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遙自然是對一切都異常好奇的,更何況她還要找到光明之刃,既然上天讓自己來到這余瀾城,就說明這東西一定藏在這里,只是目前還不知道線索罷了。
而言書語則是在第二天一早,就已經找到了她,兩個人一起去找了那李嬤嬤。
說起來,何星遙看著那位李嬤嬤,全然不像之前見到的那些個家仆那般兇狠異常,反而格外的慈祥親切。
言書語一看到李嬤嬤,就突然間跑過去撲到了她的懷中,咯咯地笑著說道:“嬤嬤,今日我帶朋友來看你了,這位是何姑娘,她叫何星遙,是個非常好的女子。”
那李嬤嬤點了點頭,這才仔細打量起了何星遙。
她第一次見到這女子,心情倒很是不錯。
“何姑娘今日來找老婆子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何星遙點了點頭,但是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反而言書語開口說道:“嬤嬤,您知道很多年前我母親和父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嗎?如今我都已經長大,自然是應該知道的。”
那李嬤嬤長嘆了口氣,這才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有些無奈地扶額說道:“真是造孽啊!書語,我本以為這些事情要等很久以后,或者是等你有了一個好歸宿,我再原原本本地告訴你,沒想到你如今竟如此著急,原來,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言書語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看起來非常疑惑,一時也想不通這李嬤嬤到底要說什么。
又過了好一會兒,李嬤嬤才準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們,也許一直瞞著,確實是不好的。
就這樣,李嬤嬤開始敘述了起來。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余瀾城的一位神秘來客出現在了這里,那是一個女子,如冰雪般聰明,如玲瓏般剔透,有著這人世間最好的才華和最美的容顏,她,便是蘇荷,便是傳說中的光明之城護法,守護者鎮城之寶光明之刃。
蘇荷無論怎樣,都是第一次來到這人世間,雖然不知道自己掉落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朝代,但是心里依舊萬分歡喜。
在光明之城守護了上萬年的時間,她早就已經厭倦了那里的平靜和祥和,人生沒有浪漫,又怎么會稱之為完整呢?
就是在這樣無聊透頂的情況下,蘇荷來到了余瀾城,遇見了言念,也就是言老爺。
那時的言念,是一個再平凡普通不過的男子,但是兩個人之間的緣分來了,無論神佛都難以阻擋。
蘇荷第一次見到他,心中便難以自控,甚至心跳加快,甚至臉色通紅,她不知道那是凡人都會遇到的害羞情形,只以為自己一定生了什么怪病,可是身體上卻沒有任何的不適。
言念那時還是一個翩翩公子,雖然普通,但是好在容貌不差,倒也有很多女子傾心于他,而言夫人就是其中一個。
蘇荷初入凡塵,自然是什么都不大懂的,對于那些人情世故,更是一竅不通。
她來到了一個客棧里,那客棧倒也繁華熱鬧。
蘇荷隨便就點了一些酒菜,然后挑的全部都是最貴的,她不知道這里的什么特產最好,所以干脆挑什么都挑最貴的,這樣起碼比那些便宜貨好。
這么一大桌子的酒菜,一個人自然是吃不完的。
客棧中的人流量非常大,不多時便已經沒了空位置。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些酒菜剛好被店小二端上來,一位男子過來與她要求拼桌。
“姑娘好,在下可否與姑娘拼個桌吃飯?姑娘放心,飯錢自然在下來付。”
蘇荷看著面前的翩翩公子,忍不住學著那些閨中女子的樣子,對著他欠身行禮:“可以是可以,只是公子不用如此客套,這些飯菜我也吃不完,我們一起,挺好的。”
只這么一句話,兩個人坐在了一起,彼此談笑風生,說一些各自不知道的趣事和樂事,倒也格外的愜意。
蘇荷看著他實在有些別扭,于是就笑著說道:“公子就叫我蘇荷吧,我以后也直接叫公子的名字,好不好?”
言念點了點頭,“好,以后你就叫我言念。”
“言念!”
“蘇荷!”
酒足飯飽之后,言念突然間就看著她說道:“姑娘,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倘若姑娘不嫌棄,那就讓在下送姑娘回家吧!”
蘇荷一聽這話,就突然間揚起了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什么回家?家里實在是太過無聊,我這一次是從家里跑出來的,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回去呢?”
這話剛一說完,蘇荷的心中越念越發的深厚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從前生活的地方是那樣的無趣,第一次覺得面前的男子是如此的有魅力,甚至讓自己連醉酒都不忍心。
言念無奈,只好寵溺地勾了一下她的鼻子,這才笑著說道:“蘇荷,別鬧了好不好?等明天我們再聚。”
蘇荷如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個地方落腳,對于這人世間的事情,也不怎么熟悉,所以一時間竟有些犯難,但又隱隱不想讓言念知道。
于是,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到最后實在沒法子了,他們就直接在那路上的街頭站了很久,幾乎到天光大亮。
那個晚上,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地站在一起,天上的星星格外的耀眼,似乎是在為他們祝福,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他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也了解了很多很多的奇聞軼事,彼此之間都是收獲滿滿,格外的歡喜。
到了最后,蘇荷突然間就看著他說道:“言念,你知道我們為什么在那客棧中吃飯,還要掏錢嗎?那銀子是不是很重要?”
言念突然間就笑了起來,然后將她整個人摟進了懷里,說道:“是啊,銀子固然重要,但是不及某個人重要。”
蘇荷因為這句話羞紅了臉,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只得將頭緊緊地埋在了他的懷中,感受著他懷中的溫暖,感受著兩個人心跳的感覺。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在自己上萬年的生命里,也能夠遇到這樣一個有趣的人,上天果真待她不薄。
當時的蘇荷,和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希望自己心中的那個人能夠永遠平安喜樂,能夠在將來的某一天,騎馬迎親,到最后廝守終生,白頭偕老……
可是,她終究還是失望了,而言念,并不是她心中的那個良人。
蘇荷在言念回到家里以后,就開始打算在這余瀾城定居,希望自己能夠天天遇見言念,這樣每天都會保持好的心情。
那一天,她住的那個客棧老板娘突然間就神秘兮兮地將她拉到了一邊,看她容貌不凡,言行舉止野如九天仙女一般出塵脫俗。
那老板娘有些嫉妒,自己的丈夫自從客棧里住進了蘇荷姑娘以后,就整日里心不在焉的,那眼睛都長在了人家身上。
她嫉妒,可也沒辦法。
于是,她就看著蘇荷,非常開心地說道:“蘇荷姑娘,你最近經常遇到的那個男子是言家長子言念,我看人家對你倒是有意思的很,姑娘,可有這方面的心思?”
蘇荷沒想到她竟然會直接問了出來,心中覺得異常的尷尬。
“老板娘,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還真有意思啊!原來姑娘和那言公子,果真是兩情相悅,這倒真是一樁美事呢!”
這話剛一說完,那老板娘就突然間偷笑著跑開了,蘇荷覺得這一切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是凡人,做不到那些凡人的扭捏作態,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如何想,那便如何做,如何說,一切都是這樣的順其自然。
只不過,那老板娘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而且也說不定會解決一個大麻煩,只可惜她想的太好,現實卻太殘酷。
她去了言家,把蘇荷和言念之間的事情全部抖落了出來,惹得言念一陣尷尬,蘇荷卻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補救。
他們兩個人其實尚未確定心意,畢竟之前除了徹夜暢談以外,也并沒有發生別的事情。
蘇荷只是覺得第一次見到一個男子這樣有趣,所以才會以為自己有那樣的心思。
只可惜這一切終究不過是一場誤會,一切終究還是太晚了。
言念找到了蘇荷,第一次請她來到家里做客。
當時他的父母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而且蘇荷這樣一位容顏美麗,落落大方的姑娘,很容易就會讓別人喜歡的,言念的父母親也不例外。
只可惜一切終究還是因為蘇荷的來歷不明而畫上了黑點,她素來知曉自己生活的光明之城和這里不是一個世界,所以就算是把自己的來歷說的再怎么清楚,那些人想必也不會相信的。
她和言念第一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言念有些怨念地看著她,非常無奈地說道:“蘇荷,你知道的,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這一次只要你將自己的來歷說清楚,到時候我再去你家提親,我們兩個人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可你為什么一直不談你的家事?”
蘇荷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心中頓時大驚。
她以為他和別人不一樣,以為他喜歡的只是自己這一個人,而不是什么身世。
只可惜凡人的禮節實在太過繁瑣,蘇荷就算是有心告訴,也終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是一個生活了上萬年的人,或者在這里的人眼中,是神吧!
不管是什么,她和這些人通通不一樣,畢竟她曾經是夢境之靈的光明之城的護法,好歹算是主宰一方夢境的主人,和這些凡人終究還是有著極大的區別的。
她不動聲色地看著面前的男子,內心卻一點點地冷了下去。
光明之城從來都充斥著溫暖和希望,可是為什么她卻感覺到寒冷和失望呢?
“言念,那你就告訴我,你喜歡的到底是我這個人,還是我的家室?”
言念似乎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也有些吃驚了。
“蘇荷,我只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想要奮力一搏,而且我喜歡的,只是你這個人,難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不清楚嗎?”
兩個人說了很久,終究還是分道揚鑣了。
只不過,言念的家人都以為他是被那名叫蘇荷女子迷惑了,所以才會如此悵然若失,如此的魂不守舍。
很快,他們就在言念不清醒的情況下,與一個富商之女定下了婚約,而這女子便是后來的言夫人李秀玉。
那姑娘是典型的大家閨秀,雖然容貌也算是上乘,但是和蘇荷相比,終究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李秀玉從來都是大門出不出二門不邁的樣子,可是當她知道和自己訂婚的男子心中另有所愛之時,一時間惱羞成怒,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一度想要去見見蘇荷。
而蘇荷有一次在外出散步之時,正好遇見了言念,他也帶著李姑娘在外面散心,三個人相遇,不免尷尬異常。
她故作鎮靜地看著面前負心薄幸的男子,冷冷地說道:“言念,這位姑娘又是何人?你們今日倒是好興致啊!”
言念苦澀地看著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干脆也就不說話了。
而那李秀玉倒是沉得住氣,突然間就對著面前的兩個人笑了笑,這才開口說道:“在下李秀玉,是言公子的未婚妻,姑娘可是言公子的朋友蘇荷?”
蘇荷點了點頭。
她的表情已經格外的難看,內心的憤怒也已經達到了臨界點。
原來,言念終究還是要與他人一起相攜到白頭,他終究還是要娶另外一位姑娘,但是自己的付出,又算得上什么呢?
蘇荷喜歡言念不假,可是她不是凡人,做不到那么卑微的倒貼,但是內心卻疼痛異常,就像是刀割針扎,就像是踏入了刀山火海,那么難受,那么的絕望……
李秀玉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暗自傾心于言念,只可惜當時言念一心只在蘇荷的身上,她雖然聽說了那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但是卻依舊什么都不在乎。
在李秀玉看來,她喜歡的男子,無論如何都需要得到的,就像是母親和父親一般,喜歡就是要爭取,這樣才會不負心之所望。
于是,她在之后的某一天,又找到了蘇荷,有些高傲地看著蘇荷說道:“蘇姑娘,言念已經與我有了婚約,還請姑娘以后離他遠一些,最好永不再見面。”
頓了頓,李秀玉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蘇荷,我知道你向來都很受別人的歡喜,可是你卻有一點不如我,你的身份,你的家室……這一切就足以讓你連言家的大門都踏不進去。”
蘇荷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然是無法挽回了,可是她依舊帶著某種期望,等在這余瀾城,只是為了言念的一句解釋,她不想讓自己的付出變成東流水,不想讓自己的一腔心血付之東流。
可是,她等啊等,等來的不是言念,而是李秀玉明目張膽的示威。
“李姑娘,你又何苦同我說這些話呢?言公子自然是不會再與我有任何的瓜葛,但是姑娘未免疑心病太重,難不成李姑娘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還是說對言念,對你們的婚事沒有信心?”
李秀玉沒想到她會反唇相譏,心中頓時憤憤不平。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正好看到了即將要進來的言念,便心生一計,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說是跌倒,其實不過是自己主動撲倒在地上的。
蘇荷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過下一刻,心中便已經了然。
“蘇姑娘,我只是說了我是言公子的未婚妻,你為何就如此憤怒呢?還把我推倒在地,難道蘇荷你就如此容不下我嗎?”
言念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沒想到蘇荷也有這樣的一面,李秀玉再怎么說也是一個柔弱的姑娘家,這蘇荷怎么就如此不顧及呢?
想到這里之后,他冷著臉走過去把李秀玉從地上扶了起來,那李秀玉嘴角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順勢貼在了他的身上,他想拽都拽不下來。
蘇荷看著那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樣子,暗暗搖了搖頭,就準備離開。
誰料,言念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口了,“蘇姑娘,你撞倒了李秀玉,難道不應該賠禮道歉嗎?”
蘇荷似乎是不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瞪大了眼睛,失魂落魄地看著眾人,“言念,你讓我賠利道歉?你居然讓我賠禮道歉,你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中原來沒有那么大度,原來喜歡上一個人是這么的痛苦,原來這世間的女子最大的悲哀,便是自己一心一意喜歡的人和自己不是兩心同。
那李秀玉在言念的耳邊也不知說了什么話,言念突然間冷著臉說道:“無論怎樣,這一切都是我親眼看到的,蘇荷,念在你我相識一場,這件事情我不追究,希望你好自為之!”
蘇荷的腦海中突然間出現了許多話,那些話語沖斥著她的耳膜,甚至還有平時看到的凡間畫本,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讓她頓時對一切都充滿了失望。
什么才子佳人?原來,愛情這般讓人痛苦。
她才不要這樣子,而且人家的正牌妻子都已經來示威了,難道她還真的要倒貼不成?
蘇荷在萬念俱灰的情況下,第一次想要逃離這個令自己傷心的地方,可是她終究舍不得。
第一次遇到這樣一個人,雖然傷透了心,可是好歹讓她上萬年的生命第一次有了光彩和意義,她實在不想這么快就失去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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