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

第二十七回 武松威震平安寨施恩義奪快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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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材于北宋末年以宋江為首的一百零八好漢從聚義梁山泊,到受朝廷招安,再到征四寇,滅叛黨,最終卻遭奸人謀害的英雄故事。《》的內容構成可以分為兩大部分。前七十回是一大部分,主要抨擊統治階級的腐朽殘忍和歌頌起義英雄的反抗精神;七十回以后寫受招安、征遼、征田虎、征王慶、征方臘,是另一大部分。前一部分寫人民反官府,反映的是階級矛盾;后一部分寫忠臣反奸臣,反映的是統治階級的內部矛盾。宋江等受招安以后,處處受到奸臣的排擠和陷害,甚至最終被害死。

話說當下張青對武松說道:不是小人心歹;比及都頭去牢城營里受苦,不若就這里把兩個公人做翻,且只在小人家里過幾時。若是都頭肯去落草時,小人親自送至二龍山寶珠寺與魯智深相聚入夥。如何?武松道:最是兄長好心顧盼小弟。只是一件,武松平生只要打天下硬漢。這兩個公人於我分上只是小心,一路上伏侍我來,我若害了他,天理也不容我。你若敬愛我時,便與我救起他兩個來,不可害他。張青道:都頭既然如此仗義,小人便救醒了。

武松自到單身房里,早有十數個一般的囚徒來看武松,說道:好漢,你新到這里,包裹里若有人情的書信并使用的銀兩,取在手頭,少刻差撥到來,便可送與他,若吃殺威棒時,也打得輕。若沒人情送與他時,端的狼狽。我和你是一般犯罪的人,特地報你知道。豈不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我們只怕你初來不省得,通你得知。武松道:感謝你們眾位指教我。小人身邊略有些東西。若是他好問我討時,便送些與他;若是硬問我要時,一文也沒!眾囚徒道:好漢!休說這話!古人道:'不怕官,只怕管;''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頭!'只是小心便好。

話猶未了,只見一個道:差撥官人來了!眾人都自散了。武松解了包裹坐在單身房里。只見那個人走將入來問道:那個是新到囚徒?武松道:小人便是。差撥道:你也是安眉帶眼的人,直須要我開口?說你是景陽岡打虎的好漢,陽谷縣做都頭,只道你曉事,如何這等不達時務!你敢來我這里!貓兒也不吃你打了!武松道:你到來發話,指望老爺送人情與你?半文也沒!我精拳頭有一雙相送!碎銀有些,留了自買酒吃!看你怎地奈何我!沒地里到把我發回陽谷縣去不成!

那來的人把武松一帶帶到點視廳前。那管營相公正在廳上坐。五六個軍漢押武松在當面。管營喝叫除了行枷,說道:你那囚徒省得太祖武德皇帝舊制:但凡初到配軍,須打一百殺威棒。那兜拖的,背將起來!武松道:都不要你眾人鬧動;要打便打,也不要兜拖!我若是躲閃一棒的,不是打虎好漢!從先打過的都不算,從新再打起!我若叫一聲便不是陽谷縣為事的好男子!兩邊看的人都笑道:這癡漢弄死!且看他如何熬!要打便打毒些,不要人情棒兒,打我不快活!兩下眾人都笑起來。

那軍漢拿起棍來,吆呼一聲,只見管營相公身邊,立著一個人,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紀,白凈面皮,三綹髭髯;額頭上縛著白手帕,身上穿著一領青紗上蓋,把一條白絹搭膊絡著手。那人便去管營相公耳朵邊略說了幾句話。只見管營道:新到囚徒武松,你路上途中曾害甚病來?武松道:我於路不曾害!酒也吃得!肉也吃得!飯也吃得!路也走得!管營道:這廝是途中得病到這里,我看他面皮才好,且寄下他這頓殺威棒。兩邊行杖的軍漢低低對武松道:你快說病。這是相公將就你,你快只推曾害便了。武松道:不曾害!不曾害!打了倒乾凈!我不要留這一頓'寄庫棒'!寄下倒是鉤腸債,幾時得了!兩邊看的人都笑。管營也笑道:想你這漢子多管害熱病了,不曾得汗,故出狂言。不要聽他,且把去禁在單身房里。

三四個軍人引武松依前送在單身房里。眾囚徒都來問道:你莫不有甚好相識書信與管營麼?武松道:并不曾有。眾囚徒道:若沒時,寄下這頓棒,不是好意,晚間必然來結果你。武松道:還是怎地來結果我?眾囚徒道:他到晚把兩碗乾黃倉米飯來與你吃了,趁飽帶你去土牢里,把索子捆翻,著一床藁薦卷了你,塞了你七竅,顛倒豎在壁邊,不消半個更次便結果了你性命,這個喚做'盆吊'。武松道:再有怎地安排我?眾人道:再有一樣,也是把你來捆了,卻把一個布袋,盛一袋黃沙,將來壓在你身上,也不消一個更次便是死的,這個喚'土布袋'。武松又問道:還有甚麼法度害我?眾人道:只是這兩件怕人些,其余的也不打緊。

武松吃罷飯便是一盞茶,卻才茶罷,只見送飯的那個人來請道:這里不好安歇,請都頭去那壁房里安歇,搬茶搬飯卻便當。武松道:這番來了!我且跟他去看如何!……一個便來收拾行李被臥;一個引著武松離了單身房里,來到前面一個去處,推開房門來,里面乾乾凈凈的床帳,兩邊都是新安排的桌凳什物。武松來到房里看了存想道:我只道送我入土牢里去,卻如何來到這般去處?比單身房好生齊整!

武松坐到日中,那個人又將一個提盒子入來,手里提著一注子酒。將到房中,打開看時,排下四般果子,一只熟雞,又有許多蒸卷兒。那人便把熟雞來撕了,將注子里好酒篩下請都頭吃。武松心里忖道:畢竟是如何?……到晚又是許多下飯;又請武松洗浴了乘涼、歇息。武松自思道:眾囚徒也是這般說,我也是這般想,卻怎地這般請我?……

到第三日,依前又是如此送飯送酒。武松那日早飯罷,行出寨里來閑走,只見一般的囚徒都在那里,擔水的,劈柴的,做雜工的,卻在晴日頭里曬著。正是六月炎天,那里去躲這熱。武松卻背叉著手,問道:你們卻如何在這日頭里做工?眾囚徒都笑起來,回說道:好漢,你自不知,我們撥在這里做生活時便是人間天上了,如何敢指望嫌熱坐地!還別有那沒人情的,將去鎖在大牢里,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大鐵鏈鎖著,也要過哩!

話休絮煩。武松自到那房里,住了數日,每日好酒好食搬來請武松吃,并不見害他的意。武松心里正委決不下。當日晌午,那人又搬將酒食來。武松忍耐不住,按定盒子,問那人道:你是誰家伴當?怎地只顧將酒食來請我?那人答道:小人前日已稟都頭說了,小人是管營相公家里體己人。武松道:我且問你,每日送的酒食正是誰教你將來請我?吃了怎地?那人道:是管營相公家里的小管營教送與都頭吃。武松道:我是個囚徒,犯罪的人,又不曾有半點好處到管營相公處,他如何送東西與我吃?那人道:小人如何省得。小管營分付道,教小人且送半年三個月卻說話。武松道:卻又作怪!終不成將息得我肥胖了,卻來結果我?這個悶葫蘆教我如何猜得破?這酒食不明,我如何吃得安穩?你只說與我,你那小管營是甚麼樣人,在那里曾和我相會,我便吃他的酒食。那個人道:便是前日都頭初來時廳上立的那個白手帕包頭、絡著右手那人便是小管營。武松道:莫不是穿青紗上蓋立在管營相公身邊的那個人?那人道:正是。武松道:我待吃殺威棒時,敢是他說,救了我,是麼?那人道:正是。武松道:卻又蹺蹊!我自是清河縣人氏,他自是孟州人,自來素不相識,如何這般看覷我?必有個緣故。我且問你,那小管營姓甚名誰?那人道:姓施,名恩。使得好拳棒。人都叫他做金眼彪施恩。

多時,只見施恩從里面跑將出來看著武松便拜。武松慌忙答禮,說道:小人是個治下的囚徒,自來未曾拜識尊顏,前日又蒙救了一頓大棒,今又蒙每日好酒好食相待,甚是不當。又沒半點兒差遣。正是無功受祿,寢食不安。施恩答道:小弟久聞兄長大名,如雷灌耳;只恨云程阻隔,不能夠相見。今日幸得兄長到此,正要拜識威顏,只恨無物款待,因此懷羞,不敢相見。武松問道:卻才聽得伴當所說,且教武松過半年三個月卻有話說,正是小管營與小人說甚話?施恩道:村仆不省得事,脫口便對兄長說知道,卻如何造次說得!武松道:管營恁地時卻是秀才耍!倒教武松癟破肚皮悶了,怎地過得?你且說正是要我怎地?施恩道:既是村仆說出了,小弟只得告訴:因為兄長是個大丈夫,真男子,有件事欲要相央,除是兄長便行得。只是兄長遠路到此,氣力有虧,未經完足,且請將息半年三五個月,待兄長氣力完足,那時卻待兄長說知備細。

武松聽了,呵呵大笑道:管營聽稟:我去年害了三個月瘧疾,景陽岡上酒醉里打翻了一只大蟲,也只三拳兩腳便自打死了,何況今日!施恩道:而今且未可說。且等兄長再將養幾時,待貴體完完備備,那時方敢告訴。武松道:只是道我沒氣力了?既是如此說時,我昨日看見天王堂前那塊石墩約有多少斤重?施恩道:敢怕有三五百斤重。武松道:我且和你去看看,武松不知拔得動也不?施恩道:請吃罷酒了同去。武松道:且去了回來吃未遲。

武松便把上半截衣裳脫下來拴在腰里;把那個石墩只一抱,輕輕地抱將起來;雙手把石墩只一撇,撲地打下地里一尺來深。眾囚徒見了,盡皆駭然。武松再把右手去地里一提,提將起來,望空只一擲,擲起去離地一丈來高;武松雙手只一接,接來輕輕地放在原舊安處,回過身來,看著施恩并眾囚徒,面上不紅,心頭不跳,口里不喘。施恩近前抱住武松便拜道:兄長非凡人也!真天神!眾囚徒一齊都拜道:真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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