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彥禎長得像白昭緯,又正值青春年少,本該是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
可他卻白長了一張好臉,風采遠不及他父親當年。
許氏見多了沉溺于酒色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果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白昭緯好歹是成年之后才學壞的,白彥禎尚不滿十六歲,卻已經養成了這副德行!
許氏壓了壓火氣:“禎哥兒氣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白彥禎忙道:“前幾日孫兒念書太晚受了些風寒,現下已經大好了,有勞外祖母掛念。”
念你個大頭鬼!
許氏暗暗嗤笑,淡淡道:“坐下吧,身體才剛恢復,還是要多加小心。”
白彥禎依言坐下,白彥禮上前行禮。
他本非桓惜所出,年紀又小,向來不受許氏重視。
她抬眼一看,只見眼前的男孩子縮頭縮腦的,渾然不見半分大家公子的氣度。
年紀與階哥兒一般大,看起來卻像是小了許多,一看就是平日被打壓得狠了。
許氏睨了桓惜一眼。
論手段,女兒比姚氏可是差得遠了。
庶子誰都不喜歡,可有幾個女人會明目張膽地整治?
瞧瞧人家姚氏,把庶子們養得個個都漂漂亮亮的,偏就是不愛讀書習武,這才叫真正的厲害!
許氏收回視線,柔聲道:“禮哥兒也長大了,去你哥哥身邊坐吧。”
白彥禮規規矩矩地走到白彥禎身邊,小心翼翼地坐下。
許氏喚來一名丫鬟:“端幾樣果子點心給禮哥兒。”
桓惜咬了咬下唇,對許氏道:“娘,父親什么時候能過來?”
許氏嗔怪道:“老郡公的習慣你還不知道?每日早晨總是要練武的。
你都多久沒回來了,陪著娘說會兒話不好么?”
桓惜笑了笑:“娘,女兒怎會不想陪您說話。”
白柔兒也細聲細氣道:“外祖母,外祖父偌大的年紀,竟還堅持每日都習武么?”
許氏笑道:“真是個傻孩子,若非如此,老郡公怎會如此健朗?”
白柔兒輕笑道:“我長這么大還沒有見過外祖父習武呢,要不雅表姐和瓊表姐帶小妹去瞧瞧?”
桓瓊微微哼了一聲:“柔表妹又不懂武功,有什么好瞧的?
我奉勸你一句,若只是想瞧個熱鬧,你還是去街上瞧那些耍把式賣藝的。
祖父的武功是用來上陣殺敵的,你小心被嚇到。”
白柔兒暗恨,臉上卻依舊帶著柔柔的笑容:“瓊表姐教訓得是,是小妹無知了。”
向淑雅卻有些心煩。
這兩人從小斗到大,還總是要拉她下水。
許氏拍了拍白柔兒的手:“喜歡看人練武也容易,你的幾位表兄都是自幼習武,有空讓他們練給你們看也就是了。”
白柔兒笑道:“聽說弋陽郡主武功了得,待她成了我的二表嫂,倒是能開開眼界。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女孩子練武呢!”
桓瓊偷偷白了她一眼。
真是個撒謊精!
小的時候這死丫頭經常到桓家來,一住就是小半年。
因她一度喜歡劍法,父親特意為她請了一名女教習。
死丫頭瞧著新鮮,還跟著她一起學過幾日,如今竟好意思睜著眼睛說瞎話!
許氏卻不以為然道:“女孩子家以賢淑貞靜為主,總想著舞刀弄槍的做甚?”
白柔兒不敢違逆她的意思,笑著應了聲是。
正說話間,下人來報許家、喬家、姚家的貴客都到了。
許氏笑著吩咐兩個兒媳和孫媳:“你們三個出去迎一迎。”
姚氏喬氏和小許氏福了福身,一起走出了榮熙堂。
桓惜卻握了握拳。
她是回娘家,早些來也無可厚非。
這三家人究竟在忙些什么?
她這里還沒有說到正題,他們來了還怎么開口?!
許氏懶得理她,自與三個孫女說笑。
大約一炷香的工夫,姚氏等人把客人們都帶到了榮熙堂。
剛坐下沒多久,老郡公也帶著兒孫們到了。
桓郁看著滿滿一屋子的人,暗暗撇撇嘴。
自己那日的想法一點沒錯,桓家的人其實也挺多的。
只可惜這些人并不似蕭家人那樣好相處,甚至可以說是人人都各懷鬼胎。
祖父的本意是大家在一起熱鬧一番,結果如何卻真不好說。
許家來的人最少,除了許氏的兄嫂之外,就是小許氏的父母,年輕一輩一個都沒有來。
姚家來的最多,除了年紀太大和年紀太小的,幾乎闔府的人都到了。
喬家老一輩的一個都沒有到,只有喬氏的長兄喬文紀以及他的妻子王氏,以及他們二人的幾個子女。
桓郡公對喬氏雖沒有太深的感情,但對喬家的人一直都很照顧。
喬文紀雖沒有做官,但喬家在桓郡公的照拂下,比從前更加富足。
只可惜他的兒女們皆不喜歡讀書,一個個長得倒是不錯,就是資質平庸,都沒有什么出息。
喬氏同大嫂王氏相處得不錯,兩人湊在一起聊了起來。
王氏偷眼看了看桓際,暗暗嘆了口氣。
小姑子嫁得好,他們一家的境遇也比從前好了許多。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如今她的一雙兒女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自然也想攀個高枝。
郁哥兒是老郡公和郡公最看重的孫子,他們自是不敢奢想。
但際哥兒那孩子是夫君的親外甥,若是能親上加親,他們一家的富貴也就有了保障。
只可惜妹妹一直不肯松口,如今又定下了京城的高門貴女做兒媳。
眼看著這上佳的親事做不成了,她只能另辟蹊徑。
桓瓊是郡公府唯一的姑娘,可她眼睛長在頭頂上,肯定看不上喬家。
向淑雅則不同,一個小小的養女,配她的兒子正好合適。
或許是王氏的眼神太過露骨,或許是向淑雅太過敏感。
她很快就覺察出對方的眼神有些不對,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三哥……”她扯了扯桓際的衣袖。
桓際正與喬家大公子說話,偏過頭道:“淑雅怎么了?”
向淑雅沖喬氏努了努嘴。
桓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好奇道:“怎么了?”
向淑雅咬了咬唇瓣:“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