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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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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滿亭城。

御凌衛自然司副指揮使谷微山等來了兩個消息,應該可以算作是一個好一個壞。

在今天之前,他都不相信會有什么壞消息傳來,因為局面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好了。

這兩個消息,好消息是,針對成郡王謝拂蘭的案子,基本上已經不會再有干擾。

鎮撫使大人親自到了云州,不管是拓跋烈還是那個林葉,都不可能輕易離開云州到林滿亭城來。

壞消息是,王蓮死了,但繼任指揮使的不是他這個副指揮使。

原本對他來說這是兩件好事,辦了成郡王的案子,必然加官進爵。

王蓮死了,他這個副指揮使理所當然成為指揮使,而且和案子的功勞無關。

但是現在,因為指揮使另有安排,他心中就如同堵了一塊大石頭,讓他氣悶的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這種時候鎮撫使大人安排一個自然司之外的人來接任指揮使,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成郡王這個大案,這個他們自然司已經跟了許久的大案,功勞可能不會落在他們身上了。

本來吧,王蓮一死,這么大功勞全都是副指揮使谷微山的,他當然開心。

現在呢?新指揮使之前什么都沒干,到了領功勞的時候他來了,這叫什么事?

所以谷微山現在的心情是,什么都不想干了。

他走到院子里看了一眼,馬廄里,那幾個婁樊諜子被捆在那,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

這些諜子,都是從冬泊來的,由一個倒霉的部族商隊幫忙帶進來的。

谷微山看到他們就來氣,抽了鞭子出來,上去劈頭蓋臉的就暴打起來。

正打的起勁兒,心里那股邪火也快發泄出來,身后忽然有人說話。

“谷副指揮使,這是要滅口?”

這聲音不大,可是卻清清楚楚的傳進了谷微山的耳朵里。

壓過了那些婁樊諜子的哀嚎聲,也壓過了谷微山的怒罵聲。

他下意識回頭,就見一個身穿錦衣的年輕人出現在他身后,這個人,他沒見過。

“你是誰?”

谷微山問。

年輕人笑著說道:“我叫白聲慢,新來的自然司指揮使,你現在可以行禮了。”

谷微山皺眉:“白聲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指揮使大人,有什么可以證明的?”

白聲慢緩步過去,從懷里取出來一塊令牌在谷微山面前晃了晃。

谷微山伸手想去拿,可是那令牌被白聲慢收了回去。

“我在外邊的年頭是不短了,對你們也不了解。”

白聲慢緩聲道:“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御凌衛里變得如此沒規矩,我竟是一點都不知道?”

谷微山臉色變了變,咬著牙俯身道:“卑職谷微山,見過指揮使大人。”

“別客氣。”

白聲慢把手掌放在谷微山的肩膀上,下一息,谷微山的臉就扭曲起來,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來一層汗珠。

白聲慢微微彎腰:“御凌衛自然司的規矩,如果是因為王蓮而有所散漫,那么請你記住,王蓮死了,以后自然司的規矩,是我來定。”

他松開手的那一刻,谷微山就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知道為什么接任指揮使的不是你么?”

白聲慢一臉輕蔑的看著谷微山:“因為你不行,不管是什么方面,你都不行。”

他不再理會谷微山,緩步走到馬廄那邊,看著一個個瑟瑟發抖的婁樊諜子,臉上倒是生出幾分同情來。

“你們啊,該著倒霉。”

白聲慢憐憫的說了一句。

“如果不是因為云州那邊出了意外,本也用不到你們了,你們就能得痛痛快快去死的下場,何必受此折磨。”

他回頭看向院子里那些御凌衛自然司的人:“現在,你們都認識我了嗎?”

所有人都俯身:“參見指揮使大人!”

白聲慢點頭:“很好。”

他邁步朝著屋子那邊走:“不出意外的話,早則明日,遲則后日,鎮撫使大人的命令就會到,你們跟我去成郡王府拿人,這事的功勞是你們的,我不搶,可若誰辦事不賣力,別說功勞,人頭你們也保不住。”

說完邁步進屋。

可憐這副指揮使谷微山,到此時連起身都難。

之前還在恭喜他即將高升的手下們,那時候一個個多么諂媚,此時就多么涼薄,連個人過來都沒有,更別說扶他一把。

世態炎涼,人心冷暖,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這個事,要怪,就怪云州城那邊出了問題,王蓮不小心死了。

按照天子的計劃,由御凌衛在執行,一共有兩手準備。

其一,也是放在主要位置來執行的計劃,就是在云州那邊。

把云州的婁樊密諜直接押送到北野王府,有人證物證,讓北野王拓跋烈親自帶兵到林滿亭城來拿人。

如果這個計劃出現了什么意外,不能正常執行。

在第一個計劃執行的時候,第二個計劃也在執行,一些在冬泊的婁樊密諜,會被秘密送入關內。

同時在冬泊潛藏多年的白聲慢親自露面,指證成郡王勾結婁樊人,試圖叛國的罪名。

當然,抓了人之后,還是要由北野王拓跋烈來審理處置。

白聲慢進了屋子后,看了一眼這書房的陳設,忍不住又輕蔑的哼了一聲。

這屋子里居然還配了許多書籍,全新的,連開封都沒開封。

看來這位谷副指揮使還沒高升,就已經在擺場面了。

他坐下來,隨手抽了一本書出來,竟然是一本頗有些精彩的艷史小說。

“谷副指揮使。”

白聲慢看向艱難進門的谷微山:“很雅。”

谷微山剛才還臉色慘白,此時是老臉一紅。

“云州那邊已經出了些意外,所以林滿亭城這邊,不可再有任何意外發生。”

白聲慢道:“那些婁樊諜子,谷副指揮使還要親自盯著,我看不如這樣,為了以防萬一,在鎮撫使大人的命令到來之前,谷副指揮使就和那些婁樊諜子形影不離吧。”

谷微山猛的抬起頭:“指揮使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白聲慢道:“怎么自然司的人,都荒廢到如此地步,連命令都要上官為你們再解答一遍?”

他看著谷微山的眼睛:“本指揮使剛來,倒也不計較你們的愚鈍,我可以明白些告訴你,只是......越明白,谷副指揮使的臉面越不好看。”

谷微山一怒轉身:“卑職明白大人的意思,卑職今夜就住到馬廄里去!”

白聲慢笑了笑:“谷副指揮使事必躬親,我會如實上報為你請功。”

谷微山出門,一甩手把房門重重的關上。白聲慢倒是不生氣。

越是這樣,越顯得谷微山無能。

白聲慢既然接任了自然司指揮使,那么副指揮使當然也要換成自己人才行。

可是谷微山總得犯點錯,不然的話,就顯得有些刻意了,也不好服眾。

有些在官場上的人就是這樣,看不清楚時局。

總想著,主官出了事,那么副官自然能接替上來。

卻忽略了,原來的主官沒了,若新來一個主官,又怎么可能會重用這副官?

等到了午后,才剛剛吃過飯,白聲慢忽然出現在馬廄外邊。

“谷副指揮使,有件更重要的事交給你來辦。”

谷微山問:“什么事?”

白聲慢隨手甩過去一張紙條:“按照這上面的地址去拿人,這些人,是從云州過來的江湖客,但他們極有可能破壞陛下大計。”

谷微山接過來看了看:“這些,都是什么人?”

白聲慢道:“谷副指揮使,你話多了。”

谷微山深吸一口氣,俯身:“卑職馬上就去。”

白聲慢點了點頭,然后回頭吩咐道:“來個人,給谷副指揮使休息的地方,多鋪一些稻草,你們這些做手下的,怎么一點都不心疼你們上官,萬一谷副指揮使著涼了怎么辦。”

那些御凌衛愣在那,互相看了看,臉色都很為難。

因為那馬廄里,谷微山讓人給自己支了一張床。

新來的指揮使大人說給副指揮使多鋪些稻草,那是鋪在床上呢,還是把床撤了呢?

此時谷微山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他嘴角都在不由自主的抽搐著。

“怎么,我吩咐不動你們?”

白聲慢眼神微微一凜。

那些御凌衛連忙上前,把谷微山在馬廄里的床給抬走了,然后抱了一些稻草鋪在地上。

白聲慢滿意的點了點頭:“可以了,稻草也都是用經費買來的,不可鋪張浪費。”

說完后就轉身回屋去了。

谷微山看著白聲慢那背影,臉色變幻不停,在他的眼神里,殺意若隱若現。

老部下們也都看著他,一時之間心里都慌的要命。

看來這新指揮使大人,不把副指揮使逼走是不算完了。

他們這些小嘍啰夾在中間,似乎左右都不是人。

片刻后,谷微山深吸一口氣,招手帶了他的手下離開。

兩個時辰后,成郡王府。

按照慣例,莊君稽每天都要兩次出門打掃,一早一晚,門口這一片,也都歸他管。

在門口的石獅子后邊,不管城中有事沒事,楚家兄弟就會在那留個消息,用以證明自己沒出事。

莊君稽先是把門口路上掃了一遍,然后掃到了石獅子后邊。

在他看到今天沒有新的記號之后,臉色就變了。

如果沒有出事的話,楚家兄弟一定會留下記號。

這記號也不難留,那兩兄弟從門口經過,在石獅子旁邊丟下一顆小石子即可。

莊君稽轉身回了成郡王府里,片刻之后,他就從后院掠了出去。

成郡王謝拂曉和女兒謝雅談站在后院,看著飄身出去的莊君稽,兩個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莊先生的人可能出了意外。”

成郡王看向女兒:“說明,那些人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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