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湛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內心似乎在一陣陣抽著疼痛，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懸浮的狀態，神情都有些渙散了。

初遠倒是在聽了他的那些話之后，幾乎是瞬間就茅塞頓開，心情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燕云湛有些羨慕，于是便忍不住說道：“初遠，我相信你一定會獲得大王的芳心的。”

初遠笑了笑，說道：“燕兄弟，承你吉言，如果到時候我真的成功了，那么我一定會過來感謝你的。”

他那么得意，那么歡喜，而自己卻那么落寞，那么悲傷。

燕云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像是在被一刀刀凌遲，那種痛苦的感覺，甚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初遠看他的臉色似乎是有些不好，于是就連忙說道：“云湛，你要不要緊？我看你似乎不太舒服啊！”

燕云湛搖了搖頭，轉身背著他說道：“沒事兒，我這是老毛病了，好好休息就好，初遠，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真心換真心，對待任何人都是要有誠意的，如果你真心對待一段感情，真心對待你喜歡的人，那么那個人也一定會給你最好的答復和最美好的結果的，不要放棄，加油！”

這話剛一說完，燕云湛就直接有些狼狽地離開了。

初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似乎是有些落寞，同時還夾雜著傷心，只可惜當時不懂，更何況他也沒有說需要什么幫助，初遠終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所以就算是看出來了，也不會隨意去詢問。

燕云湛甚至都不敢回頭，他害怕當自己回頭的時候，會看到令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所以他就算是流著眼淚，就算是心痛到無以復加，但終究還是沒辦法，就像是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事情，雖然有多種方法去解決，但最終也只能夠選擇一種。

他知道，在感情的事情上，他們三個人之間終究有一個人需要退出，畢竟一個人的心里，再怎么樣也終究只能夠容得下一個人，而最終還是要有一個人需要出局。

這不過是他自己選擇了出局，選擇了一個體面的退出方式，哪怕最終會心痛，會難過，可也好過三個人繼續糾結下去。

再說何星遙，當時很沖動地把那兩個人趕出去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拉著何慕枝的手，頗有些緊張地說道：“妹妹，你最近做的很好，只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真的要徹底忘記那個人嗎？”

何慕枝心里有些無奈，可是那又如何呢？就算是不忘記，兩個人之間也終究是有緣無份，不能夠在一起，無論是道義還是其他的方面，終究是不合拍兒的。

想到這里之后，她就突然間微笑著說道：“姐姐，我決定要忘記那個人，慕容寒不值得我對他的一份癡情，只是姐姐，我實在是不想參與到那些紛繁復雜的事情當中，要不然會令我很苦惱，更何況他是在我們的對立面，就算是我不選擇，就算是我要忘記他，但我不想，實在是不想面對，要不然那太沉重了，因為，因為，因為……”

她實在是說不下去，一個生命的重量，實在是太重太重，重得讓她喘不過氣來，重得甚至讓她都忘卻了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個呆呆木木的復仇工具。

何星遙又何嘗不知道？

她的妹妹一直以來都在自我放逐，自我折磨。

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始終逍遙法外，得不到任何的懲罰，一個生命的重量，讓一個有良知的人都覺得喘不過氣來，可是卻換不醒一個沒有良知的人。

她有些難過，但還是強硬地忍著心中的憤怒說道：“妹妹，你剛才說因為什么？”

何慕枝原本是不想說的，可是不說又如何呢？事情早就已經發生了，這原因，姐姐興許會猜得到，可是如果沒有猜到，也實在是枉費心機。

于是，她只能帶著哽咽的聲音說道：“姐姐，那是因為錢仙兒，這么長時間以來，我天天晚上都能夠夢到她，她還是像從前一樣和我說話聊天，把我當成她的好妹妹一直規勸我，可是我卻放任那個壞蛋殺了她，姐姐，姐姐，我，我，我實在，實在是良心不安吶！”

何星遙聽著這話，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原來妹妹一直以來這么可憐，她自以為把家人保護得很好，并沒有讓家人陷入到那些紛繁復雜的事件當中，可是實際上，她就早就已經把家人們推到了深淵的邊上，甚至已經有人摔得遍體鱗傷，心痛交加。

她實在是心疼極了，沒事就忍不住一把就把妹妹摟到了懷里，然后幫忙擦了把眼淚，這才帶著哽咽的語氣說道：“妹妹，姐姐答應你，答應你為錢仙兒報仇，答應你讓那個壞人得到報應，讓你的內心不再煎熬，好不好？你答應姐姐，以后千萬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錢仙兒是你的姐妹，又何嘗不是我的姐妹呢？我知道她當初是一個怎樣善良的姑娘，也知道她當初是怎樣被迫害致死，姐姐答應你，一定會讓壞人得到應有的報應，以告慰錢仙兒的在天之靈，好不好？”

看著姐姐那堅定的眼神，聽著這些話語，何慕枝一下子就感動至極，她忍不住在姐姐懷里痛哭了很久，一直到眼眶紅紅的時候，心情這才好了一些。

何星遙這次知道了妹妹的心事，她便不讓何慕枝在這事情中分心，只一心一意地幫助自己，料理后勤的事情，這樣有事做，就不會想那么多過往的事情而折磨自己，這算是無形中得到的一個好處吧！

只可惜何星遙一直想要把妹妹保護得很好很好，但是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墻，一個人也永遠不可能只是溫室中的花朵，總是要面對這世界上的黑暗和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

那天深夜，慕容寒施展輕功出現在了何慕枝的房門外面，他當時趁著風聲，混到了房間里。

何慕枝此時正好在桌邊練字，心中正是煩躁的時候，轉眼間就看到了那個比較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影。

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會隨意出現在這里呢？

正當她在認真思考著的時候，慕容寒突然間就轉過身來，帶著略微嘶啞的嗓音說道：“是我，慕枝，是我啊！”

聽著這樣熟悉的話語，何慕枝一下子就打了個機靈，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慕容寒居然還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里，難道這個人就不害怕被抓住嗎？

她實在是有些疑惑，也不知這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好在她心思還算鎮靜，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而大亂陣腳，反而格外冷靜，甚至不說話，為自己拖延時間。

過了許久，她才帶著有些害怕的語氣說道：“慕容寒，你來這里是要做什么？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我可是要喊人的。”

慕容寒聽著這略帶威脅的話語，可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反而繼續往前走，甚至越來越大膽地走到了桌邊，和她僅僅一人之隔。

何慕枝眼見自己的威脅沒有效果，一時間也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才能讓這個人離開。

就在她思考著的時候，慕容寒突然間就歪過頭，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何慕枝，別來無恙啊！”

何慕枝并沒有說話，只是依舊用那雙大眼睛瞪著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憤怒。

他倒是不惱，只是帶著略微輕佻的語氣說道：“慕枝，其實我這次來這里，不過是想要看看你，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起，共享這江山繁華，共享這萬里河山。”

何慕枝聽著他說的話，怎么如此霸氣？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她有些疑惑地說道：“共享這萬里河山？慕容寒，你這口氣倒是真的好大啊，連陛下的位子你都敢覬覦，果然是膽大包天啊！”

話音剛落，慕容寒直接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即就像是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著她，他突然間覺得好笑極了。

“你說對了，那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我的確是覬覦很久了，可是如果沒有你，那個位置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何慕枝，忘了從前的一切，讓我們重新開始，重新了解彼此，好不好？”

他說話句句都有言外之意，可是何慕枝又怎么可能會那么容易就聽話呢？

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找虐，心中雖然放不下這人，可是更放不下錢仙兒，一個殺人兇手，和一個受害者，她當然只會記著受害者，對于那個殺人兇手，又何談愛呢？

想到這里之后，何慕枝突然間就轉過身去，帶著格外嚴肅的語氣說道：“慕容寒，你休想用這種誘人的條件來逼迫我，一個人的生命是不可承受之重，錢仙兒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好姐妹，她當初可是被你害死的，慕容寒，難道你的心里就沒有一丁點兒愧疚嗎？你到底是不是人？為什么你的心會那么冷漠？”

慕容寒聽著這話，這一句句都是在用鋼刀扎他的心。

他滿心歡喜地來見她，雖然明知道兩個人目前是處于一種敵對的狀態，雖然明知道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未來，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甚至帶著些可笑的幻想，以為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還能夠修補過來，或者其中有一個人能夠忘記所有的事情，然后義無反顧地來到自己的身邊進行陪伴……

只可惜這一切終究只是他一個人的幻想而已，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死了，就沒有辦法復生，錯誤也就沒有辦法補救了。

慕容寒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他還是有些自戀地認為何慕枝一定會放棄報仇而選擇他，或者兩個人不計前嫌，可這怎么可能呢？

興許是兩個人之間的動靜，實在是有些大了，所以外面就總是安靜，但是卻也能夠聽到一些竊竊私語。

慕容寒在聽到這動靜的時候，內心一時間覺得格外恐慌，好在不過片刻的時間，就沒有什么奇怪的聲音了。

何慕枝覺得此時如果除掉他，興許有可能為姐姐解決掉一個大麻煩。

慕容寒此時正是有些沮喪的時刻，但他的信心還沒有完全破滅，只是笑著說道：“慕枝，你不要這個樣子，不要這么抗拒好不好？我只是覺得，只是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應該只是這個樣子，畢竟當初我們見過面，彼此相處的還那么地開心，難道你就真的忍心和我針鋒相對嗎？”

何慕枝見機會來了，就故意裝作深情的樣子，溫言軟語地開口說道：“慕容寒，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慕容寒點了點頭。

剛才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就代表何慕枝的心中是有些動搖了呢？

他這樣猜測著，一時間就覺得這事情似乎是有轉機，或許兩個人之間的緣分還會有很多，又或者他們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越是這樣想著，他的心里就越是開心。

不過，何慕枝還要給她一個更大的驚喜，但最終的走向又是什么呢？

只見她突然間就走過去，挽著他的手，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甚至還帶著嬌羞的語氣說道：“慕容寒，我一直以為你不可能會記得我，原來我們的心里想的都是一樣的啊！”

慕容寒笑了笑，這話簡直讓他心花怒放。

于是，他也帶著略微輕佻的語氣說道：“是啊，那么，何慕枝，你愿意跟我走嗎？我們共享這萬里河山，共享這天下最尊貴的位置，好不好？跟我走吧！”

何慕枝臉上一直掛著微笑，看起來格外甜美，她甚至都直接撲到了眼前人的懷里，只是在那人看不見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的卻是恨意，遠遠沒有那種深情的目光。

果然，不過片刻的時間，她就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壞準狠的拿出了匕首，一下子刺入了眼前人的腹部之中。

感受到疼痛的慕容寒，直接就瞪大了眼睛。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居然對有著自己如此大的恨意，雖然這樣的結果早就已經想到了，可他依舊有些不甘。

不過，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他看著何慕枝那略帶惶恐的眼神，甚至一下子把匕首扔到地上的動作，身體都帶著顫抖。

不過，這都是他自找的。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依舊微笑著對著眼前人說道：“慕枝，不要害怕，這件事情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了給錢仙兒報仇，我，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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