大夫說你要好好休息,我就讓他們少在你這里走動,你好好休息,娘還有事,明天來看你。”

“恩”我拉著母親的手,母親給我掖好被子,然后轉身離開了。

見母親一走,我立刻掀了被子,起了床來“悅兒,悅兒”

“奴婢在”悅兒是跟我一條心,這會已經準備好了衣服,立刻幫著我換好。

在外披了件披風,我隨著悅兒,從下人們上下樓的樓梯上下去,就往哥哥約好的地方去。

一路上倒還順利,到了后門,哥哥對看門的說了聲,他們只當沒有看見,而且會留門。

出了門,我們二人一起騎馬,往仙女樓去了。

說起來,這西市的仙女樓,倒并不是普通的花樓,其中啊,更是有一樁秘聞。

說太祖時的張皇后,還是姑娘的時候,家就在這仙女樓附近,睡覺時,總是開著東窗,伴著仙女樓的樂聲睡去。

這仙女樓至今為止,都是間不聲張那皮肉生意的雅樓,只招待文人公子,伺候的人,都是有絕技傍身的樂姬,更是只賣藝不賣身。

張氏成為皇后之后,有次與陛下起了沖突,張皇后是上過戰場的殺伐之人,生起氣來,自然也不似尋常女子,而是縱馬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