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周氏、危氏、劉管事的面,王大夫對他和許娘子的奸情供認不諱,其妻毛氏聽后,捂著臉奪門而去。
王大夫耷拉著頭,不再作聲。
許紅梅嘴角噙笑,早在周氏暗示她將污水潑向王守知的時候,她就知道周氏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王守知這時候承認他們之間這莫須有的奸情,不正好說明,周氏早已布局好了一切。
見當事人都承認了,劉管事也沒話好說。雖然未婚先孕是件傷風敗俗的丑事,但之前大伙兒都答應了周氏,只要許紅梅肯說出誰是奸夫,他們就放過她。
現在王大夫也承認了,劉管事只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王大夫,就這樣吧,你回去準備準備,早些將許娘子抬進門,別等肚子顯了。到時可就不好看了。”
王大夫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劉管事鄙夷地看了一眼許紅梅,再瞧了瞧王大夫的沒出息樣,嘆了口氣,準備離去。
“大夫人、四夫人,事情已經清楚了,您二位請到寒舍坐坐,喝杯茶?”劉管事討好地邀請周氏他們去他那。
自打聽說隔壁興福莊夏家將葉府娘子邀請了來,夏家長子便當了管事之后,劉管事便有心巴結周氏這些個東家,以便謀取更大的好處。
今日,雖然是為了徐娘子的事而來,但畢竟圓滿解決,劉管事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
“今日就不去了,改日吧,劉管事,你先走吧。”周氏無心去劉管事家周旋,打了聲招呼便請劉管事先走。
劉管事見狀,不好強求,只能先行離去。
他一走,剩下的幾人便能夠將話都敞開了說。
“王大夫,你可以走了。”周氏說道。
王大夫終于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幾人,目光最后定格在了許娘子身上。
良久,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搖晃著腦袋走了。
要知道,他回去后還有一場惡戰等著他呢。
屋子里只剩下薰然、周氏、危氏等人。
許娘子忽然發出了尖利的笑聲。
“你笑什么?”危氏心虛地吼了她一聲,但見眾人都將目光轉向她,頓覺失態,一時間繃住了臉,甩了甩袖子,掩飾自己的不安。
“你們葉家財大氣大,我斗不過你們,心服口服。只是,我心里恨,為什么老天爺不長眼,為什么惡人得不到惡報。”許紅梅的話讓在場的幾人都愣住了。
她這話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什么惡人?什么惡報?”危氏指著她問道,聲音尖利高亢,十分的刺耳。
她以為她是在怪葉四郎。
“呵呵呵。”許紅梅只是笑,最后,她對周氏說道:“以大夫人的心機,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腹中孩兒的父親是葉四郎了吧?”
“你個賤人!”危氏見她說出真相,忍不住罵道。
許紅梅輕蔑地白了危氏一眼,“我是賤人,你又是什么,你連自己的夫君都看不住。你可知道四郎在我面前是如何說你的?”
危氏又氣又惱,沖上前兩步,罵道:“小賤人,你說什么?四郎怎么會在你面前說我?”
許紅梅呵呵地笑道:“是啊,他非常喜歡在我面前說你如何清冷,如何尖刻,如何難相處。”
“啪。”清脆的一聲響,許紅梅臉上便又多了個紅印子。
危氏還要再打,翠翠已經撲上前,擋在許紅梅面前道:“四夫人,求您饒了娘子吧。”
許紅梅輕輕推開翠翠,柔聲說道:“翠翠,這里沒你事,下去吧。”
翠翠顯然不放心娘子和周氏、危氏、薰然獨處,雖然聽話往外走,卻是走到門口就站住了。
她偷偷往里瞧,預備要是危氏他們打許娘子,她就能第一時間沖進去。
薰然瞧了瞧翠翠,暗想這許娘子身邊的丫鬟倒是個極忠心的。她之前和她說得一番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葉家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許娘子,你也不必拿這些話刺激四夫人,事情已經明擺著了,即便四郎之前一時糊涂和你有了茍且之事,但到了這時候,你要明白,你是進不了葉府的,四郎不會娶你,大郎更加不會背黑鍋。”周氏說完,眼珠移到眼角,憤憤斜了危氏一眼。
危氏慘白著臉,沒有接話。
“是,我知道。葉四郎本就是個毫無擔當之人,我本以為,我懷孕了他會將我抬進府,卻不想,他聞得這個消息,竟然嚇得不知所措。”許紅梅冷笑道,“這個沒用的男人,呆在這里不敢出門,想了兩天,才寫信給了葉大郎,請他過來商議。”
許紅梅看了一眼薰然,薰然低頭沉思,沒有看她。
“沒想到商議半日,葉四郎這個窩囊廢竟然想出讓葉大郎頂包的餿主意,葉大郎自然不會答應,而我便順勢答應他的請求,假意求葉大郎娶我。”許紅梅嘆了口氣道。
“你這個賤人,使盡手段不過是想進府享那榮華富貴,我告訴你,你是癡心妄想。”危氏忍不住又罵道。
這個來自書香門第的淑女今日的表現實在是太令薰然失望了。
許紅梅白了危氏一眼,不屑道:“你以為我是真心想嫁給四郎嗎?你太高看你家四郎了,就這樣的男人,我根本就看不上。”
“你……不知廉恥!”危氏斥責。
許紅梅笑得渾身發顫:“我不知廉恥,和你們兩夫妻比起來,我可正大光明多了。”
“你……”危氏指著許紅梅的鼻子,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許紅梅笑過后,微微有些喘不上氣,平息一會才道:“你們夫妻果然是一類人。四郎能想出讓大郎頂包的主意,而你竟然同意了。我與說起這個建議的時候,還以為你會有良心,覺得不能這樣做,想不到,你二話不說便答應了,還立即去了興福莊,將此事告訴大夫人,好讓她尋上門來證實。為了仕途、為了一己私利,你們也不見得有多知道羞恥。”
“你胡說!”危氏能感覺到周氏和薰然投來的犀利目光,情急之下卻想不出話來辯駁,只能硬撐著喊了一聲。
許紅梅沒理她。
周氏上前將危氏拉到一邊,冷若冰霜地說道:“四弟妹何必如此著急,你和四叔若是沒做過,就不怕別人怎么說。
“阿嫂。”危氏無奈地喚了一聲。
周氏沒有理她,反倒和顏悅色地問許紅梅:“許娘子,我很好奇兩件事,一件是你為何下毒,一件是你為何如此仇視葉家?”
許娘子嘴角一歪,沒好氣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周氏冷笑:“你不告訴我,準備告訴誰?今日之事,你還沒得教訓嗎?”
許娘子卻不買賬,依舊我行我素道:“我不會告訴你為什么的,你死了這心吧。”
危氏本來就氣惱,心里的一把火似乎要把她燒死,
“為何要告訴我們?這事難道和我們沒關系嗎?你葫蘆里到底賣得是什么藥?”危氏沒好氣地問道。
許紅梅倚靠在迎枕上,目不斜視地盯著薰然好一會,才伸手指了指薰然道:“這些事要我說可以,但我只和那個小娘子說。”
周氏和危氏都看了看薰然。
“不行。”周氏當場拒絕,她可不愿薰然單獨留下涉險。
現在的許娘子雖然看著無害,但見她的情緒似乎極其不穩定,要是薰然單獨留下,她對薰然不利可怎么辦?”
許娘子盯著周氏的臉,說道;“大夫人是個好人,放心,我不會傷害葉家娘子的。”
周氏還欲爭辯,就聽許娘子道:“夫人,若是你實在不愿意,那就請回吧。我也該歇歇了。”
許娘子冷冰冰的聲音讓周氏不由也有些窩火,不過他控制的很好。
只聽她對許娘子道:“你為何只肯對小娘子說,你意欲何為?”
許娘子看著她,也不肯退讓。
薰然見狀,連忙拉住母親的手道:“阿娘,我看許娘子也沒惡意,要么你們先出去,讓我和她談談。”
周氏握著薰然的手道:“阿宛,為娘不放心。她只挑你一個人說,我擔心她是想借你年紀小,有企圖。”
薰然笑了笑,說道:“阿娘,不管她有何企圖,她總不會挑這個時候動手。”
周氏瞧了瞧薰然,又瞧了瞧許娘子,咬了咬唇,終是答應了。
周氏和危氏退了出去,春柳也被命令下去,房內只剩下薰然和許娘子。
“說吧。”薰然說道。
許娘子深吸口氣,又重重吐出,沉默了一會,才對薰然說道:“我會將事情和盤托出,都告訴你,但是,我要你答應我個條件。”
薰然問道:“什么條件?”
許娘子道:“不嫁王大夫,幫助我離開這。”
薰然想了想,答應了。
許娘子便娓娓道來,將事情說予薰然聽。
薰然沒想到事情會是這般,聽著聽著臉色便變得凝重。
待事情說完,薰然慢慢起身,對許娘子道:“此事是真是假還有待我證實,你在此處等我消息,若你說得是真得,我會想辦法幫你離開。”
許娘子點頭答應。
薰然出了房間,就和周氏、危氏離開了,許娘子喚來翠翠,讓她將王大夫請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