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君徹那句話的意思,含沙射影的提醒著她自己昨晚想殺了他的念頭。
君徹是個錙銖必較的人,一會肯定是要找自己算賬的。
“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先走了。”她現在需要溜之大吉。
但君徹卻睜開了眼睛,“作為未婚妻,我一醒來你就要走,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李心念被他責問得無話可說,只能留下。
徐一夕見狀,趕緊找了借口離開,把空間留給二人。
可越是兩人相處,李心念的心里越不安。
她都不敢去看君徹的眼神,心里也沒底,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好在君徹并沒有提及,而是閉上眼睛往床上一趟,“你過來。”
李心念被動的靠近了幾分。
但君徹還是不滿意,拍了拍自己的身側,“睡這里。”
李心念,“……”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那次在病房里的事情,十分抗拒的搖頭,“我站這里就好。”
“我現在很累,對你也做不了什么,是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你陪我就好。”君徹睜開眼睛,黑眸深深的說道。
李心念一時間答不上來,就這么看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眸。
良久,她妥協,合衣躺在了他的身側。
君徹轉身,將頭往她肩上一靠。
李心念渾身都僵硬起來,甚至已經在心里做了設想。
如果他敢做什么事,她立馬將他踹下床然后走人!
雖然平時奈何不了君徹,但現在的他,看上去還是很好對付的。
但君徹并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這么安靜的靠著她,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李心念僵持了好一會兒,沒發現他有任何情況,才漸漸放松下來。
低眸一看,他似乎真的很累,靠在她肩上睡著了。
李心念只能維持著被他依靠的姿勢,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
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李心念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君徹的懷里,他正在打電話,聲音很輕。
她趕緊閉上眼睛,有點不敢面對他。
君徹任由她枕著自己的手臂,用掛著點滴的那只手接著電話,“君耀那邊,肯定是有人放消息的,你查一下。”
“所有君家的人,全都給我監控著,有任何舉動都告知我。”
君徹簡短的結束了電話,低頭看向李心念。
李心念的心都砰砰直跳起來,生怕被君徹發現自己在裝睡。
只是他越盯著自己,她越是緊張。
而李心念也明顯的感覺到,君徹在慢慢靠近。
她都能感覺到他噴在自己臉上的熱燙氣息了……
李心念心里著急死了,卻苦于自己現在的狀況,而不敢有一點動靜。
君徹在她額頭落下了一個吻。
很輕。
輕得李心念的心,都為之一顫。
他只是這么輕點一下,就推開了,用另一只手輕輕的扶著他的頭發。
那動作,就好像在撫摸最珍惜的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又呵護備至。
李心念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只盼望有人趕緊進來,打破這個僵局,自己也好解脫。
或許是聽到了她的祈禱,終于有人進來了。
護士來例行查房了,而君徹已經收回了手,淡然的坐在床上。
或許是早就看到了二人的相處狀態,護士并沒覺得李心念睡在病床上有脫突兀,而是恭恭敬敬的對君徹說道,“君少,你的點滴都漏了,你沒發現嗎?”
“哦,沒注意。”君徹淡淡的答道。
護士有些無奈了,“你掛著點滴,這只手是不能動的呀。”
“剛接電話了。”
“那只手接唄?”
“……這只手沒空。”君徹輕笑道。
護士看了看李心念睡著的樣子,又笑了起來,“君少還真是寵你未婚妻,好讓人羨慕啊,就算會漏針,也任由未婚妻睡著自己的手,太浪漫了。”
“這就是浪漫嗎?”君徹仿佛在得意,又仿佛在疑惑。
李心念閉著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只能從語氣里去分辨。
護士肯定的點頭,“可以看出來,君少很愛你的未婚妻呢,你未婚妻真幸福。”
君徹卻笑而不語。
最不安的,自然是裝睡的李心念了。
護士難得見君徹這么容易接近,自然是要多說幾句的。
這可苦了裝睡的李心念了,甚至對這護士起了怨念。
沒事那么多廢話做什么?
讓你給病人檢查,不是拉家常的好嗎?!
好不容易,那多話的護士終于走了,李心念在心里悄悄的吁了一口氣,裝作自然醒的動了動身子。
天知道她都快僵硬得抽筋了好嗎?
君徹收回視線,諱莫如深的看向她。
李心念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瞇了瞇水眸,才慢騰騰的坐起身子,一切都那么的自然。
她還很隨意的說了一聲,“抱歉,我好像睡著了。”
“沒事。”君徹淡淡的開口,又淡淡的看著她下了床,去浴室整理衣服。
而他被她壓了一整晚的手臂,此刻卻如針扎搬的疼痛起來。
這樣的疼痛,惹來君徹眉宇輕輕一蹙,嘴角卻淡淡的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李心念整理好了自己,確定看不出其他異常了,才從浴室出來。
床上的君徹還維持著剛剛她離開時的姿勢,看上去挺別扭的。
正好請的陪護送了早餐進來,李心念難得接過,主動給君徹盛了粥。
因為剛做了手術,只能吃簡單的流食。
君徹一看到那輕淡的粥,臉色就不怎么美好,“我不吃粥。”
“你還挑食?你現在只能吃粥好嗎?”李心念鄙夷了一下,往他面前一塞,“自己能動手吃吧?”
“不能。”君徹很篤定的回答。
李心念眉頭一挑,“你又沒傷到手,為什么不能?”
“這只手在掛點滴,這只手……到現在都還麻著的,所以不能。”君徹慢里斯條的說道。
李心念,“……”
她臉頰頓時就紅了起來,明顯明白了君徹這話中的意思。
難怪他一直維持著這個怪異的姿勢,原來是因為手還在麻著。
若是平時,李心念肯定會罵他矯情。
但現在她不能,畢竟這一切是因為她。
李心念默不作聲的拿過勺子,在粥里攪動了幾下,才往他嘴邊喂去。
君徹對粥還是沒什么好感,哪怕是李心念喂過來的,他也不改嫌棄的表情,“在監獄里的時候,大多時間就是吃粥,那種米都沒有洗干凈的褐色的粥,我一向不喜歡吃,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難喝吃,我也得吃,所以我發過誓,出了監獄之后,絕對不要吃粥了。”
李心念手僵持在那里。
她知道監獄里的生活很艱難困苦,但沒想到會這么殘忍。
君徹那痛恨粥的模樣,讓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這種奇怪的感覺,然李心念很反感,她迅速壓了下去,才淡淡的道,“你現在的狀態,只能吃粥,等你好了,你吃龍肉都可以!”
“既然是你喂的,我就勉為其難的吃下好了。”君徹不改傲嬌的本色,仿佛吃了她喂的東西,還得感恩戴德一樣。
李心念嗤之以鼻。
不過君徹之后都挺配合的,一口一口的吃著,雖然表情不大好,但也沒再說什么。
喂了一碗之后,君徹不肯再吃了。
李心念一邊收拾碗,一邊問道,“你之前說發過誓不吃粥的,現在都已經吃了,這不是毀了你的誓言嗎?你發的什么誓?”
君徹挑了挑眉,嘴角淡淡揚起,“你想知道?”
“我隨口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李心念表示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不想被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一直看著,看得她心里不舒服好嗎?
君徹輕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我發誓說,如果我出來再吃粥,就讓我娶李心念。”
李心念,“……”
到底多大仇多大怨?
她憤慨的瞪向他,因為他是借口開的玩笑什么的。
君徹卻慢慢的往后一靠,才抬起古井無波的黑眸看向她,“我所有的誓言,其實都跟你有關。”
李心念垂下眼眸,心中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比如一輩子只能碰你,不能碰別的女人之類的。”
“夠了!”李心念真的是受夠了這樣的君徹。
她十分不喜歡。
如果兩人是仇人見面,吵架爭執都好,她都可以去應付。
但不要是現在這種奇怪的氣氛,會讓她有種喘息不過來的感覺。
她直接起身,擰起包,才冷冷的看向面色微深的君徹,“君徹,你現在的狀態已經差不多好了,我也要回去了,作為你的未婚妻,我的義務也盡到了,再見!”
她說完就打開門,瞪著高跟鞋往外走去。
君徹并沒有挽留,只是這么深深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李心念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電梯,離開了這個樓層,似乎才覺得呼吸順暢了很多。
她握著包的手心,出了一層冷汗,連額頭上都是。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越來越難面對君徹了。
這樣下去,對自己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必須要冷靜一下。
而病房中,君徹在李心念走之后,足足的看著那半開的門半小時,才收回了視線,拿過自己的手機,按下了一串號碼,“幫我查查,是誰把消息透露給君耀的。”
李心念一回到年家,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半步都沒邁過。
年小暖從傭人口中得知,李心念回來之后去見過年老,簡單的說了一下君徹那邊的情況。
意思是君徹已經脫離了危險,她才回來的,明日會恢復上班。
聽到這消息,年小暖心中再度不安起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后,又給江離陌打電話。
“君徹怎么醒了?不是讓你想辦法困住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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