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啊,你娘不要你了,你好可伶啊,和小白菜一樣了。”云歌斜靠在門邊,看著幫著趙氏收拾行李的小寶。
小寶在官學這幾個月,整個人變化很大,最起碼禮儀方面要比以前好很多,整個人也看著干凈整潔,唯獨就是一樣,在吃的方面,依舊是無比的執著,比如現在他硬是要將家里準備的果干全部帶上。
“姐,我怎么和小白菜一樣啊,再說現在也沒有小白菜啊,地里的白菜都老大老大的,我都搬不動。”
云歌湊到小寶跟前:“我說的小白菜,和你時候的小白菜,他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說的小白菜,就是你娘要將你扔地里,然后不管你了,你知道嗎?”
小寶的頭搖的像撥浪鼓:“娘才不會不要我,這次反倒是不要你,娘要將你嫁出去,然后不管你了,你知道嗎?”
云歌當即怒了,對著小寶的腦門上就是一鍋貼:“哎,你小子在學堂里都學了些什么啊。”
“我又沒有說錯”小寶頭一揚,就不想理云歌,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每次他想反抗的時候,云歌都會用暴力讓他低頭,所以在遭遇了幾次“毒打”之后,小寶就會看云歌的臉色,今天小寶發現姐姐的臉色很不好看,特別是自家娘給自己收拾行李的時候,臉色更是差的厲害。
小寶不想惹云歌,可是云歌卻有些忍不住,特別是知道趙氏將小寶送走,是要帶她去白云觀,更是讓云歌心情忐忑。
趙氏對云歌的反常,也只以為是云歌不喜歡張牧,張家的事情在趙氏看來,根本不算是什么,張牧的這件事,好吧,其實趙氏也不是非張家不可。反正就按照云歌所說,她才十三歲,還有二三年的時間來挑選。
她這次之所以堅持帶云歌去,就是讓云歌多認識點齊水縣的貴女。讓云歌多和人家交流交流,第一能讓云歌打入齊水縣的圈子,這樣將來在給云歌找婆家的時候,考慮的范圍也光,二自然是讓云歌見識一下真正的大家閨秀。讓云歌多跟著學學,別一天到晚跟瘋丫頭一樣。
給小寶收拾好了行李,趙氏就開始收拾云歌和自己的,到白云觀是祈福的,自然不能穿鮮艷的顏色,好在趙氏的衣服都比較蘇靜,趙氏就隨便挑了兩身帶上,至于云歌的衣服,趙氏就很不滿意了,因為趙氏發現。除了才做出來的這件藍色衣裙,云歌就沒幾件好衣裳。
好在今年做的兩件都算是好料子,這才讓趙氏勉強將衣服塞進了箱子,在白云觀需要祈福三天,雖然白云觀也有客房,但被子都需要自帶,所以等趙氏將東西收拾完畢,就已經是深夜了。
第二天一大早,趙氏就帶著云歌將小寶送到了官學。
官學有兩處專門住學子的,不過很多學子家就在齊水縣。所以住在這里的人很少,雖然住在這里的人少,但是年齡跨度卻很大,甚至還有已經考取了縣試的學子。因為距離家遠,都住在這里。
這里的房間是兩人一間的,小寶正好被分配到一個比小寶大了一倍的人一起,云歌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人還算老實,這才稍微放了些心。
這次去白云觀。雖然去的人多,但也多是老弱婦孺,小寶在官學,反倒是云歌覺得最放心的地方了,云歌甚至已經準備,等一旦上了山,自己一定寸步不離的站在自家娘旁邊,保護自家娘的安全。
“小寶啊,你一個人在官學,一定要注意一點哦,除了吃飯的時候,就不要外出了。”
小寶其實到現在,都一直處于激動狀態,從小到大,她就沒有一個人的時候,明明和他差不多大的人,都是一個人上的官學,結果輪到他,還要姐姐接送,最主要的是,這是第一次能住在外面,還是沒有人能管自己的外面。
自由啊,小寶似乎已近聞到了自由的空氣,所以即使面對云歌略帶擔憂的臉,也依舊笑的燦爛:“姐姐啊,你就放心吧,我都八歲了,再說住在這里的,還有好幾個七歲的呢,人家爹娘都不擔心,你擔心個什么。”
眼看小寶的雙眼都帶著笑,云歌還能不知道小寶想的是什么,只能暗罵一句“小沒良心的。”隨即就從兜里掏出了一個小袋子。
這個袋子是云歌跟著趙氏學做的荷包,不過云歌不用荷包這玩意,所以就縫制了一個小袋子,袋子小小的,上面還有一根繩,正好能掛在脖子上,云歌昨晚知道小寶要在這里住上三天,就在袋子里裝了一點零錢。
將袋子遞給還樂的合不攏嘴的小寶:“這點錢你拿著用。”
小寶接過袋子,袋子一入手,小寶的嘴巴就裂開了,一下子撲到云歌的懷里:“姐,姐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即使出去玩,也想著我。”
“真不知道你這財迷的樣子跟誰學的”嘴里雖然覺得小寶這樣的習慣不太好,但依舊舍不得小寶。
“跟誰學的,你覺得跟誰學的”趙氏和云歌不一樣,她將小寶送來,自然還要幫小寶將床鋪準備好,所以這會兒一直在忙床鋪。
看到云歌給小寶錢,趙氏就腦袋疼,云歌給小寶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甚至有時候還帶著小寶去賺錢,反正趙氏知道,小寶身上的零錢絕對不少。
小孩子大手大腳的,趙氏肯定會擔心,所以發現云歌給小寶錢后,就直接斷了小寶的零花,可即使是這樣,上次在給小寶洗衣服的時候,她依舊從小寶的內袋里拿出十文錢嗎,氣的趙氏讓云歌保證不給小寶錢了才作罷。
不過此后趙氏發現,小寶竟然也學會了云歌的方法,閑著沒事就琢磨怎么弄錢,記得有一次,大黃捉了兩只兔子,小寶發現之后,就只給家里拿了一只,另外一只就塞在衣服里,跑到縣城去換了幾十文錢。
面對趙氏的指控,云歌只能錘著腦袋。雖然趙氏覺得小寶對錢的執著有些過了,但云歌可不這么看,條條大路通羅馬,小寶知道錢的重要性。最起碼在遇到有些事情的時候,就會計算一下得失,云歌也不指望小寶能有多大本事,但最起碼不能讓人糊弄了不是。
回到家,趙氏就開始準備東西。雖然是跟著張夫人一起祈福的,但需要帶的東西也不能少,去道觀,需要給道士門準備的東西也不能少,平常都不怎么吃香油的趙氏,竟然也買了一罐子香油帶上。
除了香油,還有點心,不過趙氏不太會做,所以點心是買的,甚至價格不菲的雪片糕。趙氏也買了不少,洋洋灑灑一籃子,看的云歌都心疼,這是去祈福還是去敗家的啊,有這錢還不如多買點好吃的,拿去給那些道士,真心是糟蹋了。
大戶人家去白云觀祈福,馬車都是一大排,當然也有像云歌家沒有馬車的,大家都找了相熟的人蹭車。趙氏這次蹭車的人姓齊,當然就是齊縣令的媳婦,齊夫人了。
雖然是蹭車,但齊夫人也會專門準備馬車。供云歌母女使用,不過雖然有自己的馬車,但趙氏依舊陪著齊夫人坐在一輛馬車里。
至于云歌,自然是和齊珍珠在一起了,兩人坐在馬車里,齊珍珠笑瞇瞇的看著云歌:“前天見到云歌妹妹。就覺得親切,今天竟然和云歌妹妹坐在一輛馬車上,真是緣分不淺啊。”
這個齊珍珠從見到自己,就對自己很不錯,雖然云歌覺得,這其中說不定和齊縣令有什么關系,但齊珍珠的性子可是真的好。
“珍珠姐姐別客氣,前天我在張家的菊花宴上,都沒幾個說話的人,有珍珠姐姐的介紹,我才認識了人,我還應該謝謝珍珠姐姐呢。”云歌對于表現出善意的齊珍珠,自然也表現出了善意。
齊珍珠優雅的點了點頭,因為是去白云觀祈福,齊珍珠今天也穿了一件純白色的衫子,齊珍珠雖然才十五歲,但卻比云歌長的快,最起碼該有的地方,已經鼓起來了,不過云歌覺得,齊珍珠還是穿紅色的好看,比如菊花宴哪天的裝束就比現在這套好看。
云歌在打量齊珍珠,其實齊珍珠也在打量云歌,她從哪天去菊花宴之前,就從自家爹口中知道了云歌的名字,對于一個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小丫頭,齊珍珠自然是不會在意的,畢竟她在齊水縣,可是人人巴結的人物。
不過自家爹說了,自己肯定要注意一點,所以在菊花宴上,齊珍珠就有意接近云歌,發現云歌意外的很好相處,這才決定和云歌做一輛馬車。
白云觀其實并不遠,即使走路也用不了多久,更何況這次是坐馬車,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這次的馬車太多了,所以速度就降了下來。
馬車慢慢的走到了上山的路,云歌頓時覺得馬車顛簸了不少,小心翼翼的將簾子拉開,云歌看向了外面。
奇怪,這似乎不是上白云觀的路啊,云歌那次來過,到白云觀總共有三條路,上次上山下山都走的不是一條路,至于另外一條路,因為是孟栩苒走的,所以云歌還專門觀察了一下,所以印象深刻。
但這次上山的路,怎么看都不是那三條路里的。
云歌畢竟沒有對白云觀很了解,又不好露怯,所以只能清教旁邊的珍珠:“珍珠,咱們去白云觀,怎么走這條路啊?”
珍珠聽到云歌的話,也掀起了她那邊的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隨即燦爛一笑:“云歌妹妹以前來白云觀都沒有留宿過吧。”
云歌點了點頭:“的確沒有,我來白云觀,就是上上香而已,白天就下山了。”
珍珠笑的更燦爛了:“那就沒錯了,咱們去白云觀就是這條路,不過咱們去的不是前面那座山,而是白云觀的后山,是白云觀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用的。”
“后山,白云觀還占了兩座山?”這白云觀好大牌啊,本來以為占了一整座山,已經算是很牛了,沒想到還有個后山,果然上次孟栩苒能從白云觀弄到那么多銀子,想來就是白云觀斂財有道。
珍珠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其實也不算兩座山,后面那座山因為常年無人打理,太過荒廢,即使是白云觀,也只是在靠山側這邊修建了幾座宅院而已,算不上占了一整座山。”
“還有無人打理的山?”云歌驚訝的看著齊珍珠,云歌可是知道,大乾王朝這里的人靠山吃山,云歌在小向村的時候,就看到小向村的村民經常進山,野味,木柴,藥草,都是山里出產的,在有些時候,大家集體進山采摘野果,山里的人比村里的人都多。
“云歌,你有可能不知道,白云觀的后山,緊挨著一座山,這座山因為太過邪門,所以十幾年來根本無人山上,后來漸漸的那座山上就生出了不少的豺狼虎豹,搞得人心惶惶的,最后連帶著白云觀的后山也人跡罕至。”齊珍珠看云歌什么也不懂,自然就開始扮演大姐姐,幫云歌解釋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云歌在聽到齊珍珠解釋的那座山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秋冥山,想到秋冥山上種種的傳聞,還有曹掌柜緊張的神色,云歌就知道秋冥山很邪門,現在齊珍珠說后山緊挨的山邪門,會不會那就是秋冥山。
“珍珠姐姐,你說的那個邪門的山叫什么山啊,我怎么從來沒聽過?”云歌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了對后山的好奇,眼睛卻緊緊的盯著齊珍珠。
齊珍珠雖然見識的多,但怎么能比的上云歌,所以也不覺有異:“好像就叫秋冥山吧,據我娘說,那里似乎發生了一場大火,不過我家是我爹上任才搬來的,所以也不太清楚。”
果然是秋冥山,云歌頓時興奮起來,本來準備壓下當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心情,一下子活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