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姜循眼神懷疑。
旁邊的小冉也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
“怎么不會了？”
陳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我在侯府，幾乎都快把天給掀下來了……”
姜循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嫂嫂在侯府作天作地的樣子……然后臉色抽搐……
“你怎么了？”
陳容見她臉色難看，便問了一句。
“我、我實在是想象不出來……”
姜循將陳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
“這怎么可能嘛，嫂嫂明明就不像是那樣的人……”
她實在無法接受眼前文雅知禮的嫂嫂，也曾有過那樣一段可以稱之為“黑歷史”的過去。
陳容聞言，又捂嘴笑了：
“呵呵呵呵呵……”
“嫂嫂你……”
“沒什么……”
陳容笑了半天才慢慢停下來。
“原來阿照對我的印象這么好啊，誒，那你可得失望了……”
“失望？”
姜循鼓著腮，心中有點糾結，見小冉還在邊兒上，便打發道。
“你先出去。”
“是。”
小冉看了看小姐，見她一臉堅決，便爽快地退了下去。
她和姜循想的一樣，大少奶奶后面要說的話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不過是個丫鬟，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陳容見小冉出去了，便接著原先的話頭反問道：
“阿照以為高門貴女都是什么模樣？”
姜循想了好一會兒，才答道：
“有像我一樣頗通詩書的，有像菡兒一樣擅長撫琴的，有像謝盈一樣花容月貌的，也有像嫂嫂一樣通情達理的……
總而言之，雖各有不同，但大體是也都是模樣好、性子好的……”
菡兒是姜銜唯一的閨蜜，本名叫竇菡，是工部尚書竇庸的小女兒。
“阿照這話聽著可真叫人舒服……”
陳容笑了一下，接著又說道。
“那你可見過身手了得、武功高強、敢女扮男裝混出府、路見不平也敢拔刀相助的貴女嗎？”
“這……”
姜循這一下是真的驚住了。
身手了得、武功高強……
她雖知道嫂嫂出自將門，也想過對方可能學過粗淺的功夫，但她怎么也不能將對方和這八個字聯系起來！
更別提女扮男裝了……
這難道不是話本子里才會出現的橋段嗎？女眷不都是像她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嫂嫂的家人呢？難道都沒有意見嗎？
至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種快意恩仇、江湖義氣不應該是少俠的職責嗎？這和高門貴女有什么相干？不好好在府里呆著，卻偏偏出去做這么危險的事，對方難道就一點兒都害怕嗎？
姜循的理智告訴她，陳容說的這些事都是不對的，都是不符合規范的，但她的情感卻背叛了，使她渾身像著了火一般發熱發燙，心也開始不由自主地亂跳……
無論這一切聽起來多么荒繆，但她確確實實地興奮起來了！
陳容瞧了一眼，便能將她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不過她也不點破，只說道：
“怎么樣？這些事情我全都做過，是不是和你印象中那個我一點兒也不像？”
姜循愣愣地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后，急得咬了咬指甲：
“就、就算嫂嫂全都做過那又怎樣？嫂嫂依然還是我心中那個……”
“高門貴女？”
陳容的舌尖吐出這幾個字，有一種玩味在里頭。
姜循被這幾個字堵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她明明是想為對方開脫，可是對方似乎并不領情，這是為什么呢？真奇怪！
“阿照不用再為我開脫了！”
陳容笑著斷了姜循的念想。
“我做過這些離經叛道的事情，這是事實，沒什么好否認的！”
“可是……”
姜循不想聽陳容這么說，可是一時半會兒的也想不出反駁的話。
“如果按照世俗的標準來看，我確實不是個好姑娘……”
陳容這幾句話難得的全都發自真心。
“不過，這也沒什么不好的……”
她笑了一下，這對姜循來說簡直太難琢磨了，說是自嘲吧，好像又沒有那么酸楚，說是無知吧，明顯又不像那么回事……
這樣不成，她不能跟著對方的思路走！
姜循穩了穩心神，重新開口問道：
“嫂嫂可知道，今日這番話若是傳了出去，會受到多少人的非議？”
“我知道……”
陳容眼簾低垂，目光清淺，一瞧便知道她的心思很通透。
“那嫂嫂還……”
姜循語氣帶上點警告。
“算了，這些話嫂嫂既然和我說了，那我便當作什么也不知道……”
陳容的手倚在案上，心中不知在想什么，臉上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嘖，沒想到阿照也有這么……成熟的一面？”
姜循聽到她的話，臉色又迅速的紅了：
“都什么時候了，嫂嫂竟然還有心思取笑我？”
“什么時候了？難道是火燒眉毛了？”
“你……”
“好了好了，我不過是說笑的，你可別千萬上心……”
陳容頓時換了副嘴臉，對著姜銜便開始好言相勸。
“我敢大言不辭說這些，還不是仗著這是你的地方，同時我也信得過你的為人，要不然我可不會多嘴……”
姜銜一想，確實，陳容不是多嘴的人，心中火氣便消了幾分：
“可是你那些話到底太過……不好……”
“不好？”
陳容順著姜銜的話接著說道。
“我當然也知道不好，此時說出來，也不過是想讓阿照多了解了解我……”
“其實我覺得了解的夠多了……”
姜循生怕陳容再多說些什么，再把她嚇一跳。
“瞧你的膽小樣兒……”
陳容難得見到她這副模樣，便笑了一下。
“好了，好了，我保證再也不嚇你了還不成？”
“不成，你也不能再笑話我！”
姜循得寸進尺，接著要求道。
“好好好，我保證不笑你……”
陳容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姜循。
姜循得到了保證，這才挑了挑眉：
“咳嗯！阿容，你還有什么可說的？你還想讓我了解什么？”
陳容看了姜循一眼，別有深意：
“我之前說的那些話……阿照，你是真的覺得不對嗎？”
本來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姜循卻被它難住了。
身手了得、武功高強、女扮男裝、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對嗎？
陳容見她猶豫不決，對姜循的回答已經可以預料了。
但出乎她的預料，姜循猶豫了半天，最終的答案卻是：
“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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