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東宮。
阿魷將偽造的信件夾在慕容洵常看的幾本兵法中,周山按著平日的慣例去給慕容洵整理書房,平日里也利用職務之便探取燕人的重要機密。在慕容洵發現一份仁清太子向慕容洵求救的信之后,周山便開始時常以找書為由進入慕容洵的書房,三天之后,便在一支上了鎖匣子的夾層里找出了九年前仁清太子和慕容煒合謀的弒君篡位的“憑證”。
周山前一步將憑證取走,很快便被慕容洵“發現”。
慕容洵為此大發雷霆,并且下命令搜查東宮,周山來不及將自己的收集消息交給自己的下屬傳遞回大榮,只能自己帶著消息逃出東宮。隨之而來的是整個燕國都查找奸細,并且將此機會,挖出了渙兮名單上的細作。
周山身份暴露大大燕到處被追剿,九死一生,全身傷痕,幾經周折輾轉從大渝入境,回到大榮,直到在府衙的協助下回到天都,將消息呈遞與司禮監。
司禮監看到這些“證據”時,柯正淳長嘆一聲:“終于有結果了……”
司空玄卻更加憂心忡忡:“現在要怎么處置太子?這個開天辟地第一次,誰能處理得好?”
吳慶起身來,望著司空玄說道:“眼下當務之急是輔佐新帝登基,這些事交到皇上手中就好辦了。那就是皇上處置他的臣子,而不是臣子處置儲君,如此一來事情就明了了。”
“那我跑一趟,把消息告訴皇貴妃娘娘去。你們誰去把內閣請過來,立君是大事,他們誰不能不來。”
楊端站起身來:“我去吧!”說著楊端穿上的宦服,整理好衣冠。
翌日,傍晚時分。
一輛馬車停在刑部大牢外,車前站著恭候已久的祺王。魚蓮攙扶著從漆黑一片的刑部大牢走出。
祺王笑瞇瞇地迎上去:“,你沒事了。”
“我說過,我不是,我不是你的祺王妃。”還頗有警惕地打量著祺王。
“已經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當年謀反的不是你爹魚難成,而是仁清太子和慕容煒密謀被你爹撞破,仁清太子才將罪責推到你爹身上。這也就是我們沒有在魚家找到任何有關你爹謀反的罪證的緣故。皇貴妃對此事極為看重,于是在審判翻案之前,就下令釋放你。”
的臉上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欣喜,她只慢悠悠地往前走著,因為身上有兩處箭傷,上一次從刑部大牢出來只是手指不靈活了,如今兩只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祺王以為沒聽清,又重復了一遍說完之后還補充了一句:“你的罪名摘除了,你以后不用躲了,這好大喜事,你怎么都不笑笑。”
“笑?這不是喜事,這是事實,魚家本來就沒有謀逆,你要我笑?好呀,你把死去魚家的人都找回來,讓他們死而復生,把我的家還給我,或許我還能你們笑一笑。”
“,你不要這樣,這已經是很好的局勢了。”
倏地加重語氣,憤怒地:“祺王爺這對你來說是好事,對我未必是?太子這回徹底倒臺了,你用我清除了你的敵人,該笑的是你不是我。”
“,等我們回家,我和你解釋。”祺王想扶上馬車。
“家?我的家九年前就被你們毀了,哪還有家呀?”
祺王哽咽著:“你出走的前一天李讓來說起魚家的事,我就覺得你不對勁,第二天我進宮去見了司空玄。司空玄說的要用魚家扳倒太子,這樣做必用燕人更加方便,因為他知道你的身份。他說你的娘親月娘是他故交好友。所以從一年前,他就開始幫助你,你能進入祺王府做王妃他也是在先帝面前說過好話的。后來,我回來之后,想和你說起要你去告發太子,可那天你走了,我找遍天都都沒找到你,轉念一想,你會不會是……所以我擔心你會去投靠太子,或是和我作對。”
笑了笑:“正因如此,我不就更應該走嗎?我是人,不是禽獸,一面把人弄得差點見閻王,一面又和人傾訴愛意,不覺得這么做太過無恥了嗎?”
“我知道是我不對,我要怎么都行,我們回去吧。”
“我覺得吧,你讓我兩只胳膊都廢了是你難得做對的一件事,要是我好好的,我現在一定會像在懸空閣那樣捅死你,可不會再去救你了。”
“我知道你恨我?”
“只是恨嗎?只是恨就簡單了,別跟來,我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轉身,在魚蓮的攙扶下朝著另一邊走去,祺王站在原地癡癡地望著。等得走遠,魏大寶進言說道:“王爺,咱們回吧,這便風大別著涼了。”
“大寶,本王的寶貝好像被本王弄丟了,你告訴本王怎么辦?”
魏大寶扭頭看了一眼木子右,木子右搖頭輕聲嘆息。
路上。
魚蓮回頭看了一眼祺王,他攙扶著,輕聲問:“主子,咱們這是去哪兒?”
“我被關了這么久,我就想走走,走到哪兒是哪兒吧,反正我已經無家可歸了。”說話的語氣越發的緩慢,虛弱無力。
“主子,你身子還不好,要養著。”
“我悶壞了,我想去聽曲子吃花酒。”
魚蓮笑了:“只要主子心里爽快,咱們去哪兒都成。”
側目望著魚蓮,啞然一笑:“我看你早憋著這個心眼兒了吧?是不是早就想去青柳街玩玩了?”
魚蓮憨笑著:“主子盡拿奴才取笑了,奴才是個人,怎么會想著那個?奴才是以為主子喜歡,奴才才說去的。”
撇嘴:“我就是說著玩的,我哪兒去得起呢?花錢如流水的地方。”
“那主子要去哪兒?”
“去東宮,文姐姐這些天操了不少心,如今不必為我操心了,要有為煦廷捏把汗,我得過去陪著她,還有照顧著煦廷。”
魚蓮點頭:“還是主子心思細,總說患難見真情,這會子奴才是真的覺得文主子是菩薩轉世一樣的好人。”
“你說她是菩薩一樣的人物,那我呢?”
“您是仙兒一樣的,能掐會算,能說會道,還長得美。主子方才說祺王那幾句,說得真好,怕是也只有您敢這么說了!”
側目而笑:“他可是你們的主子,你不向著他說話?”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奴才偷偷告訴主子,不單單是我了這些天來魏公公對王爺都是躲著走呢,文娘娘心里也有氣,可是她不說,當然她也沒地方說去……”
“想也不可以,以后這么想都是有罪的。”
“那主子還說出口呢……”
“瞧你說的,你能和我比嗎?”白了魚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