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謀算
第七十章謀算
今天第一更,補上昨天的欠賬,晚上還有一更會晚一些,O(∩_∩)O
陳行聽罷,呼天搶地地不愿走,叫罵著大伯就是看他不順眼,故意出這餿主意。
周氏忙捂住他的嘴,生怕有心人傳到陳念的耳朵里,遂苦口婆心地規勸了一番。
“行兒,這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你爹。此去蜀中也未必是壞事。這回你爹鬧出的亂子,也只能你大伯去收拾。你跟著你爹少受點罪,多學些經商之道,不比在杭州城里跟那些富家子鬼混要強。等過個一年半載回來,老太君氣消了,再回來也不遲。不出意外,明年等你舅父升了知州,娘想法子讓他給你翁翁說道說道,還愁拿不住家里的生意。”
周氏頓了頓,又道:“這回,去了你爹那里,可不能成日里就惦記著鬼混。你瞧瞧你那兄弟幾個,就連清兒那小丫頭片子都不是省油的燈。你若學不到真本事,日后想要在這家里有一席之地,可難得很。”
陳行咬著牙答應了,不過對.陳念忌諱更深,暗想,有朝一日,定要揭穿大伯虛偽的嘴臉,不讓他有好果子吃!
周氏剛教訓完陳行,這會兒見他.真惱了,反倒放軟聲音規勸道:“我的兒,別惱了。你是不是喜歡金粟?娘讓她跟著你去,可滿意?”
得了金粟,陳行大喜,剛才的郁.悶才舒緩了幾分,笑道:“多謝娘體恤。兒子記下了,定不會讓娘失望。”
母子倆又絮絮叨叨說了些閑話,定了下月啟程,趕.著入冬前到達蜀地,余下諸多事宜暫且不表。
女兒回家了,陳愈終于安下心來忙活鋪子里善后.事宜。損失了藥材不說,藥庫被毀,需重新修葺,生意暫時做不了。
因藥鋪的生意有陳家本家宗從們的份子,族里.幾個有頭有臉的族叔得了消息,聞風而動地冒出來了,紛紛跑到老太君那里,拐彎抹角地提點著鋪子里出事,損失不少。
失蹤了兩個伙.計,這放火的事兒的罪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這兩人身上。可這損失還是要有人承擔。
碰到了錢的事兒,誰也不愿吃虧。
試探也罷,抗議也罷,總之那意思就是人跑了,東西燒了,錢就沒了,這眼看就年底了,今年花紅若少了,我們不干!
老太君冷眼瞧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抱怨,一言不發。
四個老頭口直到干舌燥無人添水時才嗅出了些異樣,不約而同地閉了嘴。
這時,老太君身后的張媽使了個眼色,丫鬟們才施施然上來。
老太太撥弄著佛珠,看著眾人茶杯水滿,說道:“我們家經營生意多年,雖說不是富可敵國,好歹也有些家底。可曾少過叔叔們一分半毫?權不說這藥鋪里損失的那三萬貫,就算是十萬貫,也虧不到叔叔們頭上。”
四個老頭一聽,安下心來。只是誰都不是傻子,老太君話語中隱隱的怒氣,在座的都能聽得明白,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地選擇不應聲,端著茶碗喝茶。屋里一時只剩下“吸溜吸溜”的飲水聲。
老太君掃了一眼眾人,繼續說道:“當年夫君與婆母孤兒寡母,多虧叔叔們扶持,才有日后發達,所以老身也銘感于心。可說句不中聽的話,我家這生意全是老身一人操持起家,到了如今這份兒上,當初分給叔叔們的份子早就算不得什么大數,我們家若想起歪心思,只怕這會兒也坐不到這堂上。”
依仗長輩身份的陳家族叔聽了老太君這話,臉上露出便秘時才有的表情,屁股像坐在砧板上,渾身不自在,可卻不敢出聲反駁。因為老太君說的是事實,真要鬧翻臉了,他們面子上掛不住是小,少了大筆進項才是大事。
老太君知幾個老頭聽進去了,便收起嚴肅的神情,話鋒一轉,笑道:“今日因著鋪子里出了大事,四位叔叔體恤海涵,來家做客問候,老身在此多謝了!”
“哪里哪里,棟媳婦客氣了。”四個老頭皮笑肉不笑地賠小心應承著。
老太君又道:“叔叔們日后行事,還請多多思量。這做生意,最怕招了人家的道兒。叔叔們也累了,今日就不留叔叔們用飯了。明月,送客!”
四個老頭子也不愿再多停留,不等張媽招呼,忙起身告辭了。
望著老頭們落荒而逃的背影,老太君搖搖頭,嘆道:“人心不滿……看樣子,有人不愿老四手里拿權。”
“那您的意思是?”張媽低頭詢問。
“該罰當罰,四郎出了紕漏自然要他自己承擔,整修藥鋪的事兒還由他做,年底盤點奉賬時,他給我將損失找補回來半成,就算他將功折罪。”
“倘若回不來呢?”
老太君笑笑:“若回不來,說明我看錯人了,四郎沒那個本事,鋪子只能由我這把老骨頭暫時收回來看著了……”
東院,蘅蕪居。
“小六一家都走了嗎?”陳念站在窗口,窗口敞著,一眼望去能看到一株瓊花樹。
這株瓊花樹是從揚州移植進園的。這時節,一樹白花早已凋零,綠色葉片間結出一簇簇紅色橢圓果實,翠綠嫣紅掩映,給這零落秋日增添了亮麗顏色。
這瓊花樹在這院子里有多少年頭了?
他好像也記不清了,只覺得很長很長。
一身著棕黑色長衫,頭上扎著逍遙巾的男人立在他身后,答道:“回大爺,已經送到……”
陳念打斷了他:“送走了就好,去了哪里你也不知道。”
“是,大爺!”男人很是恭敬。
“你確定那晚上就他一人行事嗎?”
“是!走時我還特意問了,小六說就他一人,而且那晚在藥庫沒見到別人。”
“李家解庫那邊有沒有動靜?”陳念轉過身,回到了書案前,翻看著剛剛孫大掌柜送來的這月的賬冊,問道。
“沒有。李三回報說并無異樣,那批珍藥已經轉手賣到南邊去了,讓您放心!恕小的多嘴,這杭州城里怕是沒人知道李家解庫是大爺您的。您為何還如此小心?”男人小意地問道。
陳念抬起頭,說道:“哼,還不是老2那兒子惹得事兒。清兒被初五抓了,那晚就被關在失火的藥庫里,現在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那孩子精著呢,她說不定見過小六。小六、初五都不見了,以防萬一老四順著小六的熟人查到李家那里。還是小心些好!周勝也給打發了吧。”
男人應下。
陳念點點頭,又問:“嗯!初五家里可還有什么人?”
“小的已經查了。初五父親早年戍邊時給突厥人殺了。他是個遺腹子,母親是杭州人,父親死后,就回了杭州,在他六歲上就過了身,家中再無親人。初五一直跟著小地痞混跡市井。前年,四少爺在外被人打劫,他出手相救,就被二爺領進藥鋪當學徒,此后一直居在鋪子里。”
“哦,沒家里人,還當過混混。呵呵,很好……”陳念笑了,眼中卻浮現出陰狠之色。
“他去了什么地方,你最清楚。你在當地找人教訓他一頓,分寸拿捏好了,傷重但死不了,到了醫館診治后,讓他以后再也開不了口,下不了地。”
陳念平靜的語氣,聽著讓人膽寒。男人想問為何,卻不敢開口。
“小的遵命!”
“還有,張媽找的人可到了杭州?”
陳念合上賬冊問道,轉而又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這個月建州那邊的大掌柜請辭了。”
男人渾身一震,抬眼看著陳念,目光里多了些期盼:“那人明日就到。老太君的意思到了就要她進府來。”
“嗯,我知道了。李家那邊你知會一聲,讓他們把我二叔那些典當的字據收好了。我有預感,過不了多久也許要提前派上用場了。這些事兒都辦成了,你就去建州吧,暫時不要回杭州來了。”
男人聞言,大喜過望,連連叩頭謝恩,陳念出言止住,他才起身退出了門外。
室內沉寂了片刻,陳念收回里目光,從屜子里抽出兩張紙來,提筆疾書,寫好后分別落上私印。
一張收在信封內,加泥蓋印,封好;另一張則被他卷成小卷塞進蠟丸里,上火封口,放在一只紅木匣子里。
做好一切,陳念對著門外喊道:“江留!”
一小廝模樣的少年推門進來:“大爺有何吩咐?”
陳念將信與匣子遞給了小廝,吩咐說:“這封信交給孫大掌柜,讓他把原來選好那幾件物件,連同這封書信帶上,明日就啟程去東京。另外這匣子丸藥,你送去東城沈先生處,要他藥到即服。去吧,別耽誤了!”
江流收好了東西,退了出去。
交待完所有的事兒,陳念背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雙手攤平,整個人身子后仰,極舒心地長吁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了下來。
“啾啾——”
他側頭看向窗外,不知何時,一只不知名的雀鳥落在了瓊花樹枝頭,似乎是被那鮮艷的紅色果實吸引而來,想要啄食。
陳念呼一下從椅子坐起身來,抄起桌上白玉臥仙筆擱,砸向窗外覓食的那只灰撲撲的雀鳥身上。
“嘰嘰——”鳥兒受了驚,撲騰著翅膀飛向空中。
白玉筆擱應聲落地,碎成兩半。
看見鳥兒飛去,陳念喃喃道:“不知好歹的畜生,動了誰,也不能動她!”
求票,求評嘎嘎。.。