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楠看到浩南給自己的那封信才知道,那一小支悄然潛進宋境,企圖破壞糧道的遼兵竟然是這位太子的手筆,當時蕭楠就感到奇怪,燕云守軍將帥并非庸才,在此雙方戰事僵持不下的敏感時期,怎會讓敵軍突破已方的防線,潛入境內而毫不知情,直到看見那封信,她什么都明白了,有內應幫忙,那么長的防線,分批潛進幾小支遼兵部隊,實非難事。(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
趙禎一入遼境,身份就被暴露一事,蕭楠不奇怪,自古以來,皇家為了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父子兄弟,自相殘殺的齷齪事情數不勝數,趙佑母子心底原本就對趙禎忌憚之極,現眼見趙禎在戰場上聲威日隆,若不想方設法的找機會動手,蕭楠才覺稀奇。
但你身為太子,又是此次燕云大戰的后備總調度官,你總得分清事情主次輕重,身為一國儲君,凡事你得從國家最高利益的立場出發,否則,便沒有資格去坐那個位置,若趙佑僅僅是坑害算計趙禎和江靖軒,蕭楠雖然會怒,卻不會有憤,她心里很明白,自趙禎選擇了回歸皇宮這一日開始,他就不可能再過當年在蕭家那種平靜的生活。
趙佑與他的斗爭,自從他踏上歸途那一刻,已經注定,蕭楠一家與趙禎的關系擺在那里,即便蕭楠從沒想過從趙禎這獲取什么利益,可在外人眼中,他們卻是一體,為此,趙佑要對付趙禎,就勢必不會放過蕭家,更別說,趙佑本身就對蕭楠恨之入骨,所以,若趙佑僅僅是算計趙禎和江靖軒,蕭楠會生氣惱怒,卻不會有太多驚訝。
可現在,這趙佑為了對付趙禎,分不清事情輕重和主次,在戰事期間,私通遼人,悄然引遼兵入境,企圖破壞糧道,若非自己北上的時候恰巧遇到了被堵在途中的楊文廣,緊接著將此事報給燕云主帥,曹瑋及時派兵出來,剿滅了這伙遼兵,后果簡直不堪設想……這樣的人,若真坐上那張寶座,豈不是整個天下的災難?
蕭楠默默在站在暗處,悄然看著太子府內那一片歡慶的景像,心頭難以抑制的浮出了一抹殺機!(這個時候趙禎安然返營的消息還沒傳回汴京,趙佑眼見引遼兵入境之事一點動靜沒傳出來,也沒引發什么后患,大敵趙禎已死,或者已成了大遼的階下囚,他心頭自然高興之極。)
蕭楠默默在暗處站了半晌,隨后悄無聲息的離去,當夜便潛進了閣老府,與江閣老長談了一個多時辰,次日便離開了京都,除了江閣老身邊那位形影不離的老胡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一次的密談,三日后,太子被皇帝責令在太子府思過,無事不得出門,燕云總調度一事,由江閣老親自接手。
蕭楠離開京都之后,又去了一趟洛陽,隨后悄然去見了負責糧草籌備運輸的梓修一面,十一月二十八,就回到蕭家,林氏和雀隱原以為蕭楠此次離家會有一段不短的時間,沒想到她只離去二十余天就回來了,一家人看到她,自是大喜過望,已有二十多天沒見過母親的小懷瑜一看到蕭楠,立即哇哇的叫著朝她撲來。
蕭楠看到這軟軟的小娃兒,一顆心頓時軟成一灘春水,一把將他抱了過來,小懷瑜一來到蕭楠懷里,立即緊緊抱住蕭楠的脖子,咯咯咯的開懷大笑,已經七個多月大的小懷瑜雖還不會走,手腳卻已十分靈活,不僅會爬,抱人抓人的時候,那手足力氣也頗大,就像八章魚一般,雖然不會叫人,可哭,笑,以及嘰里咕嚕的自說自話,已玩得十分熟練。
等這娃終于玩累了,被蕭楠放到床上去之后,林氏終忍不住走了過來,一臉期盼的看著蕭楠問了一句:“大娘,梓修,靖軒和小禎他們都還好嗎?”
“都好,阿母,他們都沒事,你放心吧。”蕭楠笑道。
天禧三年(公元1021年)臘月二十九,壽春郡王趙禎協同先鋒營驍騎將軍江靖軒帶領三千精兵,經過千里奔襲,悄然進入遼軍糧草營,燒掉了遼軍三營糧草,遼主耶律降緒勃然大怒,命令全軍向宋全線展開攻擊,兩軍大戰三日,各消耗兵力數萬,結果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后遼軍只能收兵停戰。
乾興元年,(公元1022年)正月初五,大遼撤軍,正月二十六,幽州主帥曹瑋接到朝庭詔令,令大軍班師回朝,正月二十八,曹瑋受朝庭諭令,在燕云之地留下二十萬守軍,其余二十萬大軍隨他起程回朝,
(備注:燕云之地之前本就有十五萬守軍,后遼人大舉進攻,消耗了一半多,等朝庭大軍到達的時候,燕云守軍只有五萬余眾,再加上朝庭派來的五十萬兵馬,燕云之地之前一共有五十五萬大軍,這大半年的戰事下來,宋遼雙方消耗都十分驚人,宋軍兵馬足足折損了十五六萬,現在還剩的只有四十萬左右。)
乾興元年(公元1022年)二月二十,從前線歸來的大軍不知從何處聽說當朝太子在燕云戰事期間,為了算計壽春郡王,不惜與遼人勾結,引遼兵進入宋境,企圖破壞宋軍糧道,此事一出,全軍嘩然,一致要求皇帝給大家一個公道。
身為軍人,不怕打仗,可誰也接受不了一國太子,整個戰場的后備總調度官,為了一已之私,制整個戰線的軍人于不顧,與敵人勾結,這是赤祼祼對全體軍人的謀殺!這樣的怒火,即便是皇帝也無法平息,迫于無奈,宋真宗只能下令嚴調此事,這樣的事,一般人不敢接,接了也很難服眾,后受眾人一致舉薦,由江閣老為首,各部主官一同協助調查此事。
十日后,調查結果出來了,經多方查證,此事屬實,江皇后和太子趙佑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渾身冰冷,目中充滿絕望,各自癱在自己的宮中……宋真宗接到呈于自己御案前的那一疊案卷時,目光似喜還悲,一個人在御書房靜坐了一天一夜,沒吃也沒喝,除了近身太監吳恩之外,也不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