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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覃初雪家出來,曾榮有點悶悶的。
事實證明她心急了,不管是無心還是有意,她被逼著站隊不說還坦承了自己的大部分初衷,可她想知道的事情依舊是一無所獲,比如柳春苗是誰的人,再比如是覃初雪的身份什么,覃初雪的傷是如何來的,小翠口中的那個主子究竟是不是先皇后的兒子,那位皇子的隱疾究竟是什么,等等。
甚至于,曾榮隱隱有個感覺,覃初雪在指點她向柳春苗靠攏時又給她挖了個坑。
試想一下,倘若柳春苗是皇貴妃的人,曾榮向柳春苗靠攏,先不說皇貴妃肯不肯為她這小螻蟻去和皇后杠上,單就這事本身也是把她當成皇貴妃和皇后之間博弈的一顆棋子,而且還是微不足道的一顆小棋子,小棋子的死活會有人在意嗎?
答案是否定的,只怕用不了幾天她就灰飛煙滅了。
若柳春苗是皇后的人呢?皇后想要替娘家出口氣收拾曾榮,她一個最低級的掌事姑姑有什么話語權去向皇后求情?她會不清楚這后果是什么?
后院的女人向來會趨利避害,更別說后宮的女人了。
看來,自己還是道行太淺,居然從覃初雪身上找到一種從未感受到的母愛的錯覺,想必是那兩天腦子燒糊涂了。
接下來兩天曾榮只在院子里偶爾溜達,大部分時間是在屋子里看書寫筆記畫畫,或者是睡覺。
前段時間因為忙,她沒有空畫畫,如今臨近年底,錦繡坊那邊想要些既喜慶又雅致的圖樣,所以于韻青求上曾榮,讓她畫好之后交給阿梅,雖然后面如何沒交代,但曾榮猜到了,阿梅肯定會去找劉公公,托他捎出去。
說來也是巧,轉年的屬相是羊,正好是曾榮的本命年,曾榮雖不太會畫羊,但關于羊的典故還是知曉幾個的,因此,她畫了“羚羊掛角”、“愛禮存羊”、“問羊知馬”、“牽羊擔酒”、“順手牽羊”等寓意的荷包花樣,并配上了字。
畫完之后,她把畫稿交給阿梅,阿梅顯然是事先知情的,接過畫稿打開一看什么也沒問,直接收進自己袖袋里。
正式上工后,柳春苗給曾榮派的新活是在小年之前繡出一對并蒂蓮圖案的荷包、兩雙并蒂蓮圖案的鞋面、還有絲帕八條,這些東西都是男女各一,且必須是并蒂蓮圖案,必須用上金箔紙的鏤空圖案,這也是柳春苗之所以把這活交給曾榮的緣故。
曾榮一聽臉頓時垮了下來,不用問也能猜到,這準是那位皇貴妃要求的,皇后能穿上相依相偎的鳳凰,她不能用鳳凰,可她能用并蒂蓮啊,且還是和皇上成雙成對的并蒂蓮。
這也太囂張了吧?
可曾榮怎么辦?
獨特的金箔紙鏤空圖案,皇后一眼就能看出和她的衣服出自同一個人,到時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這時的曾榮總算意識到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她到底還是卷進皇后和皇貴妃的爭斗中,只是這皇貴妃的手腕她怎么覺得有點不入流呢?
皇后穿那件衣服可以說是無心之舉,且人家也名正言順,皇貴妃要和皇上并蒂結蓮可就有點說不過去,皇貴妃再怎么受寵也是妾啊,怎么能明著打皇后的臉呢?
誰敢保證皇后這口氣出不去會不會發到曾榮這來?
“怎么啦?”柳春苗見曾榮滿臉的不情愿,冷臉問道。
“沒,沒什么,我先繡絲帕吧,這個簡單。對了,柳姑姑,絲帕不能用金箔線,那會硌著眼睛的,只繡并蒂蓮就好吧?”曾榮想躲一時是一時。
“這樣啊?那你先把鞋面繡了,這是布料和各色繡線。”柳春苗交給她一個包裹。
曾榮接過來打開一看,里面有一男一女兩雙鞋面,一雙是明黃的,一雙是杏黃的,另外還有兩塊緞面,同樣也是一塊明黃一塊杏黃,絲帕也有十條,一律是杏黃的。
曾榮一看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又是單等著她來上工才給她,哪敢再推出去?
非但如此,她也不敢再多言了,左右皇后怪罪下來還有柳春苗頂著,她一個做繡娘的也只能聽從掌事姑姑的安排,別的一概不懂也一概不能問。
想明白這點后,曾榮接下了這活。
柳春苗見曾榮突然一下變乖巧了,盯著她問:“你知曉這些是給誰繡的?”
“不清楚,姑姑不是說過,宮規有云,戒問,不該問的別的問。”曾榮裝傻。
“很好,記住了,不該說的別說。”柳春苗警告道。
曾榮點點頭。
她也不想到處說啊,可這鏤空的金箔線花邊又該如何瞞過眾人?
她倒是有心把這手藝教給別人,可轉而一想,就算手藝教出去,柳春苗也不會放過她的,誰讓她現在只信任她呢,這不,連花樣又一同交給她設計了。
好在這只是幾個小件,重點又是并蒂蓮和鏤空花邊,曾榮還不算太為難。
饒是如此曾榮也不敢太大意,畢竟只有十天時間,她還得騰出點時間來應對突發狀況呢。
這不,次日晚飯時分,阿梅又找上她,說是讓她幫著畫一張荷包花樣,最好也是跟屬相有關的,但不能跟她送出去的那幾張雷同。
曾榮本有心想問問這荷包是為誰繡的,可一看阿梅神秘兮兮的,她歇了這個念頭,多半又是劉公公找上她了,因為她記得柳春苗這幾日給阿梅的活是鞋面。
思索了好一會,曾榮畫了一幅“三陽開泰”的花樣,“羊”通“陽”,所以她畫了三只羊在牡丹花叢邊嬉戲。
不過因著畫羊不是曾榮的長項,所以她采用的不是白描的手法,而是寫意,重點把幾個羊角勾勒出來,身子有點模糊,為了彌補這個缺點,她又加了一片草坪和一個日頭,讓這幅畫看起來更生動些。
畫交給阿梅之后,阿梅自己趴在箱子上描的花樣,用的是工坊那邊的布,顯然,這活她打算私下做。
曾榮見她不提,也沒主動問她緣由,只是在配色的時候指點了她一下,順帶把這幅畫的寓意也給她講解了一番,后續如何只能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