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似瑾

第一百四十六章 揚眉

這竟是許瑾瑜寫的詩句?!

葉秋云雙目圓睜,左姣娘一臉錯愕,趙慧驚訝的嘴都合不攏,遲遲沒回過神來。

許瑾瑜不過是個破落戶的女兒,整日里擺弄繡花針,怎么還會作詩?而且,詩還作的這么好?

一片詭異的安靜。

“好!這首詠菊詩寫的太好了!”曹縈第一個回過神來,眼中溢滿了由衷的贊賞:“詠菊詩最重要的就是寫出菊花的傲骨。從這一點來說,許妹妹的詩句更勝過我一籌。”

許瑾瑜瞄了面色難看的葉秋云三人,胸口的悶氣盡數抒發出來,當眾打臉果然是件很爽的事:“曹姐姐謬贊了。論詩句,當屬曹姐姐的最好。我哪里比得上曹姐姐。”

許瑾瑜倒也不是有意吹捧。曹縈詩句工整優美,意境極佳,確實勝過自己一籌。不過,她又不是要拿第一。

只要壓過葉秋云左姣娘趙慧三人就行了嘛!

陳元青定定神笑道:“你們兩個不用謙讓了,今日看了你們兩人的詩句,我和葉表弟可著實要羞愧了。至于誰第一,我和葉表弟商議一下。”

說著,便拖了葉凌到一旁商議起來。

此時,場中各人也都漸漸回過神來。紛紛圍攏過去,仔細欣賞起兩人的詩句來。

“她怎么可能寫出這么好的詩句。”左姣娘心中憤憤不平,臉色十分難看:“剛才曹縈一直站在她身邊,這首詩肯定是曹縈代她寫的。”

趙慧也覺得灰頭土臉的,倒是沒被怒火沖昏頭腦:“這么短的時間里,曹縈就是再有才,也寫不出兩首這么好的詩句來。再說了,無憑無據的,說出來誰會信。”

想壓人家的風頭不成,反而被許瑾瑜狠狠的羞辱了,誰心里都不是個滋味。可輸都輸了,再糾纏下去也是自討沒趣。

左姣娘咬牙道:“我這就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挑些別的毛病。”比如說字寫的平庸之類的。

這點小事,趙慧倒是沒攔著,和左姣娘一起湊了過去。

可惜,今天兩人注定是要以憋悶收場了。在看到許瑾瑜清雋工整的簪花小楷時,兩人氣惱的眼都要紅了。

詩寫的好,字竟然也寫的這般漂亮。還有沒有天理了!

同樣憋悶的,還有葉秋云。

葉秋云一直以自己的書法為傲,在場的少女中,最多就比曹縈差一點點而已。可現在看看許瑾瑜的字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氣死人啊!

許瑾瑜像是沒看到葉秋云僵硬的神色一般,走上前來,仔細的打量葉秋云寫的詩句,然后笑盈盈的說道:“葉小姐詩寫的好,字寫的也漂亮。”

這哪里是在夸她,根本是來膈應她的好么?

投桃報李是必須有的禮數。葉秋云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容來:“哪里哪里,比起許小姐,我可差的遠了。”

許瑾瑜抿唇一笑:“葉小姐實在太客氣了。今日的魁首必然是葉小姐或是曹姐姐。”

葉小姐繼續僵硬的笑:“依我看,應該是你和曹小姐其中一人才對。”

許瑾瑜笑的愉快極了:“那就承葉小姐吉言了。”

陳元青和葉凌此時也商議好了,聯袂走了過來。葉凌張口宣布:“我和元青表哥商議了半天,一直爭執不下。所以,將曹小姐和許小姐的詩并列為第一。”

這個結果,倒也不算太意外。

許瑾瑜和曹縈對視一笑,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陳元青咧嘴笑道:“葉表妹,看來,你今日不止要送出那盆太白積雪,還要再挑一盆好的送給瑾表妹了。”

葉秋云脆弱的心臟又被戳中了一刀,勉強笑道:“那是當然。”

原本想著今日的賞菊宴上狠狠打許瑾瑜的臉,結果打臉不成反被打,還要送出心愛的名品菊花葉秋云氣的簡直想吐血,用盡全身的自制力,總算勉強沒失態:“許小姐看中哪一盆,只管挑走就是了。”

許瑾瑜欣然笑道:“那可多謝葉小姐了。”

挑不挑菊花無所謂,不過,能看到葉秋云慪的要吐血的樣子,挑上一盆也無妨。

葉凌見葉秋云面色不太好看,有些憂心,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葉秋云深呼吸一口氣,低低的應道:“我沒事。”

沒事才怪!然而,賞菊宴還沒結束,還得繼續進行。就是心里再懊惱再氣悶,也得熬過今日再說。

許瑾瑜動作很迅速,妙目一掃,已經挑中了一盆菊花:“我就挑這一盆好了。”這盆菊花倒也沒什么太特別的,只是菊花是綠色的,十分少見。

葉秋云看了一眼,又有了吐血的沖動。

花房里有很多珍貴稀有的菊花,除了太白積雪之外,就要數到這盆綠翡翠了。許瑾瑜的眼光也太毒辣了,隨便一挑就挑中了她最喜歡的一盆花

葉秋云暗暗咬牙切齒,臉上居然還能擠出笑容來:“許小姐的眼光著實不錯,這一盆綠翡翠可十分的少見,花匠花了三年的功夫才養出了這么一盆。”

許瑾瑜一臉的意外:“哦?居然這般珍貴么?我只是隨手挑了一盆,沒想到有這等運氣。該不會奪了葉小姐的心頭所好吧!”

“這倒沒有。”葉秋云不肯示弱,決意死撐到底:“花房里珍貴稀有的菊花多的是,區區一盆綠翡翠也不算什么。”

別人倒也沒看出什么,只有葉凌微妙的看了葉秋云一眼。

葉秋云最喜菊花,尤其最喜歡這盆綠翡翠。現在綠翡翠要送人,不知道會是何等心疼呢!

無論如何,這花房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葉秋云清了清嗓子:“菊花賞過了,接下來請諸位隨我去花廳,我今日特地命廚房做了幾道以菊花為食材的菜肴,大家一起前去品嘗。”

鮮花為食材,也算新鮮稀奇。

眾人聞言笑著應了,隨著葉秋云一起出了花房。

陳元青有意無意的放慢了腳步,待許瑾瑜走過身邊時,迅速的低語道:“瑾表妹,且慢行幾步,我有幾句話和你說。”

許瑾瑜聽到這樣的話并不驚訝。事實上,自從陳元青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猜到了陳元青必然有目的而來。以陳元青的性子,能憋到現在才張口已經算不錯了。

許瑾瑜也放緩了腳步,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么多的人,說話只怕不太方便。”

這里是葉家,今日來的客人多,她又大大出了風頭,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是不可能的事。

陳元青的腳步更慢了一些,聲音又低又快:“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和二哥是不是鬧別扭了?”

許瑾瑜:“”

許瑾瑜一時不知該怎么反應,表情有些僵硬。她和陳元昭什么關系都沒有,所謂的鬧別扭又是從何說起?

陳元青顯然誤會了許瑾瑜的表情,急急的低聲解釋:“我知道這是你們的私事,我本不該多嘴。可是,這些日子二哥一直悶悶不樂心情不好,我問他怎么回事,他總是不肯說。我只好來問你了。”

陳元昭整天冷著一張臉,你確定能看得出他是心情不好嗎?

許瑾瑜無語的看了陳元青一眼,無奈的重申一遍:“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的事你不該來問我。”

果然是鬧別扭了!

怪不得這些日子二哥心情這么差,每次回府都是冷冰冰的樣子,稍微多問兩句,眼神就冷颼颼的。

陳元青心里暗暗嘀咕,口中順著她的話音說道:“是是是,我知道是我多事了。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我不該多問。不過,二哥天生就愛板著臉,又不擅言辭,不會哄人高興。你別和他斤斤計較。”

許瑾瑜哭笑不得。這話真是越扯越遠了。為什么她說的話就是沒人相信?她和陳元昭真的沒半點瓜葛。即使有一點點,也和男女之情無關好嗎?

兩人也沒更多的時間說話了,很快,花廳就到了。

紀妤頻頻回頭張望,顯然對陳元青和許瑾瑜私下說話的行為十分不滿。

許瑾瑜太了解紀妤的性子了,唯恐她當眾說什么冒失的話,不動聲色的笑著挽起紀妤的手:“妤表妹,我們和曹姐姐同坐一席吧!”

紀妤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許瑾瑜湊過去,低聲笑道:“我不會養花,今日得的那盆綠翡翠,回府之后就送給你。”

“真的么?”紀妤眼睛一亮,心情陡然好了起來:“你真的舍得把花送給我?”

許瑾瑜眨眨眼,抿唇笑道:“當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看到那盆花就會想起葉秋云,她可沒有給自己添堵的嗜好,送給紀妤也好。

許瑾瑜兩句話就哄的紀妤轉怒為喜,兩人親親熱熱的挽著手走進了花廳。

花廳里原本設了兩席。如今多了陳元青和葉凌,兩席自然是不夠了,葉秋云命人多設了一席,中間以屏風隔開。

席位剛擺好,便有小廝匆匆跑來稟報:“啟稟小姐,太子殿下楚王殿下和陳將軍一起到了府里,聽聞小姐在這兒設了賞菊宴,便也過來了。”

葉秋云又驚又喜,眼眸閃出熠熠神彩。也不知道是因為楚王來了高興,還是因為即將見到陳元昭的緣故:“元青表哥,六弟,你們快些隨我出去相迎。”

陳元青笑著應了,一邊意味深長的看了許瑾瑜一眼。

昨天他在二哥面前提起賞菊宴,故意透露許瑾瑜也會赴宴。二哥當時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原來也記在心上了。不然,今天怎么會特地跑到葉家來?

許瑾瑜垂下眼眸。

陳元昭竟然也來了?

這么想不對。葉家是他的外祖家,他來葉家走動是理所當然的事。只是不巧的很,她今天也到葉家來做客,也免不了要碰面。

見面就見面,也沒什么可緊張的。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說清了,再也沒什么瓜葛。再者說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沒機會和她單獨說什么

許瑾瑜在心中給自己反復打氣,偶爾一抬頭,卻見同席和鄰席的少女都在盯著她看,一個個神色微妙目光更微妙。

左姣娘和趙慧的目光里就更直白了,羨慕嫉妒恨!

許瑾瑜哭笑不得,索性垂下眼,誰也不看,免得心煩。

清閑不到片刻,太子一行人便到了花廳。

眾少女俱都盈盈起身行禮,許瑾瑜也不例外。她不著痕跡的落在后面,借著眾人的身形將自己的身子遮擋了大半。

一個含笑的男子聲音響起:“今日孤和五弟還有元昭一起到葉家來,是為了散散心。聽聞今日府中有宴會,便過來湊湊熱鬧。你們不必拘禮,都平身吧!”

這個男子,正是太子慕容旸。

朝堂內外,秦王的賢王之名大盛,隱隱蓋過了太子。可不管如何,太子才是皇后嫡出的長子,也是大燕朝的儲君。眾人對太子不敢有半點不敬,恭敬的行了禮,才各自起身。

許瑾瑜趁著抬頭的瞬間,迅速的打量太子一眼。

太子是個短命鬼,早早就被秦王暗中設局害了性命。前世許瑾瑜并未見過這位太子。

這一看之下,許瑾瑜不禁有些淡淡的失望。

魏王有腿疾,極少在人前露面,不過,魏王相貌英俊是個美男子。秦王就更不用說了,相貌堂堂風度翩然。年齡最小的楚王,雖然有些文弱,卻也不失清秀。

這位太子,比起幾個弟弟來卻要差的遠了。

年約三旬,身材微胖,皮膚略黑,眼睛不算大,相貌只能用端正來形容。當然了,身為儲君多年,舉手投足間的氣度是有的。不過,平心而論,和秦王一比,確實遜色了不少。

也怪不得秦王會更得圣心。

身為一個父親,喜歡更優秀更出眾的兒子也是難免的。只是這個父親的身份太特別了一些,明顯流露出來的偏心也會讓朝臣們浮想聯翩,也讓秦王暗暗滋生出了野心

許瑾瑜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正巧對上了另外一雙冷凝深幽的眼眸。r1152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