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沖

第二十四章 拂塵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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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菀青見正清道長呆呆地看著自己,心中生出一絲憂患,便直言問道:“師父可知我的身世?是否會給您召來禍事?”

正清道長睨著一旁的魚菀青說:“不爭觀中的事,我都知道,你是魚難成,也就是阿難的女兒。我只想知道,你真的不想為你父親伸冤嗎?”

魚菀青遲緩地搖著頭。

“我怕。”

“怕死?怕和你母親一樣,所以不敢,是嗎?”

“是。”魚菀青低下頭來。

正清道長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又問:“我知道我后山,所以撫琴引我出來是吧?”

“是。”

“大師覺得菀青很卑鄙嗎?”魚菀青面容慚愧。

正清道長擺擺手,背過身去:“你很聰明,知道故意奏錯幾處,讓我忍不住出來指正。是若拙告訴你,我酷愛音律的吧?”

“不是道長說的,是我打聽來的。”

前幾日,官府來人問訊若拙道長,事后,若拙道長又攆魚菀青走的意思,阿讓便讓魚菀青去求正清道長,阿讓還說正清道長在后山閉關,她茫然前去是找不到他的,故此,便在后山弄出點動靜,引正清道長出來相見。

正清道長走向古琴,席地而坐,而后他伸出枯槁的手指,撫摸琴弦,自言自語說道:“這是一把絕世難得的好古琴,這柄太古遺音你手里,哎,可惜了,可惜了,古琴講究清微淡遠,順應天道,可你這丫頭,你用它做算計人的工具,你以后在不配用它了。”

正清道長嘆息著,起身來,示意魚菀青抱著琴和他走。

魚菀青照做。

路上,正清道長問她為何不留在京城為父洗冤,是要跑回不爭觀躲起來。

魚菀青坦白說道:“道長,要我為父親的冤屈有所作為,我那我除了去告御狀,還能做什么呢?母親為告御狀已經死在一百殺威棒之下,我去不過是送命而已。要真有人會出來為我父親洗冤,那早就出來了,魚家現在也是樹倒猢猻散了。再說,我父親為何落于這種情形,得罪了誰,我都不知道。父親母親什么都沒告訴過我,我對長輩的事一無所知。這般情形看下來,菀青能自保,不辜負父母養育隱瞞的恩情,便已經很是艱難了,哪里還有空顧及別的。”

“只是明哲保身?”

“怕死罷了,哪有這么多遮羞的說辭?”魚菀青飄零無助,如今只能自輕自賤,掩蓋鋒芒。可她說的話,卻也是實話,不中聽罷了。

正清道長聽她這樣說,捋須大笑道:“怕死其實不丟人,人都怕死。只是這年頭說真話的人不多,你倒是直爽不羈,貧道喜歡。世人大多貪生怕死,可又有幾個人愿意這樣說自己呢?崇尚美德的同時也不要隱藏自己的本性,才是道。你倒是挺有靈性的。”

“但愿我報不了的仇,洗不了的冤,上天秉持道法,給我家人一個交代吧。”魚菀青如是說道,正清道長不予回復。

魚菀青跟隨著正清道長,穿過一片竹林,來到傳聞中的九幽洞,可洞口出沒有寫名字,也沒有任何人工開鑿過的痕跡,若不知道此處是九幽洞的人,路過也不會往里看上一眼。正清道長往里走去,魚菀青抱著琴,從外面看洞中,覺得有幾分陰森。

正清道長聽不到魚菀青的腳步聲,轉身問道:“不進來嗎?”

“里面不會有蛇吧?”魚菀青怯生生的可愛模樣引得正清道長暗自發笑:“你這丫頭,要是有蛇,我還會在這里閉關?”

“不好說,萬一您老人家喜歡蛇呢?”

正清道長無奈,嗤笑道:“來吧,這里面沒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您不會為了不爭觀的平安,殺了我吧?”膽怯地,將琴擋災身前,往后退了一步。

正清道長被她逗樂了,“要是想殺你,剛才在懸崖邊上,一掌將你推下去便了事了,何必與你廢話連篇?”

魚菀青想來也有道理,便追隨他進入洞中。

在洞中七拐八繞,摸著石壁走了一段路,竟然繞道魚菀青原先坐著撫琴的懸崖下頭,魚菀青伸出頭去往下一看,感覺后脊梁涼颼颼地,頭暈腳軟起來。正清道長一把揪住她的后襟。

“您住在懸崖邊上?”魚菀青問。

正清道長不言語,繼續摸著往里走,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正清道長領著她走出了漆黑的洞穴,來到一個深淵一般的地方,四面皆是懸崖峭壁,抬頭可見天,腳下的地面透出陣陣幽藍,寒氣逼人。

石壁上長著蘭花,邊上還有一間小茅草。

“這地下是什么?”魚菀青問。

“寒玉。”正清道長向魚菀青炫耀,這么大一塊的寒玉,世人怕是連想都不曾想過會出現在人間。

魚菀青才站在這里一小會兒,便覺得雙足冰涼,陣陣刺骨的寒涼疼痛傳遍全身,魚菀青搓著手,問:“那您住在這里,這么冷,不會生病嗎?”

正清道長炫耀寒玉,可魚菀青卻不懂這種珍奇物,不免失落,沒好氣的反問她:“誰告訴你貧道住在這里的?”

魚菀青瞪圓了眼睛:“都說你在這兒閉關三十年,難道不住在這里?”

正清道長用異樣的睨著她:“你這是在套話!”

“沒,就是問問。”

魚菀青傻笑一聲,好奇地四處去看。魚菀青擺弄著四周的花草,每一種都是她沒有見過的,正欲開口問它們的名字,正清道長卻先開口了:“丫頭,你知道,不爭觀,這不爭是什么意思嗎?”

魚菀青想了想,認真仔細地回答說:“‘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這‘不爭’便是擺脫萬物,是超脫之意。老子認為心法要似水一般不受形體束縛,無所形,才能無所不形。‘不爭’達到了‘道可道,非常道’的境界。”

正清道長笑道:“確實有幾分地子,好吧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最后的一位的弟子,給你起名‘’,大盈,覺得如何?”

魚菀青疑惑,壓著腦袋,不說話,手指掐著蘭花的細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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