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俠英豪

第十五章:壯士一去不復還

河南嵩山虎踞中原腹地,上有太室和少室二山。嵩山派據太室山與少室山之少林為鄰。二十多年來,在馮基的帶領下,蒸蒸日上,更襯托著少林的日薄西山。

陸柯帶著于長宣和鐵漣終于潛到了嵩山下。才不過半月,江湖上關于五岳的傳說已經不可勝數了。說什么劉靜山奪回了泰山派掌門人之位,馮基父子突然失蹤,溫德宗代掌嵩山,王肇仁在漢水落江而死,曾玄英和杜晴嵐在經論大會得罪朝廷,被錦衣衛暗殺,兩派覆滅。還有人說王肇仁沒死,說馮延朗因為一個女的與馮基爭斗被驅逐下山,馮基氣死等等。

各種各樣的消息一時竟讓陸柯三人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一切,也只有等到了嵩山上找到馮基或者溫德宗才能確認了。但他們不知道,馮基失蹤只不過是個陰謀,上嵩山是自投羅網。

太室山下,陸柯三人已遠遠望到了山門,看上去,那門甚是雄壯,并沒什么殘破之跡,這讓三人心里安定了不少,不覺加快了腳步。到了門口,于長宣上去序了禮道:“我們是泰山派弟子,這位是我們新任掌門天聰子陸柯陸掌門,特來拜訪嵩山掌門。”

嵩山派看守山門的弟子似乎一時間沒聽明白來人的身份,但知道來人是泰山的,想到掌門人并沒有對泰山有什么敵意的交代,也不好隨便得罪人,想了想回答道:“不知你們找的是哪位掌門?”

這話倒讓于長宣嚇了一跳,難道嵩山出事了?

“你們嵩山的掌門人難道不是方圓子馮掌門嗎?他便是我們二師伯。”于長宣道。

那守山門的幾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便對于長宣說:“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們掌門人幾天前突然失蹤了,現在教中事務由溫師兄代理。”

這溫師兄說的就是馮基的得意弟子,也是嵩山的首席大弟子溫德宗,當初在武當,于長宣等人倒也見過他。此人從小跟著馮基,侍馮基如父。而馮基親生兒子馮延朗則認為父親有愧于其母,以至于其母慘死,導致他缺乏母愛,便一直對馮基心存芥蒂,常常與他對著干。馮基心知這心結此生怕是無法化解,便也將父愛勻給了溫德宗,著力培養他為接班人,“隱退”前還特意宣布收他為義子。因此,這溫德宗對馮基畢恭畢敬,惟命是從。

陸柯等人雖知劉靜山勾結朝廷,在泰山復辟,卻哪知馮基早就投靠了朝廷。當初朱棣奪取天下后,他便又結交了紀綱,引為知己。然而,他們轉念一想,眼下五岳都遭劫難,但卻沒聽說嵩山全派覆沒,只需小心為是,或許能探聽出一些事情來,于是便道:“這也無妨,我們既是同門,而且與你溫師兄也熟識,如此雖有冒昧,卻因有非常之事,便也顧不得許多了。”

那守山門的弟子見陸柯這樣一說也不好再阻攔了,便請陸柯三人上了山。

溫德宗自是沒想到會有這么幾條魚送上了砧板,而且還有陸柯這條大魚,一時心里喜不自勝,義父馮基想要干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在馮基和紀綱密謀的時候,也是他在外侍候。現在,馮基故意失蹤,其實只有溫德宗知道他在哪里,而且,溫德宗的決策都來自馮基的密令。

“不知陸師伯、于兄和鐵兄大駕光臨,德宗有失遠迎,失敬失敬。”溫德宗滿臉堆笑,給陸柯做足了面子,意在穩住他們三人,等候馮基的命令。

“哪里哪里!我們聽說馮掌門已失蹤多日,想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況,不知是否與我們泰山之變有關。”陸柯直言道。

“貴派之事,我們也有所耳聞,只可惜事出倉促,義父他又突然失蹤,我們來不及救援,實在是有愧啊!如今,華山和恒山被夷,泰山易手,而衡山王師伯和我義父又雙雙失去音信,五岳恐兇多吉少啊!現在,全賴陸師伯主持大局了。”溫德宗涕淚俱下,向陸柯再拜道,顯得痛不欲生。饒是陸柯、于長宣等骨子里不拘小節的人也不禁為之動容。

陸柯連忙扶起溫德宗道:“掌門師侄不必如此悲痛,想我們五岳威震江湖二十載,怎么會這么快就頹亡呢!我們一定會重振雄風的。”陸柯眼光橫掃一周,又對溫德宗道:“溫掌門可否詳細描述一下馮兄是怎樣失蹤的?”

溫德宗便說了馮基“失蹤”前后。原來馮基自武當歸來,正趕上有個刺客上山來,欲暗中行刺于他卻被發現了,于是將那刺客投入牢中。沒想到,馮延朗卻同情那刺客,私自將他放了,并助他逃離了嵩山,馮基很生氣,命叫來馮延朗訓問。沒想到馮延朗當場頂撞馮基,馮基恨鐵不成鋼,動了馮延朗。馮延朗便就此與馮基斷絕父子關系,下了山,接著馮基也失蹤了。

陸柯聽完溫德宗的說辭,感覺疑點重重,心道:“馮延朗這小子小的時候自己也是見過的,雖與父不合,卻應該不至于會謀害其父。再說,若馮延朗真與這刺客有瓜葛,合伙謀害其父,以這小子的見識,當不會這么容易就被發現。此事還得見到了馮延朗,問清楚那刺客是誰再說。”心里這么想,陸柯也就多留了幾個心眼。

溫德宗與陸柯等人談話畢,便留了三人在嵩山,反正眼下他們已是送上砧板的肉,先得穩住了。

當晚,嵩山擺出一桌美食款待陸柯一行。席上,溫德宗舉酒為大家壓驚。陸柯眼看嵩山眾人眼神都不太對,但又不好就此拒絕飲酒,便道:“如今,五岳各派遭難,我身為何掌門義兄,當全金蘭之義,然而此身已老,恐有負重托,故復仇興教重任還得落在各位師侄身上。當前正是多事之秋,這杯酒,我先干為盡,也望各位能夠不忘師恩,勘除弊亂,將儒門理宗發揚光大。”說完一飲而盡,眼瞅嵩山眾人眼中暗露喜色,他卻不易察覺的將一口酒憋在喉嚨。

鐵漣等欲待互酌,卻見陸柯啊的一聲趴到在地。于長宣跳起來,扶住陸柯。隨即眼光一寒,長劍出鞘,劍指溫德宗,“早就覺得你們不對勁兒,果然如此,快說,對我師父下了什么毒”。

溫德宗哈哈大笑,“不錯,我們就不對勁兒,你們倆,就你們倆,能把我怎么樣?實話告訴你吧,你們現在已經是在劫難逃了。”嵩山眾人哈哈大笑。

“卑鄙”,于長宣唾了一口,無暇去看一眼陸柯,徑直殺向溫德宗。

溫德宗卻迅速退到人群之后,“大家給我上”。廳里廳外之人瞬間一擁而上。

于長宣和鐵漣面對十倍于己的嵩山弟子,倍感吃力,眼見各自被逼到一角,這時,地上的陸柯突然彈起,揮扇割倒幾人,解出于長宣和鐵漣,眾人大驚。

“你不是中毒了嗎?”溫德宗感覺自己被耍了,卻依然愚蠢地問出這個問題。

“蠢貨”,陸柯罵到。原來剛才他撲地時一伸手將憋著的酒都吐袖子里了。“長宣、漣兒,速戰速決。”陸柯大喊。手上折扇疾飛,嵩山眾人紛紛退避。

“馮基?”陸柯心里頓生疑竇。很顯然,這是要致人于死地的殺招。雖然他沒親眼見過馮基的功夫,但早知能如此使用棋子的人,馮基是大有可能。心里這樣想,身子可不敢有絲毫怠慢。他運足內力,聚于扇面,

“啪啪……”扇走了一部分棋子,躲避了剩下的棋子后,手上折扇已斷三根筋骨了,心下大駭,這馮基的功夫什么時候這么精進了。

這時,馮基從窗外飄來,落于廳中,正在陸柯身后。

陸柯欲待轉身,卻猛覺身后殺機沉重,只得緩了身形道“馮掌門,別來無恙啊!”

“蒙陸兄掛念,甚好”,馮基漸漸收了殺機,朗笑道。

“聽聞馮掌門已被不孝徒生取代,實為師門不幸啊!”

“是嗎?想必陸兄此來是為我討還公道的?”

“當然,就請讓我代馮兄收拾了你這不孝徒兒吧!”陸柯話音未落,人已斜著飄出丈許,直取溫德宗。

溫德宗大驚失色,但在師傅和眾弟子面前又不好慫了,便硬著頭皮揮刀架去。

陸柯身形動時,馮基稍慢一念便執一圈棋子朝陸柯追去。于長宣慢了半拍也揮劍擋在馮基前面。馮基催動內力,奮力將棋子圈執向于長宣。鐵漣執劍而來,橫劈棋子圈,卻被震得長劍脫手人飛起。棋子圈滯了一下朝斜下方射了過去,眼見如此凌厲之勢萬難抵擋下去,于長宣飛速退到陸柯身后橫劍擋住,陸柯心知于長宣難以抵擋,不得已,回掌擊在于長宣右肩,生生將棋子圈打散。然而這一變故已使陸柯失去了先機。溫德宗倒不含糊,瞅準這個機會,提刀便撲陸柯。陸柯迅速回身,一招“江蘺辟芷”,帶著棋子圈打過來的氣勢形成一股風力猛吹溫德宗。溫德宗大驚失色,幸得自信還是能躲過這一招,凝神聚氣使出“白露為霜”,只見那股風漸漸變成冰粒掉下來了。于長宣和鐵漣不禁對溫德宗刮目相看,心想此人倒也不是個酒囊飯袋,同為五岳年輕一輩,自己比這人終是差了些。

此時,馮基已到跟前,也是一招白露為霜,勢頭更加凌厲。

陸柯不敢大意,斜斜飄開一丈。鐵漣和于長宣也紛紛避其鋒芒。

馮基繼續向陸柯逼近。周歡洋則冒出來招呼屬下一起進攻于長宣和鐵漣。

眼見無法脫身,陸柯暗暗心急,如今也只得如此了。陸柯折扇鋪開寒光,猛覺心頭一陣絞痛,喉嚨一緊,知是一口血已到嘴里了,當下心生疑惑,身形一滯,寒光頓時缺了一邊。

這一切被馮基看在眼里,“哈哈……天聰子,我們嵩山的萬箭穿心散味道如何?”

“中毒了”,陸柯猛悟,原來之前那口酒中的毒性發作了,雖然沒有咽下去,但畢竟進入了嘴里。陸柯右手一用力,折扇分為龍骨和扇面,只見九根龍骨像九支利箭一樣朝四面八方刺去,而扇面則在他面前不停地旋轉,像一面盾牌。陸柯帶著這面“盾牌”飛速地向鐵漣和于長宣移去,在一片呼天喊地的哀嚎聲中,解出二人,呼喚著朝門外沖去。

“長宣,你們倆先走,我來斷后。”陸柯大叫,擋在門間。

“師傅,你先走,我來斷后。”于長宣見陸柯堵在門上頓時明白了他這是作最后的一搏。

“走,泰山就靠你們倆了!”陸柯說時,九支龍骨已經插在不少嵩山弟子身上,氣盡而止了。馮基棋子飛速射出朝陸柯而來。

陸柯手抓扇面,一收手,一口血劍朝馮基噴去。

馮基一驚,側臉避過,只見那口血劍噴將出去,其身后之人中者立斃。

馮基看了一眼,催動棋子,在自己左右形成了兩一個圈,以己為軸,呈車輪狀攻擊前進。

陸柯屏氣凝神,準備迎接這蓄勢一擊。

馮基以輪子之形不停向陸柯滾去。陸柯揮舞扇面抵擋,怎奈心如萬箭穿心,漸漸力不從心。

于長宣和鐵漣身負重任,不敢就死,含淚逃生而去。身后,陸柯高聲吟誦“我知天命,千杯何患。壯士有死,今生無憾!”那聲音震透嵩山。最新網址:92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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