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若舒仍舊說自己頭疼,秦道川忍不住問她到底喝了多少,若舒說道:“只誤飲了一杯。”
秦道川望著眼前一臉無辜的妻子,哭笑不得,心中的悶氣卻消了大半。
此次科舉,中榜的人中,世家子弟顯得格外耀眼,從忠瀾的信中若舒得知,鄭夫子的長子鄭陽誠榜上有名,中了第四十三名,與他一同中榜的還有八位,排名都在五十名以內,成績斐然。
從杜若遠的秘信中若舒了解到,皇上有心恢復舊帝時名存實亡的翰林院,五十名內的除了另有任用的,都會留任翰林院,以待他日從中擇優,再委以重任。
杜若遠在信中還說道:皇上終于有了足夠的人手來替換掉舊帝時與右相有關的人馬。若舒心想,那豈不是大換血,舊帝時右相在吏部幾乎一手遮天,哪個為官為吏的與他沒有瓜葛。
果然,半年之中,朝中上下幾乎都換了新面孔,除了曾經堅定地站在左相身邊的人。
秦道川不喜歡與若舒議論政事,依舊固執地守著秦家的祖訓,只護國不參政。所以,任外面狂風暴雨,整個國公府都安靜無憂。
忠瀾他們就讀的書院則沒有這么平靜了,蘭溪書院半公半私,也是東方大陸排名第一的書院,權貴子弟一向趨之若鶩,都以能進書院為榮。也正因為如此,那里也只容得下權貴子弟,一旦家中失了勢,不需別人逐客,自己就沒了臉面留在那里。
整個書院也同前朝一般大換了次血,就連以前經常跟忠湛爭風的幾位候門子弟也收斂了不少。忠淇因為年級不同,不能與忠湛同住,卻每日只在他那里過日子,兄弟倆同出同進,呼朋喝友,好不恣意。
在小團體數不勝數的書院里,忠瀾就顯得有些異類,他獨來獨往,幾乎不與人交往,就連同在書院的長兄和四弟也與他并不親近。也幸好如此,若舒每次送去不同于忠湛和忠淇的東西才不顯得那么突兀。
直到年中考級,雖然只是六月,卻因為連出了幾日大太陽,天氣悶熱不堪。文試倒好,坐在屋內奮筆疾書即可。武試在室外,大太陽底下,熱得實在厲害,主考的夫子難得的發了慈悲,準許大伙將外衫脫下,只著內衫。
忠湛和忠淇剛將外衫脫下,就聽到一陣嗤笑,忠淇還沒反應過來,忠湛順著那幾位的眼光看去,與他倆一身棉紗內衫截然不同的是,脫去學院制服外衫的忠瀾穿著的卻是蠶絲內衫。
與忠淇的不以為然不同,忠湛強忍的臉色如常之下是緊咬的牙關。
此次年中考級,忠瀾不如意外的又拔得了頭籌,與第二名的喜不自勝相比,頭名的忠瀾則淡然得多,山長見了,也多說了句,榮辱不驚,此子不錯。
考級之后有個小長假,名為避暑熱,實則因為這次退學的實在太多,新進的學生也多,學院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以便下學年的分班和安排功課。
回程的路上,忠湛望著一直默默騎著馬的忠瀾說道:“鄭夫子在京城已經置了府邸,聽說很快舉家將遷來京城,日后再想有獨得的好處怕是不能夠了吧?”
忠瀾似沒聽見一般,忠淇卻說道:“母親最不喜他,他如今舉家遷來,是什么意思,膈應我們嗎?”
忠瀾接了句,“總算有個明白人。”
忠湛聽了,甩了一鞭,朝前疾馳而去,前來接人的秦百等四人只得朝前追去。
忠淇見了,忙說了句:“三兄,我去追長兄了。”說完也帶著秦平等四人朝前趕去。不一會兒就只聞蹄聲,不見人影。
忠瀾依舊不緊不慢地騎著,時不時左右望望山間的風景,似乎什么也沒有改變。
晚上,老夫人因忠湛回府,心頭一熱,吩咐若舒在前院開席,為忠湛等人接風,秦道川正好在右院,聽了這話,接了句:“既如此,不如多擺幾桌,叫上前院的人一起熱鬧熱鬧。”
若舒早已習慣秦道川將這些侍衛當成自家人看待,想了想,便要夏莓帶上右院廚房的人去前院幫忙。又因前院回報說早上買菜時沒準備,菜式備得不足,只得要夏蕎和參玖去會館借些菜來。會館卻因東家第一次急急地派人來借菜,以為是什么大事,緊著好的準備,晚間上菜時,一眾人等望著滿桌異常豐盛的筵席,心中都一跳,以為真有大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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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見了,高興之余,說道:“盧氏,國公府一向勤儉持家,就算再富貴,也該儉省些。”
若舒本來就覺得今日的菜式奢侈了些,接話道:“老夫人說得極是,這菜原是我借來的,大家吃了這頓,為了還這頓菜錢,恐怕得要清淡許久了。”
老夫人臉色一變,剛想開口,秦道川笑著接了句,“這幾日熱得邪乎,大家胃口都不好,是我吩咐的,趁著這個好機會,大家好好吃一頓。”轉而朝著若舒說道:“也不要夫人為難,超出的,夫人從我的月錢中扣便是了。”
這話說得真是清新脫俗,若舒望著他,用眼神問他:你幾時有月錢放在我這了?
秦道川則笑著說道:“今日這酸辣藕尖著實不錯,夫人嘗嘗。”
若舒望著碗里的那一截藕尖,配合得吃了下去,秦道川見她果然給了面子,高興地對大伙說道:“都別客氣,秦東他們搬酒去了,今日下酒菜多,晚上又無事,一定要喝個盡興。”
老夫人也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說道:“川兒說得對,我們秦家已經好久沒有這般光景了,是該好好喝酒,就如國公爺在時一般。”說完,興致頗濃,竟要秦道川也為她斟一杯。
秦道川見了,對同桌的忠湛、忠瀾和忠淇說道:“你們都已進學,日后少不得會被人攛掇著喝酒,今日正好,先醉一回,長長酒量。”
還不忘對若舒說了句,“夫人就別喝了,你酒量實在太淺,省得明日頭疼。”說完一臉的輕笑,看也不看若舒此時的臉色,招呼秦東送酒來。
這晚,除了忠湛他們第一次飲酒,他們的隨從也是第一次,秦道川雖然說得暢快,手下卻留了情,試了試幾個人的酒量就罷了手。
有些醉意之后,甚至將酒遞到若舒的面前給她聞了聞,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這是軍屯的酒,比那什么萊州陳釀好喝多了。”全然不顧,他與若舒竊竊私語的模樣有多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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