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眼睛蒙上絲巾,慢慢向外移動腳步。黑暗中,如月仿佛看到前世父母和未婚夫在向自己展開笑顏,她縱身要向下跳。
雷振遠在李靖宇的陪同下,各撐一把雨傘進入山澗尋找如月,在仙女瀑前沒能找到如月的身影,兩個人惶惶地向外走。
“老爺,你看。”李靖宇無意中向中看,驚呼著。
雷振遠抬頭往上看,在十幾丈高的巖石上,一個淡綠色的身影在慢慢向外移動,嚇得魂飛魄散。這小冤家,她在干什么?
雷振遠與李靖宇同時扔掉雨傘,向山澗外疾馳,絕望中帶一絲祈求,希望還來得及。
一只大手及時摟抱如月的細腰,把她由巖石外側抱入仙女亭里。蒙住眼睛中的絲巾被扯開,周志海英俊的臉龐出現在如月的面前。
“雪兒,你這是要干什么?你怎么這樣傻。”周志海一臉的驚詫,痛楚地看懷中掙扎的人,曾經活潑開朗的她竟然要跳巖。周志海發現了如月脖子間的手印,巨大的手印上都是淤血,叫人不忍目睹。很快,周志海又在如月的兩個手腕上看到了長長的傷痕,已經開始紅腫,顯然下手的人力道十足。只從這些傷痕累累中,周志海就知道如月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她這樣一個嬌小的人兒,竟然要過這種慘無人道的日子。
“雪兒,跟我走。”周志海抑制不住內心的傷痛,凝視懷中柔弱的人兒,低啞地請求。
“為什么?我已經是他人之婦。”
“我不介意。只要雪兒能陪伴在我身邊,只要雪兒快樂,我都不介意。”周志海用臉頰緊貼在如月冰冷的小臉上,激動地喃喃。
“可是我介意。我可不能愿意跟一個成心戲弄我的人在一起。”如月奮力搖頭,擺脫周志海的親昵,“我是想要離開這里,但是決不會與你遠走他鄉。”
“雪兒,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你總不肯和我在一起?”周志海痛苦不堪,曾經與如月的卿卿我我已經成為了過眼煙云。
“周公子,你口口聲聲要和我在一起,卻無情地戲弄我,沒有任何的誠意,把我的情感玩弄于股掌之間。和一個沒有誠意的人去遠走他鄉,可能嗎?”如月想要做到淡定,受傷的心卻是顫栗不止。
“我從一開始就真心實意地要和你在一起,為什么你總是說我沒有誠心。雪兒,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相信我是誠心的?”周志海快要崩潰了,恨不能把心挖出來以證明自己的心意。
“周公子,不必要我相信你的誠意,林小姐相信就行了。”
“雪兒,我和林小姐真的沒有什么。”周志海面目扭曲,痛苦地抽搐,凝神如月冷漠的小臉,一把抱起如月往山下走,“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這里,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以后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我會用所有的愛好好地疼愛你。跟我走,要不你會后悔的。”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周志海固執地抱緊如月往山下走。
如月用力掙扎,力氣大得出奇,有兩次差點從周志海的手上掉落到石板路上。如月憤怒極了:“你當自己是什么,救世主?!雷老爺是個惡魔,你是個偽君子,你們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如月又差一點掉落到石板路上,周志海無奈出手點了如月的穴位,叫她手腳不能動口不能言,癱軟在自己的懷中。
半路上,兩個人急匆匆趕上來。見到這兩個人,如月很是意外,周志海側僵立在當地。
趕上來的人是雷振遠與李靖宇,他們早就成了落湯雞。
“夫人。”
“雪兒。”
雷振遠理所當然地接過如月抱在懷中,低頭看如月軟綿綿地沒有一點反應,惶恐地看周志海:“周公子,我夫人她”
“我點了她的穴位。”周志海望向雷振海懷中的如月,身體像被抽空一樣疲軟。
雷振遠不再說話,抱緊如月甩開大步下山去。周志海與李靖宇跟隨下山。
房間里。
雷振遠海已經換下干爽的衣服,默然坐在椅子上沉思。過一會兒,周媽扶剛剛淋浴過的如月從外面走入。長裙飄飄,長發披肩的如月臉色蒼白,病態懨懨的她是這樣種楚楚動人。雷振遠從如月進來后,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移動,心有所思。如月倒在床邊上,半躺半倚,雙眼微閉,懶洋洋地毫無生氣。
周媽站在此床邊,用干毛巾為如月擦拭長發,如月平靜地偎依在周媽的胸前。半晌,周媽要退出房間,如月扯住周媽的衣服不放,望向周媽的眼睛含淚。
周媽轉頭看坐在一邊不作聲的雷振遠,為難地向如月低語:“雪兒,我要出去了。聽話,別再跟老爺較勁了,順著老爺點,要不你會吃虧的。”
如月伏在周媽胸前難過,周媽安撫如月一會兒,不放心地出去了。
雷振遠坐在如月身旁,陰沉地看倦怠的如月,她是這樣的柔弱,似乎隨時隨地都會隨風消失。雷振遠的心不禁往下沉。
如月雙眼微閉,沉默不語,身體一動也不動,把雷振遠當作透明人。
“剛才,你登上巖石上,要干什么?”雷振遠并不因為如月的不理睬就此放棄,攬住如月的肩膀逼視她。
如月閉眼休憩,仍是不理會床邊的人。雷振遠皺眉盯住這張精致的小臉很久,低聲長嘆:“你真傻。”挽起如月的衣袖看上面的傷痕,用手輕輕地摩挲。
“用不著你假惺惺的。”如月輕哼,抽回手縮到身后。
雷振遠臉色難看,用力把縮到身后的手拉出來,握在手中。如月用力抽回,雷振遠偏偏不放,握得死死的。
“渾蛋。魔鬼。放開我。”如月哭泣,用力抽回手,都不能如愿。
周志海在李靖宇的陪同下,撐一把雨傘來到屋檐下,聽到里面如月在哭泣著叫罵,舉目望向遠方不作聲。
周媽通報后,周志海進入房間,里面的糾纏已經停止,雷振遠坐在離床很遠的椅子上,看周志海為如月醫治。
周志海換上一身干爽的白色長袍,腰間束一條腰帶,濕潤的長發散落下來,整個人顯得飄逸出塵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周志海臉色平靜,睿智的雙眼中不帶一絲波瀾,從容不迫地為如月把脈,只是當目光掠過如月手腕上新添的青淤時,一抹難以察覺的傷痛在眼中一晃而過,復又歸于寧靜。
如月一直閉眼休憩,眼角處粘有幾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周志海很快離開了,留下了幾包藥給如月服用和涂抹傷口。
雷振遠坐在椅子上不動,面無表情地看周媽給如月傷口處涂抹藥膏,看如月喝藥。
如月昏昏沉沉地睡去,發出輕微的呼吸。雷振遠坐到床邊,凝視床上睡熟的人兒,大手輕撫散落在枕邊的秀發,低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