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鑒

第五十七章 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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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放在往日,面對力量上的懸殊,她或許還可借靈巧的身形躲閃取勝,可如今身在敵營,五感缺其一,她的勝算微乎其微。

這邊兩人大打出手,拳腳相對,你來我往,殿中方圓漸漸顯得有限了。不多時,朱邪靈璇身形挪移到了窗邊,細聽一聲確認外頭沒有什么輪值的侍衛,即刻便翻身而出,夏正韜也三步并兩步追趕而上。

這個女人真正是有趣。

早在人來之前,她在心中已經謀劃好了許多脫身的對策。

可她身后緊追不舍得夏正韜卻是明察秋毫。

他任她跑,院子開闊得很,自己輕功也不差,差上兩三步也很快能追得上。

“你……你……夏正韜!這算是你戲耍人的惡趣味嗎?!”

又一次那么湊巧地被一堵肉墻攔擋,朱邪靈璇終是忍不住高聲大罵。

手中鞭子也毫無章法地向四周狂亂掃去,這樣漏洞百出的招式,自然給了某人可乘之機。

“嗯?!呃!”w5x.RG

出其不意地,夏正韜突然折了一根梅枝,看準了間隙,故意使那梅枝被朱邪靈璇的長鞭纏住,待朱邪靈璇要加力道甩飛梅枝的時候,他卻快她一步,穩穩將那長鞭捉在了手中。

論氣力,十二歲便可將一張硬弓盡數開如滿月的夏正韜自問還沒輸過幾個人,區區拖拽長鞭,于他而言也不過如同從井中汲水那般簡單。

一步、兩步、三步……

朱邪靈璇將身子放得很低,甚至試圖用一只腳去勾住柱子來抵抗夏正韜的蠻力,可夏正韜沒給她這個機會。

她耳邊,是腳底與青石板發出的摩擦聲。

“哼!”

似乎在離著不過幾步遠時,夏正韜厭倦了這緩慢的拉鋸過程,手上力道突然加重,伴隨著一絲得意似的冷哼,朱邪靈璇連帶著鞭子被他一下子拉近到了身前。

仿佛是怕朱邪靈璇會馬上跑掉似的,夏正韜將那卷成一團的長鞭扔到了一邊,馬上緊緊將人擁入了懷中。

臂彎一點點收緊,朱邪靈璇愈發掙脫無望。

透過眼上這幾日來只作遮光之用的細絹,朱邪靈璇似乎看見了一團模糊的黑影。

很快,耳邊吹來的熱氣讓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團黑影的壓迫感。

“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一如那日在荒山小屋中的溫柔而又有些可憐的祈求,讓朱邪靈璇瞬間慌亂。

“夏正韜,你放開我!”

“你是屬于我的,我不會放手。”

“撲通!”

掙扎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夏正韜后退了一步。冰涼一瞬,朱邪靈璇和他雙雙墜入了院中的荷花池。

“唔!”

不由分說,夏正韜強橫地吻上了朱邪靈璇的那仿佛丹霞染就的雙唇。

猛然間,朱邪靈璇被撲倒按入水中,動魄驚心。覆著雙眸的細絹一入水便被亂流沖走,朱邪靈璇恍然睜眼,她似乎看見了夏正韜也正在看著她。

登時,心中、身上一陣酥麻。朱邪靈璇感覺得到夏正韜仍舊在緊緊抱著她,兩人的唇瓣之間有氣流緩緩渡著。

“唔!”

不曾放棄掙脫的念頭,朱邪靈璇在水中拍打起了夏正韜,完全無法從容應對,加上在水中的阻力,拍打漸漸變成了撕扯。

撕扯著,連帶著兩人的身子也在這荷花池中轉了數轉。

片刻,二人終于浮出水面。彼時,夏正韜一身厚重的天子龍袍已被扯開大半,露出了他那結實的胸膛。

深感衣物累贅,著實有礙,夏正韜不拘小節,直接將這一身勞什子極為利落地舍棄了。

在這短暫的間隙,朱邪靈璇的眼睛因為還不能完全適應天光,她在水中浮著,闔上了眼,試圖重新用更為靈敏的耳朵去探知如今的情形。

水花四濺,暗流涌動,荷花池中并不太平,更何況,她已經亂了心,又如何能聽清呢?

“嗯?!”

敏銳地察覺到了水流的變化,朱邪靈璇這次搶占了先機,就在夏正韜剛剛靠近之際,她猛地出手掐住了這個男人的咽喉,幾乎在那一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仿佛是要置人于死地。

“呵……你們北疆女人……真是……野蠻……”

雖然朱邪靈璇的氣力有限,可突然被按入水中,夏正韜感覺這滋味并不好受。

“唔!!!”

梁都地處江南,夏正韜水性極好,即便被扼住了喉嚨,他也尚有余力將朱邪靈璇拖入水中。

“咕嚕……咕嚕……”

可以說是毫無防備,朱邪靈璇感覺眼里、耳里、鼻里,口中都灌進了許多池水。于是,扼著咽喉的手立刻松開,她迫切地需要露出水面去呼吸換氣。

短暫占據了的上風稍縱即逝,朱邪靈璇又變為了被動。

水面上,朱邪靈璇擦了擦臉上的水,身后那雙熟悉的臂彎又糾纏了上來。

不知怎地,這回她卻沒再抗拒。

四寂無人,荷花池內逐漸歸于平靜,浮出水面的夏正韜抬手將朱邪靈璇鬢角的碎發理順在了耳后。

方才二人之間的激烈相殺似乎不曾存在似的,一如漸漸平靜的池水,兩人不言不語,沉默良久。

可貼近的兩顆心,卻始終都在猛烈地跳動,眼前的平靜也只不過是一時的假象。

朱邪靈璇轉過了身,盡管雙眼所視,還有些模糊,可夏正韜離她如此之近……她好像看到了一雙充滿柔情的眼。

而夏正韜,也在那一刻留意到朱邪靈璇是在看著他,他亦是目不轉睛。

早春的池水還泛著涼意,池中也只存著三三兩兩的蓮葉,不過,即便是有開滿了整座荷花池的荷花,比起眼前那一雙深邃的藍眸,方才深擁在懷的香軟,夏正韜更中意后者。

清涼的池水愈發難以慰藉夏正韜身上的熾熱,他小腹一緊,雙手不安分地搭在了朱邪靈璇的腰上。

“呼……”

朱邪靈璇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她的氣息亂了。

突然地,夏正韜重施故技,帶著朱邪靈璇再次陷入水底,朱邪靈璇的腿腳踢打著,水面掀起了漩渦與漣漪。

含糊不清的聲音被掩寂在了水下。

不似上回的猛烈沖撞,夏正韜溫柔了許多,他的動作輕緩,慢慢地送進,同時又照舊吻上了那雙朱唇,渡去了氣流。

水中,朱邪靈璇感受著夏正韜的氣息,不由自主地迎合著,身子也瞬時緊繃起來,同時用手摟住了夏正韜的脊背。

不知是水下模糊不清還是其他的原因,她好像在那人結實的胸膛上看到了一大片繁復,如同藤蔓似的花紋。

眼下,夏正韜和朱邪靈璇也宛如兩條藤蔓緊緊糾纏住了彼此,無論如何掙扎,都是難舍難分。

沉沉浮浮,荷花池的池水激蕩不已。

忘記了時辰,忘記了所有,心中惟取溫存一念。兩人都是二十歲出頭左右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再清涼的池水此時此刻也澆不滅二人心底不斷攀升,向往巔峰的熾熱欲望。

不分彼此,不留一絲縫隙。

極樂所至,朱邪靈璇和夏正韜耳鬢廝磨,吻著對方的脖頸,就像是北疆荒原上兩只饑渴的雪狼。

朱邪靈璇徹底沉淪在其中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那朦朦朧朧的暮色越過山際,越過重重宮墻,映染到了這荷花池中,將池水染上了晚霞的旖旎,夏正韜才意猶未盡地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

池水恢復了久違的平靜。

朱邪靈璇先行上了岸,坐在一塊石頭上,擰著頭發上的水,順便擰干著自己的衣裙。

尚赤著上身的夏正韜此時已經完全沒了一副梁國新君的威嚴模樣,頭發披散著,有些許發梢在水中飄蕩著。

朱邪靈璇眨了眨眼,再次看向了夏正韜的胸膛,有藤蔓似的花紋一閃而過,她想許是自己看錯了。

“啪!”

在水面上四處飄蕩的龍袍突然被長鞭從水中卷起,朱邪靈璇沒好氣地將這身華貴的衣袍直接甩到了夏正韜的頭上。

可夏正韜也只挑了那較為素淡的中衣穿上,甚至懶得系好衣帶。

靜靜地,夏正韜看著坐在岸上處理著身上濕衣的朱邪靈璇,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覺上揚,漾起一絲得意的笑。

“將來如果我們有一個女兒,一定會像你一樣是個美人。”

聽到水里夏正韜的調笑話,朱邪靈璇冷了臉,勢要與他一爭口舌。

“呵……萬一要是生了個像我一樣有一雙藍眼睛的兒子呢?!”

為了作對而一時口不擇言,朱邪靈璇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慌亂,但這停頓遲疑也不過眨眼片刻。

“夏正韜,你想多了,我和你……絕不會有孩子。”

“夏正韜,你當真不怕我在此處殺了你?!”

雖然當下情形,朱邪靈璇自知身弱處于下風,可一口尖牙利齒仍然同北疆荒原之上的雪狼如出一轍,隨時隨地不忘了向敵人低吼,昭示著那不可冒犯的威嚴與傲骨。

一名自信的皇者,即便赤手空拳也能破陣殺敵于千里之外,難道他還對付不了眼前的女人嗎?

足尖輕點,落處是一方庭院,朱邪靈璇不及辨別方向,只憑直覺挑了一處便縱身躍去,既然她打是打不過夏正韜,能想辦法趁機跑掉也未嘗不是一種方法。

不過,她本就雙目視物不清,更是不熟悉皇宮各處的彎彎繞繞,現在,毫不夸張地說,她就像只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

可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眼前的夏正韜自幼長在軍中,素是強橫霸道,愈是剛強逆意,他愈是會從心底生出一種征服的念頭。

盡管她不愿再回想起在那荒山小屋中瘋狂的一夜,可她不能否認,似乎命中注定,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在院中不過奔逃了幾步,朱邪靈璇已經接二連三地撞墻,不過撞的倒不是宮苑院墻,而是實實在在的,撞進了某人結實的懷中。

羞憤、惱火、怨恨、辱折。

“呵……夏正韜,你的驕傲自滿和輕敵會讓你吃盡苦頭!”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朱邪靈璇甩開了手中長鞭,可以說是方向不差分毫地直沖夏正韜面門而去了。

當日她救下他時,是重傷瀕死,在那荒山小屋中養傷之時,他又有意斂羽藏鋒……真正動起手來,夏正韜的實力實在是高過她一大截。

如果不是眼睛還沒徹底恢復,她倒想看個清楚,如果這夏正韜登基第一天就被一個北疆女人綁在柱子上,這梁國的文武百官乃至宮人們會怎么看他!

然而,她終究低估了夏正韜的實力。

“究竟是養虎為患,還是金屋藏嬌?如今你身在梁國都城的皇宮之中,一切自當由朕說了算!”

挽過一個劍花,夏正韜用巧勁打在了朱邪靈璇持劍的那只手的手腕上,迫使她吃痛掉落了手中的劍。

“殿內殿外,朕……都看不見有伺候的宮人和內侍,一定是你提前吩咐了他們離得遠遠的,既然除了你我之外,四下無人,你想要動手只管放馬過來!”

輕蔑一笑,夏正韜已然將朱邪靈璇的計策看得通透,他將手中的劍也丟擲在地,用腳踢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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