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上門問責
一切都看保寧的意思。
而且陳左寧每次來都只是陪著保寧閑話家常,偶爾說起時下政務。
保寧聽的很認真,偶爾有不同的見解,兩人也會爭辯幾句,最后相視一笑。
和陳左寧相處其實很舒服。
他守規矩卻不迂腐,也沒有那種大男子主義,覺得姑娘就該關起門來繡花。他很贊成保寧跟著梅先生讀書,他對女子無才便是德嗤之以鼻。
說那是男人們怕女子讀子書,知了禮便不再任男人擺布。
做為男人,他尊重女子,亦不會任意擺而女子。
保寧很欣賞他這一點,兩人共處時倒是話題越來越多了。
只是,她對陳左寧只是欣賞,離喜歡相差甚遠。保寧也沒欺瞞陳左寧,對他實話實說。陳左寧苦笑,說保寧坦然相告總好過曲意逢迎。
保寧的坦承也是他喜歡的一點。
話說開了,兩人相處起來倒是更自在了。保寧自問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和陳左寧是君子之交。二人說話時總有丫頭左右服侍。
秦老夫人也是知道的。
為此還頗有幾分怨言呢。她覺得兩人就應該背著人說些悄悄話,這樣情意才能瘋長啊。哪像保寧和陳左寧,像兄妹,像同窗,就是不像互生情意的公子和姑娘。
只是陳左寧頻繁拜訪,還是惹來了流言。
陳左寧對此倒是樂見其成。
保寧則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秦老夫人聽到不過冷笑一聲,道了句閑的發霉便罷了。
只是……
“姑娘,姑娘,不好了……陳夫人來興師問罪了。”保寧正倚在窗邊翻著梅先生新布置的功課,胭脂毛毛躁躁的挑了門進來,從院中就開始大呼小叫。保寧擰眉,胭脂這毛病她訓斥幾次了,可總也不改。
“你一個姑娘家,便不能安份些。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樣子。”香印見保寧面容微凜,不由得訓道。
平日挨了訓,胭脂自是低頭認錯。只是今日卻沒有理會香印,對保寧道:“姑娘快去看看吧,陳夫人來了……還沒進院門便嚷嚷姑娘……姑娘教壞了她兒子。”
這話委實難聽了。胭脂聽到消息,火急火燎的便來報信。
香印聞言蹙眉。“什么叫教壞她兒子!說的什么瘋話。姑娘……您別氣,老夫人定然不會輕饒了造謠惑眾之人的。”
陳夫人來了,保寧印象中還是上輩子也只見過那位舅母一面,還是她成親跟著封逸回京,封逸奪儲成功登基稱帝,她是帝后……秦家舉家來京城朝拜,陳夫人也來了。
她在鳳儀宮接見了秦家一眾。陳家做為姻親也跟著進了宮。
這位舅母極盡恭維之能事,簡直把她夸成了一朵花。一眾女眷中,只有她一張嘴開開合合說個不停。還求她替陳左寧挑個京中貴女。后來還是陳左寧親自上書陳述并無娶妻之意,此事才罷了。保寧后來聽說陳夫人母子鬧了個不可開交。
最后陳左寧一氣之下搬出主宅,陳夫人這下才慌了。
每天往陳左寧住的小院子跑。
跑了足足半年,陳左寧才肯重新搬回主宅。自那之后,陳夫人似乎終于消停了幾分。
陳夫人生了幅jing明刻薄相,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保寧上輩子就不太喜歡這位陳夫人,覺得她太聒噪了。
倒沒想到今生正式的交鋒竟然提前了這么多。
祖母自然能應付,只是事情終究與自己有關,保寧想了想還是讓香印替她更衣,她不愿置身事外,拿祖母當擋箭牌。
香印有些遲疑:“若是需要姑娘露面,老夫人自會派蔣媽媽來傳。老夫人既然沒開口,或許是覺得姑娘不適合露面。”“祖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讓我出面的。只是陳家舅母既然是沖著我來的,我這個當事者若是不露面,豈不顯得小家子氣。不用擔心,我不怕她。”
“……可那陳夫人是咱們涼州城有名的悍婦。她突然造訪,而且一路上嚷嚷姑娘的壞話……奴婢覺得來者不善。”
“那又如何。她覺得秦家門第低,配不上陳家。所以才借此生事……那些渾話是用來壯膽的。對上祖母,她便是再潑辣,也得提著三分小心。她來了也好,這事也正好有個了結。”什么事有了結?保寧不開口了,香印也不敢多問,只得按保寧的吩咐替她更衣。
保寧收拾妥當,帶著兩個丫頭轉出院子,往松溪堂正院走去。
守門的婆子行了禮,保寧揮揮手,示意不必通傳。婆子退下,保寧緩緩邁步上前……
離正廳還有五六丈,便聽到屋中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是侄媳婦不給姑母面子,實在是……左寧是要做大事的,可他昨日卻對我說,不想出仕為官了。只想在郊外置個小院,一輩子清茶淡飯。還說只要保丫頭陪在身邊,那日子便不是清淡而是閑云野鶴。姑母聽聽……這說的像什么話!咱們陳家栽培他二十年,最后他卻要閑云野鶴的和保丫頭過小日子。
說句不中聽的。以前,他可沒這等心思。
他說自己這輩子一定要做件大事。不說封王拜相,也得入朝做個高官。如今這滿腔的抱負都喂了狗……
您也姓陳,您一定不希望看到陳家就此沒落。姑母行行好,便放過左寧吧。”
說的言語懇切,可偏偏語氣中又透著幾分強勢。保寧沒聽到秦老夫人如何回應,那聲音突然急轉直上。
“什么叫先成家后立業!成了家他還哪有心思立業。剛才說了半晌姑母是不是一字也未入耳?左哥兒他要娶保丫頭過門,還說成親后便搬出主宅,去城外置個小宅子。試問天下間哪有娶了媳婦就搬出去另啟爐灶單過的道理。娶妻為了開枝散葉,為的是綿延子嗣……旁人娶了媳婦家里都是熱熱鬧鬧的,唯獨咱們陳家,媳婦進門便要分家單過。這樣的媳婦……我們陳家可娶不起!”
秦老夫人似乎十分不悅,聲音也高了些。
“這事你去問左哥兒便是,何必來秦家大鬧。從進門就嚷嚷保寧騙了左哥兒。保寧哄騙左哥兒什么了?你自己的兒子什么性子難道自己不知?豈不旁人三言兩語便能左右的。左哥兒要搬出去單過,你更該問問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