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拂衣行

第二十六章 突襲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沒想到樸蘿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鐵塔將軍張大了嘴巴,呆立在原地,消化著其中的含義。

“豈有此理!”

鐵塔忽的怒發沖冠,猛地一拍旁邊的樹,原本剩下不多的白色花瓣簌簌而落,落在了兩人的頭上、肩上。

老馬甩了甩尾巴、抖了抖頭,抖掉了身上的花瓣。

樸蘿嚇了一跳,不經意的往后退了兩步,男人原本就高大威猛,滿臉胡茬,這下子更顯得駭人。

男人看到樸蘿害怕的樣子,連忙收斂了情緒,連忙道歉,笨手笨腳的想要拍掉樸蘿身上的花瓣,卻被樸蘿躲開。

他訕訕的說:“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樸蘿搖頭,她不知男人為何發怒,只是擔憂的問道:“叔叔,你為何生氣,是覺得我在編故事嗎?”

“沒有,我信你,我知道樸蘿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怎么會編故事呢,”男人連忙解釋道:“我只是生氣,為什么有人得到了明月卻不珍惜,有人卻只能遠遠的望著……”

男人身上突然散發出了寂寥難過的氣息。

這是,在暗指她的母親吧!“叔叔,你成婚了嗎?”樸蘿不知為何,突然好奇,這大叔表現的這樣明顯,他妻子不會生氣嗎?

男人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搞了個措手不及,他沒有成婚,可是對于一個將近四十的男人還未成婚,總歸是有些丟人的,解釋道:“戰事忙,倒還未來得及成婚。”

樸蘿被他的拙劣借口逗笑了一下,卻又覺著有些心酸,嘆了一口氣,道:“若我父親也像你一樣就好了。”一樣心中只有她的母親,一樣的無條件的信任樸蘿。

男人一開始受寵若驚,很是欣喜,后來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苦笑的搖頭,“當年,你的外祖父也是這樣說的,可是你母親不喜歡,又有什么用呢。”后面聲音漸低,幾不可聞。

“我們不說這個了,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男人轉移話題。

“我還有一個朋友,原本說我來看守,他去找那女人換解藥。可是官兵突然來搜查,我就帶著她跑出來了,現下也不知他那邊進展的如何了。”

鐵塔突然朝樸蘿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說:“噓,噤聲。”

蒲扇般的耳朵動了動,忽然又趴在地上,似乎在分辨什么,“似乎有一隊人馬朝這邊來了,保險起見,你們快躲起來。”

說罷,一手拎著樸蘿,一手拎著暈過去的樸婉,跑到一處假山石后面,也不知他鼓搗了什么機關,平整的地面突然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不住的傳出絲絲的酒香。

“藏著別動”,鐵塔迅速的說道,然后再次按動了機關。

樸蘿站穩后,抬頭,地窖咯吱咯吱的收攏,直到嚴絲合縫,最后一絲光亮也消失不見。

她搓了搓手臂,這里潮濕陰涼,地窖上方閉合之后,更是有濃濃的酒香彌漫在周圍,似乎泡在了酒池里面。

也不知里面到底藏了多少壇酒。光是聞著,就有些微醺了。

果然,沒多一會兒,上方先是傳來了馬蹄聲,似乎有人長驅直入。馬蹄聲疾而雜亂,似乎有十幾二十人的樣子。

然后,是下馬的聲音,腳步聲很急,直奔花園正中。

緊接著,腳步聲分散開來,似乎圍了一個圈兒。

鐵將軍被圍住了?樸蘿有些憂心,怎么連個侍衛也不設,這院子未免也太好闖了吧!

轉念一想,若不是這樣,自己的老馬也不會跑進來了吧。

“老朋友……光臨……飲……?”

鐵塔將軍說話了,聲音有些聽不清楚。

樸蘿摸索著簡陋木梯的扶手,小心翼翼的向上面攀爬著,盡量不弄出任何聲響。

直到頭輕輕的頂到了什么,她連忙抓緊梯子,讓自己站穩,再努力的拗著頭,把自己的耳朵貼到上方的板子上,想聽的更清楚些。

“哼,少來!”樸蘿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這聲音,怎么這樣的熟悉,難道是……

“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每日酗酒嗎?”不客氣的聲音,厭惡的語氣,這,這分明是父親!

意識到這點,樸蘿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上次父親打的可狠!若是讓他發現了自己躲在這里,還綁架了他的另一個女兒。

不知父親會直接把自己的腿給折了,還是削了頭發送她去做尼姑!

樸蘿呼吸急促,心顫顫,不住的祈禱著,自己千萬別看走眼,鐵塔將軍千萬不要供了她出去啊。

“來呃我這里,所謂,嗝,謂何事啊。”甕聲甕氣的聲音,是鐵塔將軍。

只是,為何聽上去這樣奇怪,吐字也不清,一副喝多了舌頭麻了的樣子。

剛剛同自己說話時還好好的,這一下子就喝醉了?

樸蘿哭笑不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個看上去耿直憨憨的將軍,竟然裝醉!還裝的這樣自然。

“瞧你的德行,也配鎮守西門!”父親厭惡的說,“城里丟了一個孩子,你沒見著吧?”

“丟,丟惹個孩子,你,你乃找。”鐵塔似乎咚咚的往前走了幾步,要去摟樸志剛的肩膀。

“別靠近我。”樸志剛嫌棄的推開他,鐵塔咕咚一聲摔倒在地。

開始哇哇亂叫起來:“勞,勞動你,莫不是,丟惹太子?丟惹,太子!”

鐵塔開始胡亂的嚷嚷起來,丟太子丟太子的,內容很是駭人。

“住嘴,你給我住嘴,我可沒有這樣說。”樸志剛氣得跺腳,好在這院子夠大,聲音不至于傳到外頭去。

樸志剛覺著問是問不出什么來了,但也不想白來,轉而吩咐手下,“你們幾個,給我搜這個院子。”

“侯爺,我們搜鐵將軍的院子是否有些不大妥當……”其中一個親兵小聲說。

樸志剛憤怒的瞪了一個沒眼力的親兵一眼,冷聲道:“你怕他做什么,他難道敢去告我不成?哼,若是我們搜出來了,這將軍他也做不成了。”

接著看了鐵塔一眼,冷笑,“況且,誰又知道我們搜了,這里沒別人,瞧他那醉的那樣,明日怕連自己老媽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