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外面拳打腳踢的聲音頓時讓蘇晗的面色白了起來。
花草也是心中一緊,忙到窗前看了一眼,不由皺眉道:"蔣二爺怎么又和柏三少爺打起來了?"
這兩人就第一天將娘子和子熙少爺送回來相安無事,神色凝重的擔憂母子二人,第二日就打了起來。
起因是柏三少爺要近身探望娘子,蔣二爺把著門不讓,蔣二爺要進門,柏三少爺又扯他的后腿,這兩個大老爺們便比孩子還孩子氣的動起手來,幾乎每天都要狠狠打上一架,真是幼稚,老爺子更是冷眼瞧著也不制止,態度可疑的很。
老爺子一聽蘇晗醒了,蓬頭垢面的從藥房里竄出來,走到這打的難分敵我的兩人面前,怒道:"滾遠點打,也不怕吵了晗丫頭休息。"
罵完盯了蔣項墨的臉瞅了一眼對柏明湛不滿意道:"你小子沒吃飯啊!"
這是嫌蔣項墨的臉被揍的太輕了。
蔣項墨等著老爺子檢查他的戰果,柏三的那張俊的如妖似孽的臉他看了就煩,每拳下去都毫不留情,恨不得將他打成豬頭,再也變不回來才好。
老爺子卻是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對他沒有半分理睬,大步往蘇晗房里去。
蔣項墨的臉頓時黑作一團,這老頭太偏心,莫不是對柏三還有想法?
他不由的心中一沉,這分神的功夫柏三的拳頭已經兇狠的揍了過來,蔣項墨腳下生根,偏頭側身接住柏明湛的拳頭,繃著臉道:"我一直想送你一句話。"
柏明湛挑眉,"哦,洗耳恭聽。"
兩人說著手腳都沒閑著,又你來我往的纏斗起來。
一拳揮出去,蔣項墨很嚴肅的道:"你比穿開襠褲的時候還不要臉!"
這個畜牲,有妻有室不去守著,老是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的女人跟兒子,真想揍爛他這張惱人的俊臉,不過想到稽明珠,蔣項墨面色更冷,用了十足的力朝柏明湛揍去。
"呸!"柏明湛啐了蔣項墨一口,"巧了,兄弟我也有話送你!"
知道這貨嘴里吐不出好話來,蔣項墨一拳搗向柏明湛的下巴,柏明湛急急忙忙往后仰去,差點閃了他的小蠻腰,不由跳腳道:"蔣二,你來真的,好你個禽獸,要不是看在我兒子的面上,我非……"
他話還沒說完,蔣項墨冷笑起來,揚眉道:"你兒子?子熙是我的種,我的兒子,你算老幾?"
瞅著蔣項墨不可一世的傲嬌模樣,仿佛當子熙的爹多么的意氣風發睥睨天下,柏明湛郁悶的差點吐出一口血來,他又妒又恨,心里更是酸脹的難受,忍不住譏道:"熙兒是我的義子,義子也是兒子。熙兒是我看著出生更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第一次哭對著我,第一次笑對著我,第一次撒尿是撒在我身上……"
好吧,就最后一句屬實,其它的這貨只有圍觀的份,這么說純粹給自己長臉,不過被子熙尿了個滿身的糗事,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見蔣項墨果然臉色變的黯然痛澀,悵然若失的模樣,柏明湛心中才有些痛快起來,愈發得意道:"他的功夫是我教的,他的性格是我培養的,他一切喜歡的東西都是我送的……他所有的小習慣我都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道什么?我做這一切的時候你這個爹又在哪里?
這些也就罷了,你該不會忘了你與熙兒頭一個照面發生的事了吧?
那個時候的欽差大人可謂威風凜凜,恨不得把熙兒摔成肉泥呢,就你這樣也好意思當爹?
熙兒喊你一聲爹你好意思應嗎?更莫說她娘倆這一場死里逃生是因你所起,早前的那些七災八難也少不了你的干系,你惹的風流債讓她娘倆跟著遭罪,我要是你早羞于見人拿刀子引頸自戕了……"
"你住口!"被柏三說到痛處,蔣項墨羞惱成怒,他不是羞于見人,他是懊恨難言,想起之前他對子熙的種種偏見和排斥就又悔又痛,恨不得立刻沖到子熙面前對他掏心掏肺的彌補,可是子熙和蘇晗在一處養傷,老爺子連房門都不讓他靠近一步,他只能在院中眼巴巴的望著。
蔣項墨毫不留情面的狠狠揍向柏明湛,"現在我這個親爹來了,你給老子靠邊站,你不會忘了李秋艷得逞是誰的‘功勞吧’?我看不好意思面對她母子的是你才對!"
雖然李秋艷對他的執迷不悟是因,周閆寧又在中間推波助瀾,但稽明珠的用心卻是極其歹毒險惡。
好吧,他倆半斤八兩,都難辭其咎。
柏明湛結結實實的挨了蔣項墨一拳沒還手,他往蘇晗的房里看了一眼,沒有心情再與蔣項墨打嘴仗,抿著唇陰青著臉回了柏府,直接吩咐管家,"三少奶奶忌妒成狂,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不知收斂,瘋的不輕,將西北角的小院收拾出來給她靜養,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視,以后稽府來的書信直接送我這里。"
稽尚書那個老狐貍手里握了柏知府的把柄,要挾柏知府與他結盟暗中助溢王爺舉事,兩人都是天子重臣,冒然結為兒女親家會被皇上猜忌,兩個老狐貍便自導自演的設計了一場劫匪的大戲,讓柏明湛迫不得已娶了稽明珠。
現在,柏明湛對這女人休不得,殺不得,只能先把她軟禁起來,至于每月的平安信,找個人模仿稽明珠的字體不是什么難事。
稽明珠被周閆寧結結實實的扎了兩下子,傷勢雖要不了命,卻也不輕,加上柏明湛下令不準給她請醫問藥,稽明珠只是被蔣大老爺送回來的時候,柏知府讓府上的大夫匆匆忙忙給她做了緊急包扎。
現在柏明湛有令那大夫哪里還敢冒大不韙,柏知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忘記稽明珠受了傷一般對她不聞不問,只雨舒在一旁給她做最簡單的護理,情況很不好,傷口起了炎癥,一直反反復復的發低燒,竟是由著她自生自滅的意味。
柏管家這幾天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聽了柏明湛的話心中一個驚瑟,他動了動唇想說什么,最終嘆了一聲,躬身應下。
柏明湛又喊住柏管家,卻盯著人不語。
柏管家被他陰鷙的眼神看的虛汗直冒,差點跪了,"三……少爺還有……什么吩咐?"
"柏叔……"柏明湛把玩著手中的一枚玉佩,又嫌棄的丟了出去。
原來的那枚價值連城被他毫不猶豫的扯了當暗器打向李秋艷手腕的時候摔的粉碎,這枚是殳木新給他從庫房里找出來的,雖然也是一方好玉,與那一塊卻是不能比。
這一聲柏叔陰測測的讓人驚心,柏管家忍不住用衣袖抹腦門,"哎,三少爺,老奴在……"
"你跟著我爹也有很多年了吧?"
"嗯,快三十年了。"
"那您老相不相信善惡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不到?"
"啊?這個……老奴……相信……"
柏明湛嗤笑了一聲點點頭,"那你說我爹做了這么多喪盡天良、滅絕人性,人人得而誅之的惡事,會什么時候遭報應?是報應到他身上,還是報應到我身上?"
"三少爺……"柏管家終于撲通給這位爺跪了,哆嗦著身子幾乎要哭出聲來……
"晗丫頭,蔣小子要回京了,你,你是怎么想的?"看著外孫女的氣色還行,老爺子終于忍不住了。
蔣項墨這兩天就要回京復旨,他們這一家三口的事讓老爺子愁的頭發胡子嘩嘩掉。
這幾天老爺子看的分明,不管是不是因為子熙,蔣項墨是徹底回心轉意了,可就怕晗丫頭犯了倔性,別看這外孫女平時大大咧咧的好脾氣,倔起來誰也沒轍。
蘇晗一怔,知道有些事必須要面對了,她伸手撫摸著子熙的睡顏,目光落在子熙臉上和脖頸處包裹的層層紗布,心中痛不可抑。
她深吸一口氣垂目道:"讓他進來吧。"
蔣項墨這是第二次進蘇晗的閨房,兩次的時間間隔并不算久,他的心境卻是百轉千回酸甜苦辣咸嘗了個遍,人還沒進來,手心卻冒了冷汗。
蘇晗坐在臨窗的榻上,暗金色的富貴團花被子襯著她的臉色蒼白如雪,纖細的身子更是虛弱的不盈一握,嬌弱的讓人心生憐憫,蔣項墨不由的想到上一次她在昏迷,他闖進來還曾懷疑她裝模作樣,那個時候的他真是混蛋……
迎上蘇晗抬目看過來的視線,蔣項墨心中一滯,竟是覺得腳下的步子有千斤重,每邁進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氣。
蔣項墨停在門檻處,握緊手心,沉默了片刻,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道:"你,你好點了嗎,可需要躺著?"聲音里竟有種小心翼翼的味道,很難讓人想象大馬金刀的殺神也會有這么溫柔的一面,簡直要跌瞎了人的眼睛。
蘇晗也沒出聲讓他進來,由著他一座小山似的堵了大半個門站在那里,直接了當道:"子熙是你的兒子,我一直瞞著你是我的不對,你可以認他,但我不會把子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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