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杜若遠婚事的悲催,妹妹若嫻的婚事則順暢多了,當朝二品,皇上寵臣的親妹,能坦然拒絕的人恐怕極少,杜若遠從中挑了家世出身與自家不相上下,與世家權貴不相干的年輕才俊,干脆利落地將他們的畫相送到了妹妹的面前,杜若嫻挑了順眼的,又親眼去看了真人,最后挑中了一人,聽說也是萊州人,姓王名兆昇,家中獨子,父母早喪,由姐姐姐夫撫養長大,這次中了榜上的第九十七名,杜若遠說這就是緣份。
因王兆昇在京中沒有宅子,杜若遠堅持讓他與妹妹在自己的府中成親,待得了差事再一同上任。
若舒送了份大禮,有田莊和鋪子。婚禮那天,若舒女扮男裝與在京城的青州幾位大掌柜混在萊州親友群里觀禮起哄,好好地樂了一場。
開席后,杜若遠不時過來敬酒。
若舒也終于遠遠地見了他的妻子,一位嬌俏嫵媚的婦人,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卻與杜若遠半點都不般配,若舒心想,杜若遠身邊站著的應該是一位更年輕,更溫柔內斂些的女子才對,想著想著,竟端起了起初陪酒之人斟的一杯喜酒,對著又來敬酒的杜若遠一飲而盡,酒入喉后才發覺,辣得眼淚都出來了,相對而立的杜若遠看在眼里,淺笑著將自己的酒一飲而盡,輕聲說道:“東家,吃口菜潤潤喉。”若舒卻說了句,“雖然辣,卻有甘香的余味,這酒應該不錯。”
曾爺接了句,“東家,這是萊州的特產,萊州陳釀,醉人得很,東家從不飲酒,再不能喝了。”
杜若遠也接了過若舒手中的空酒杯,說道:“曾爺說的對,東家快喝口茶解解酒。”說完自然地坐在若舒身旁的空位上,倒了杯茶給她。若舒嗓子實在辣得厲害,也沒客氣,接過就喝了。杜若遠又夾了一塊糟鵝腿肉給她,說道:“東家,這也是我們萊州的特產,嘗嘗。”
若舒覺得臉有些發燙,頭有些發蒙,看著眼前碗里的鵝肉,夾了半天也沒夾起來,杜若遠看了,拿起筷子將那塊鵝腿放入她碗中的勺子內,若舒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的臉竟然有些模糊,相比于若舒此時的失態,杜若遠卻清醒得很,低垂著眉眼,似乎根本沒在意若舒此時在看他,除了上揚的嘴角掩飾不住。
席散的時候,若舒才覺得恢復了清明,身旁的杜若遠早已離開,前去送客,曾爺他們見若舒起身行走如常,暗暗松了口氣,一行人步出大門,也向在門前送客的杜若遠辭行。杜若遠看著若舒那雙霧蒙蒙的大眼睛,幾乎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回過神來,笑著說了聲:“今日竟有些醉了,若有失禮之處,望東家和諸位掌柜多多包涵。”
若舒沒有開口,曾爺他們卻連忙說了聲,“今日酒好菜好,杜大人若醉了便早些歇息,我等叨擾許久,就先告辭了。”
杜若遠則直到若舒和眾位掌柜的車馬拐了彎,再也不見,才轉身回府。隨手將若舒所坐席上的剩酒提了起來,連同自己剛才飲過的酒杯一起帶回了自己的屋內。
坐在桌前,慢慢從袖子中摸出了一個酒杯放在桌子的對面,那是若舒方才喝過的。親手為那個空杯和自己面前的杯中都斟滿了酒,輕聲說道:“東家請。”而后先將自己的酒一飲而盡,然后盯著對面的酒,猶豫良久,才伸出有些顫抖的手將那杯酒端在手里,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吞入腹中,喃喃地說著:“辣么?明明是甜的。”
這時有人敲響了門,是顧氏的聲音:“夫君,醉了么?你開開門,我端了醒酒湯來。”
屋內悄然無聲,顧氏又敲了一陣,輕嘆一聲,才有些遲疑地離開。
直到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杜若遠才輕輕舒了口氣,又斟了杯酒,慢慢地品著,用的依舊是若舒的酒杯。
回到車上的若舒卻被一直候在車上的蘭芷吵得頭疼,“東家,你飲酒了!?”
若舒無奈地說道:“誤飲了一杯。”
蘭芷連忙端了茶來,說道:“一杯么,怎么這么重的酒味?”
若舒聞了聞,笑著說道:“不是酒味,是酒的余香。”說完似仍在回味。
蘭芷見她開始閉目養神,只得收了聲,退回隔間,悄聲對夏茵說道:“回去后趕緊要夏莓熬了醒酒湯來。”
夏茵點了點頭,車外的叁玖卻對角宿說道:“萊州陳釀就是好喝,若不是今日還要趕車,我非得再喝一壺。就連從不飲酒的東家今日都嘗了,你也是,這么死板,你們老大的大喜之日,喝兩口又怎么了?”輕易不開口的角宿,卻輕輕拉開衣腳,里面赫然藏著一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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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右院,在車上搖了半天的若舒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直奔廂房,要蘭芷幫她脫了外衫,就躺在了床上,任蘭芷怎么叫她起身更衣都沒理睬。
若舒望著帳頂,上面的花紋竟然旋轉起來,然后就帶著自己一起旋轉,一起旋轉的似乎還有同桌的杜若遠,曾爺他們。
忠湛他們去書院后,秦道川就帶著忠源每日回到右院吃飯,免得忠漓每日跟到前院,到底年幼,前院的飯食多數都不適合他。
這日回到右院,書房中竟然沒有若舒的影子,再來到廂房,看到低垂的珠簾,不禁問蘭芷:“今日不是去吃酒席了么?怎么這時睡下了?”話一出口,似乎明白了什么,走到床前,一掀紗帳,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望著睡得兩頰發紅的若舒,輕聲說道:“今日竟然飲酒了么?”可惜回答他的只有若舒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睡得迷迷糊糊的若舒只覺得口里有些發苦,下意識地喊道:“蘭芷,端茶來。”
誰知半芷今晚竟主動喂了她,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喂她的方式有些奇怪,努力睜開眼睛,卻看到秦道川近在咫尺的臉,自己剛才喝的茶竟然是他這樣渡過來的,若舒掙扎了許久,秦道川才放開她,舔了舔留在自己嘴里的余味,說道:“學會喝酒了啊?”
還有無人回應他,秦道川看著若舒身上的男式內衫,幾乎可以想象出今日在喜宴上是怎樣的觥籌交錯,當然少不了那個小子。
心中不爽,就去解她的衣帶,若舒被他折騰醒了,嘟噥著:“我頭疼,你幫我揉揉。”
秦道川心中不爽,卻只得停了手,輕輕地按著她的太陽穴,直到若舒的呼吸又開始深重,才松了手,平躺在她旁邊,除了長長的吐一口悶氣,似乎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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